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谢廖沙在面对他人时依然面无表情,不过还是用眼神回示了感谢。

大章鱼在光屏上期待地打滚,催促道快给我快给我~~

张伯伦从制服裤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掌大小的透明奶冻似的章鱼玩偶,将控制台的数据磁针与它连接,对大章鱼介绍道这个身体是唐做的,内核数据是我准备的。它不是什么先进科技,和征服号没法比。它内部储存了一个简略版的备份,虽然不能移植你的主体,但能让你的一部分离开征服号,跟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看看。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话音刚落,控制台屏幕上的数据像发疯似的滚动起来,章鱼玩偶动了动触手,立刻灵活地掌握了这个玩偶身体,一用力就跳上了张伯伦的肩头。

奶冻似的章鱼玩偶羞涩地用触手碰了碰张伯伦的侧脸谢谢你。

唐顿时一脸不爽,补充介绍这个灵感来源是减压握握乐,手感很好。

光屏上的大章鱼迅速搜索了什么是减压握握乐,又气得尖叫起来。

你才是减压握握乐!你才是!

第58章

顾长安有些担忧,询问张伯伦是数据传输不完整吗?

光屏上的大章鱼瞪起眼睛,伸出一只触手指着顾长安,那只触手还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着,严肃质问阿顾,你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张伯伦肩膀上那只奶冻小章鱼一副委屈到要哭泣的模样,整只章鱼抖成了大果冻。

唐用手指戳戳大果冻,坏笑插嘴笨,这都不懂?大校的意思是,你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章鱼快要给他气哭了。

顾长安像是没有听到他们一来一回的斗嘴,还看着张伯伦。

张伯伦对大校此时的状态更生疑虑,面上却冷静解释道离开控制台的数据磁针,它就是一个章鱼玩偶外表的征服号数据备份储存器。只有在章鱼先生远程控制的情况下,才能够使用章鱼先生的人格智能数据,达到给章鱼先生开小号的效果。

一旦察觉到来自控制台之外的读取或改写行为,章鱼玩偶会立刻启动自爆程序。这个设计是出于安全考虑,也是内存不够的无奈之举。

至于性格差异,我猜测,是因为我们的技术大大落后于征服号,章鱼玩偶无法将章鱼先生的人格智能数据完美解析。

大章鱼听明白了,对着唐哼了一声听见没有?不是我不聪明,是你们科技水平太落后!

唐正想与大章鱼继续斗嘴,却见顾大校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给其他反应。

大校从不是粗心大意的人,而且个性温柔,在对话中不会忽略对方,尤其不会忽略用弗里德里希上将灵魂做成的孤独的大章鱼。今天怎么就一再忽视平常一定会注意的细节?

在张伯伦之后,唐也更忧心起大校的不对劲。

顾长安全然无视了唐和张伯伦遮掩不住的担忧,也无视了大章鱼明显的求安慰神情。

顾长安毫不迟疑地给了谢廖沙一个准备行动的眼神示意,然后握住了谢廖沙的左上臂。

这一次,顾长安身上散发出的光芒从两人相触的地方开始,瞬间在谢廖沙身上蔓延开来,迅速将谢廖沙整个人笼罩。因此顾长安没有像谢廖沙那样握空,而是实实在在地握住了谢廖沙的上臂。

乍一看,就像他们两个都在发光。仔细看,还是有很大差别,谢廖沙只是被光笼罩住,而顾长安,简直是字面意义上的熠熠生辉。

和唐与张伯伦记忆中的伊芙一模一样。

就在谢廖沙整个人被光芒笼罩的那一刻,顾长安牵着他向光屏走去,一直向前,穿过透明视窗化的光屏,直接走出了征服号外,然后,继续向前走。

他们如履平地,在没有空气没有土地的宇宙真空中,一步步走向只剩一半的地球。

唐和张伯

伦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第一时间,甚至没法处理视觉系统传来的信息。

等反应过来,他们更是僵立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顾长安的行为,已经与实力强大这种评价无关,而是彻彻底底的超出人类的行为。

恐惧、震惊、担忧、疑虑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在本就因为星际远航而不再稳定的精神世界中回荡冲击,唐无法将视线从那两个人越走越远的背影上移开,他下意识去摸索腰腹间的圣母像,但一触摸到制服衬衫下的存在,又收回了手。

张伯伦脱力般地跪在地上,徒劳地念诵着祷词,但他其实并不明白自己此刻祈求着什么,他那以精明细致著称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但当唐从背后以一种温柔而坚决的姿态搂紧张伯伦的腰,安慰他,让他回过神的时候,张伯伦忽然明白,他只是下意识去做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以此来对抗眼前切实发生的、无法理解的异象。

张伯伦侧过脸,伸手抚上漂亮男友的后颈,引着唐微微垂首,配合自己的吻。

爱人的温度,比宇宙中任何事物都更能安抚人心。

顾长安牵着谢廖沙的上臂往前走,按理来说,他们穷尽一生也不可能走完征服号与地球之间的距离,但实际上,他们走出征服号不到一分钟,就已经快要抵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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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耳中那无法描述的呼唤,从他真正听到的那一天,也就是类地球71年1月25日那天开始,就再没有停止过。

一开始,它只是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在2星球后,它一秒都没有消失过。

他耳中的声音,依然是一种未知语言的呼唤,带着狂风暴雨般的磅礴力量,持续不断地冲击他的耳道,如果这真的是声音,他的耳膜恐怕早就已经完全撕裂了。

但他已经不会再试图去听清语调,因为他已经明白,这无法模仿、无法描述的呼唤,是人类身体的耳朵永远无法听清的。

它依然是既远在天边,又近在耳畔,既尖利到令耳朵生疼,又柔美到蛊惑人心,既高亢,又低徊,既浑厚有力,又飘渺难寻。

它不真实,没有任何理由存在,却切切实实、时时刻刻都在撕扯他的右耳与大脑,像是有人持续不断地用大规模武器轰炸他的头。

那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痛苦,如果换普通类地球人类来承受,也许那个人会在疯狂中砸烂自己的脑袋。

顾长安现在,却感激这种痛苦。

无法计数的巨量信息源源不断涌入他的脑海,在这样压倒式的碾压入侵面前,顾长安22年来的人类记忆,简直微如纤尘,像是在暴风呼啸的海面上飘摇的小船,随时都可能被巨浪打碎。

这种痛苦,让他时刻都能保持警醒,让他还能紧紧抓住他的人类身份,其艰难,就像是在岸边拼命抓

紧翻覆于惊涛骇浪中的那艘小船的纤绳。

除了这痛苦之外,帮助他抓紧自我意识的,还有他正牵着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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