那人生的很张扬,与周渡差不多的身量,穿的却像只花蝴蝶,即便是束手束脚的骑马衣裳,也非得佩上玉佩和月牙铁牌。
周渡与她一齐回头,看见来人之后便微微颔首:“巧。”
“上回听周侍郎的话,将禇家那群废物一举拿下,实在多谢周侍郎了,不过周侍郎说的要我自己自请去岭南历练的话,恕我还不能参透,不知周侍郎近日可否有空与我仔细详说?”
他们好像要聊官场上的事。
瑜珠通常听到这些事都是自己回避,但今日周渡却叫她不用走。
“近来我与妻子正新婚休沐,不谈公事,抱歉。”
“啊。”那人似恍然大悟,终于发现周渡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且与他正手牵着手。
“想必这位便是嫂夫人了?”他说话好像是客气的,但又不是那么客气,话里话外的声音仍旧是透露着一股子嚣张。
瑜珠这几日见多了称她是嫂夫人的人,都是微微带着笑意颔首,今日也不例外。
那人遂继续道:“在下北威侯府沈淮安,听闻嫂夫人同周侍郎的这桩婚事还是我姑母亲自指婚,今日瞧来,实在良缘佳配,天作之合。”
他的姑母?
瑜珠想起来了,当今的皇后娘娘姓沈,出身北威侯府,眼前这人,叫沈淮安,同样出身北威侯府。
原来是皇后的侄子。
她刚想明白过来,还未答话,便听周渡先道:“皇后娘娘赐婚,是天大的福气,我们这些日子也正打算进宫,谢过娘娘好意。”
她便忙跟着颔首,表示赞同。
沈淮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行,那我也不打扰周侍郎同嫂夫人新婚,祝二位百年好合,天长地久。”
“多谢。”
望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瑜珠本还是微笑的,但却在回头的刹那,不知为何,心下突然抽痛了一瞬。
她立马回头,又去看那道身影。
可那人消失的极快,不过片刻,便已经淹没在了马球会洋洋洒洒的人堆中,叫她再也难辨认出。
“怎么了?”一旁的周渡问她。
她道:“适才那个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周渡眨了下眼,面色平静:“你对我可也是说过这种话。”
瑜珠立马嗔:“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周渡握紧她的手,“世上的人那么多,不论你见没见过都不稀奇,若实在眼熟,也许是梦中曾梦见过他许多次,也许,是前世与他曾有过遗憾,但无论如何,都不影响你如今是我的妻子,不该将目光过于长久地驻留在别的男人身上。”
听他说着说着就开始不正经,瑜珠忍不住又要嗔他。
新婚的两人,正是情谊最浓的时候,任何打骂都是恩爱的证明。
周渡由她恼羞成怒地锤着自己的肩膀,揽紧她的腰肢:“所以为了不让我吃醋,今夜就不要做梦好了。”
因为她梦里会是其他的男人。
瑜珠终于受不了,捂住他的嘴,叫他赶紧为自己挑选合适的马匹。
而远处,瞧见小夫妻俩打情骂俏的五公主赵怀仪同黎阳侯府的五姑娘黎容锦正说着悄悄话。
“真是稀奇,这周明觉婚前婚后竟是两个样,他那位妻子,听闻是皇后亲赐的婚事,瞧着可有意思,不若稍后我们去认识认识吧?”
“正有此意!”
(if线,完)!
104
江昱升初到瑜珠身边的时候,便得知她曾有过一段婚姻,她与那个男人,已经和离三年了。
他因为失忆无家可归,被送进公主府当面首,公主却因为他长的肖像她曾经的丈夫,而将他指给了她。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替代品。
他瞧着她,虽然与公主打趣的时候有些不正经,但到底还是个不会豢养面首的正经姑娘,不会真的将他当做那种东西使唤,便也先放心地叫她做自己的主人,跟她回了家。
而在跟着她的第一日,他没想到,自己就撞见了那个男人本尊。
那个被她抛弃的男人,眼角眉梢都的确与他相像极了,除了身量体型有略微的不一样,其他方面可以说是神似。
难怪公主一定要他跟着她。
即便是她不真的将他当做面首,就叫他站在她身边,便足够恶心这个男人了。
公主也在为自己的姐妹打抱不平。
他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在乍一看的相像过后,发现自己与他其实是有差距的。
他下颔冷冽,比他的弧度更加的不近人情,天生透露着一股天之骄子的高高在上;眉眼和鼻峰,无一不是浓墨重彩的雕琢,生就一副青天相,叫人见了赞叹完老天爷的精雕细琢过后,便要恐惧于他的威严。
是的,他天生官样。
而他,如今只是个卑贱的面首,连籍户恐怕都还没有。
gu903();醒来后在面首堆里待了这么些时日,他从不知晓什么叫自卑,但在与他本人对峙上的那一刻,他完完全全地知道了,这两个字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