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TXT全集下载_11(2 / 2)

何日君再来 冉尔 4685 字 2023-09-06

洛之闻已经忘记自己曾经问过的问题,拿着一板巧克力掰着吃,还往封顷竹的嘴里塞了一块:“甜食可以让你的心情变好一点。”

“……什么?”

“你的脸。”洛之闻叹了口气,“虽然从某个角度来说,打得挺解气,但是……”

但是他看着还是有点心疼。

更怕封哥心有芥蒂。

封顷竹就着洛之闻的手,把巧克力吃到了嘴里,然后说:“是我。”

洛之闻:“?”

封顷竹认认真真地又说了一遍:“是我先动的心。”

洛之闻:“……”

眼见封顷竹要开始回忆过去,他连忙捂住男人的嘴:“等等,等等,我们回家再说。”

洛之闻的心脏砰砰直跳,心知自己要揭开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手心不知不觉沁出了汗。

到底会是怎样的相遇呢?

洛之闻有些茫然。

他多少了解那个年代,知道纷飞的战火里孕育不出什么甜美的爱情故事,再者,他唯一有印象的回忆里,他都和封顷竹生离死别了,可想而知,过去的经历有多么惨痛。

可洛之闻知道,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往,就算他喝了孟婆汤,如今也该想起来了。

封顷竹带洛之闻回了家,两人有默契地来到客厅里,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封顷竹脱下了西装外套,而他拿了瓶结婚时放在酒柜里的红酒,一人倒了一杯。

“你那时还小。”第一句话,封顷竹说得格外缓慢,像是含着笑,嗓音有些沙哑。

“……也不是特别小,可和我比起来,算小了。”

洛之闻捏着高脚杯,小声嘀咕:“我现在也比你小。”

封顷竹不以为意。

“你被人拖到巷子里……”

“等等。”故事刚开始,洛之闻就惊恐地打断了封顷竹的话,“不会那么老套吧?你救下了被欺辱的我?”

封顷竹晃着手里的高脚杯,点了点下巴。

他发出了短促的喘息:“好,你继续。”

封顷竹不觉得那是老套的剧情。

他记得遇到阿文的时候,天空飘着毛毛细雨,他胯下的马不安地喷着响鼻,若不是随意多瞥了那么一眼,他就会错过阿文一辈子。

穿着青色小褂的阿文被按在墙上,裤子都快被扯掉了,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欺辱自己的男人,像头走投无路的狼。

封顷竹当即掏出了枪。

——砰。

那一枪封顷竹怕伤到阿文,并没有对准他身上的男人,只甭飞了一块石子。

但也足够了。

从此他与陈北斗结下仇怨,直到人死灯灭,亦不后悔。

“封哥,封哥?”

封顷竹的思绪回笼,见洛之闻已经凑到自己的面前,担忧地望过来,有些愣神:“怎么了?”

“你说到一半忽然不说话了。”他的掌心贴在了封顷竹的脸颊上,碰到了微微刺人的胡茬,“不想说就别说了,或许……或许我自己也能想起来。”

肯定能的,封顷竹想,再破碎的回忆也有拼完整的一天。

可他不愿洛之闻想起最黑暗的那段过往。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洛之闻替他回忆:“说到你英雄救美,把我送回了家。”

是了,封顷竹望着洛之闻满脸的无奈,宁愿他把过往当成乏味的故事听。

封顷竹说:“嗯,我把你送回了家……你家刚好没有人。”

第47章可我会发表情包

洛之闻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连看封顷竹的目光都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封顷竹:“?”

洛之闻抱着靠垫离封顷竹远了一些。

封顷竹:“??”

洛之闻把桌上的高脚杯拿走,还把封顷竹的红酒也没收了。

封顷竹:“???”

封顷竹不确定地问:“你想起来了?”

洛之闻摇头:“封哥,你是不是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然后不等男人接茬,立刻说下去:“上辈子做错事好像也没有什么惩罚的措施……但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你还是跟我说实话吧,我不喜欢你骗我。”

他说得铿锵有力,且不容置喙,直接划清了和封顷竹的界限,将一个靠垫郑重地横在两人之间。

平心而论,洛之闻不觉得封顷竹会趁他家没人,干不好的事情。

可上辈子的事谁说得准呢?

万一……

他面颊微红,直勾勾地盯着封顷竹的眼睛:“你说吧。”

语气严肃,大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封顷竹莫名其妙,伸手想要拿走抱枕,但看了看洛之闻的态度,忍下了,只把手放在上面:“你家里没有人,我就把你送到卧房……”

洛之闻倒吸一口凉气。

“……我看你衣服都被扯烂了,身上还有伤,就自作主张帮你把脏衣服脱下来,然后拿了药水……阿闻?”封顷竹话音未落,看着已经缩到沙发角落里的洛之闻,困惑地伸手,“怎么了?”

“封哥,我没想到,上辈子你是这样的人。”洛之闻望着伸到面前的手,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推开,把脸凑过去,“你就算对我有意思,也不能趁人之危啊!”

封顷竹花了足足五分钟来消化这句话。

红晕慢慢爬上了男人的脸颊,最后染上了耳根。

封顷竹一把按住洛之闻的肩,用一种郑重得不能更郑重的语气发誓:“我怎么会趁人之危?阿闻,我只是帮你用药水处理了伤口,没做别的事情!我上辈子……不,就算是这辈子,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那次你被下药的时候……”

封顷竹再次涨红了脸。

洛之闻眯起眼睛,望着窘迫的封顷竹,无声地勾起唇角。

他当然知道封顷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不是他想起了关于过去的回忆,而是对封顷竹的人品盲目自信。

他的封哥不会趁人之危,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都不会。

只不过被下药的时候粗暴了点。

洛之闻还在记仇。

他撩起眼皮,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在昏暗的灯光下和封顷竹对视——洛之闻的话当真吓到了封顷竹,男人下颚紧绷,深邃的眼睛里时不时闪过零星的困惑。

他想,封哥可能是在回忆过去,努力地反思自己。

也可能是在回味他说的话,毕竟封哥是个连表情包都不会用的“老年人”。

但是洛之闻没给封顷竹继续想下去的机会,他双手撑在靠垫旁边,凑过去亲了亲封顷竹的唇角。

封顷竹愣住一瞬,猛地扑过来,将他按在沙发上,迫不及待地地吻回来。

靠垫掉在了地上。

洛之闻曲起膝盖,试图将封顷竹顶开一些,可惜事与愿违。

封顷竹不像是在吻他,更像是在吃他的唇,仿佛一头饥肠辘辘的猛虎,要将他生吞入腹。

洛之闻渐渐喘不上气,揪着封顷竹的后颈,将男人扯开,唇齿刚分开一丝缝隙,封顷竹就再次缠上来,将他死死压在了沙发上。

“趁……趁人之危……”洛之闻失去力气前,福至心灵,断断续续地抱怨,“封哥,你趁人……趁人之危!”

这四个词是封顷竹的死穴。

空气一瞬间涌入,洛之闻轻咳着翻到一边,捂着嘴对封顷竹怒目而视。

封顷竹却沉默着望着他,一点一点靠近。

“封哥?”洛之闻有点慌,“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是,我知道你不会趁人之危干不好的事情,刚刚就是开个小玩笑,你别生气呀。”

封顷竹还是过来了,鼻尖和他的鼻尖轻轻碰在一起。

鲜活的,快乐的……这样的阿闻和他记忆中那个阿文渐渐重合在一起。

原来真的什么都没变。

若是没有那段悲苦的岁月和纷飞的战火,上辈子,阿文也能这样笑下去。

念及此,封顷竹将掌心贴在洛之闻的脸颊上,叹了口气:“我想,你之前脸上的疤……”

“是火烧的吧?”他顺势接下话茬,“我梦见过大火,还有些别的。”

洛之闻心一沉,没把“棺材”两个字说出口。

“你身上的疤呢?”他转移了话题,“之前你洗澡的时候,我看见过,也和前世有关吧?”

封顷竹默了会儿,见洛之闻的手伸到了自己腰间,眉毛微微一挑,想说这不是床上,亲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再摸去有些不妥,可封顷竹很快想起这不是在回忆里。

再说了,他们在车里都做过。

封顷竹偷偷把自己调整到现代人的思路里,攥住洛之闻的手腕,带着他顺着疤痕往下摸:“伤在这里。”

“伤?”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原来是这里。”

上辈子,让封顷竹走在他前面的致命伤就在这里。

洛之闻的指尖猛地一抖,狼狈地缩回来。

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洛之闻把酒杯重新放在茶几上,咬着唇示意封顷竹继续讲故事。

“我们说到哪儿了?”封顷竹接过高脚杯,抿了一口。

“讲到你帮我处理伤口。”

“嗯,然后我就离开了。”封顷竹再次陷入回忆,“那时我对你……已经有了好感,所以隔了两天,又以探病的借口,正式递了拜帖。”

洛之闻噗嗤一声笑。

封顷竹低头,将他伸到自己腿边的脚带到怀里:“怎么了?”

“老套。”洛之闻偏头望着屋里的灯,笑着感慨,“封哥,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老派。你知道老派是什么意思吗?”

“……罢了,我直说吧。”他的目光从封顷竹的脸一直扫到手,再从手扫到脚——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封顷竹从头到脚散发着的禁欲气息,只不过是保守的习惯罢了。

“你思想僵化。”洛之闻思忖良久,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行为保守。”

封顷竹:“……”

封顷竹不满地捏住他的脚尖:“可我会发表情包。”

第48章你可曾婚配?

洛之闻再一次笑得前仰后合:“封哥,你那个表情包还是我帮你下载的呢。”

老派的封顷竹决定不再为自己辩解,伸手把他捞进怀里,继续讲故事。

“我下了拜帖,可你不愿见我……我觉得你可能并不心悦于我。”

“我对你没意思?”洛之闻挠挠鼻尖,“不应该啊。”

他向后退了一点,仔细打量封顷竹的脸,又摸摸男人的胳膊:“不可能,我不愿意见你肯定是不好意思。”

封顷竹勾起唇角:“后来你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你对我没有好感,所以没有再下拜帖。”

“那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又过了几天,我去……梨园,撞上你了。”

“你捧戏子?”洛之闻猛地抬起头,“封哥……”

封顷竹赶在他说出更多猜测之前,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唇齿相濡,洛之闻奋力拼搏,最后还是不敌封顷竹,败下阵来。

他认清现实,乖了,靠在封顷竹的肩头老老实实地听故事。

封顷竹去梨园,是为了抓家里那个不成器的三弟。

他们家爹娘死得早,封顷竹年纪最大,又当爹又当妈,操心了大半辈子,最小的弟弟还是没成器。

封顷竹赶到梨园,弟弟没找到,先碰见了阿文。

阿文听完戏,临走时发现家里租的黄包车不见了,天上又落了雨,只能在梨园里等雨停。

封顷竹掀开门帘的刹那,正好与他碰了个正着。

雨声潇潇,穿着青衫的阿文面上还有未褪去的惊愕:“您是……”

封顷竹抿唇一笑:“又见面了。”

继而避而不谈巷子里发生的事,问他为何还在这里。

“下了雨,我租的黄包车不见了。”阿文微垂着头,与封顷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您呢?”

“我刚好要回去。”封顷竹打量着天色,提议,“我送你回去吧。”

这是封顷竹第二次送阿文回家。

他们坐在车后座,一个靠左,一个靠右,拘谨得很。

封顷竹偏头望向窗外,满眼还是方才看见的阿文的手——十指青葱,指尖一点粉——那是读书人的手。

洛家的确送了阿文去念书,一念,就从小念到了现在。

“那个,”封顷竹没想到,先开口的居然会是阿文,“之前拒绝先生的拜帖,不是不想见先生,而是觉得,该我去封府拜谢先生才对。”

“……要不是先生,我现在肯定……”

封顷竹垂下眼帘,瞧见了他绞紧的手指,心一软,打断他的话:“不必,换了谁撞见这样的事,都看不下去。”

“不。”阿文悲伤地笑笑,“先生可能不知道,当时撞见我被他欺辱的,不止你一人,可真的站出来的,只有先生罢了。”

封顷竹皱起了眉。

陈家家大业大,金陵城里除了他们封家,无人敢惹,可就算封顷竹不姓封,也断然不会放任阿文被人欺辱。

“倒是先生,此番和陈北斗结下恶果,日后要小心了。”阿文忧心忡忡地说,“若不是我,先生也不会……唉。”

“你不必为我担心。”

“也是,先生姓封。”

“你不问我的名字?”

“看先生面相……该是封家的大爷吧?”阿文若有所思,托着下巴沉吟良久,“我听说封家的二爷去了德国念书,三爷还小,那么您只能是大爷了。”

封顷竹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指尖上,笑着点头:“我是封顷竹。”

“敬亭山下百顷竹?”

“是了。”封顷竹意外地看了洛之闻一眼,“是这两个字。”

“先生的名字好听。”

“那就不必叫我先生。我见你年纪和我三弟差不多,倒不如叫我一声哥。”

洛之闻犹豫着摇头:“怕是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只是个称呼而已。”封顷竹又去望车窗外的风景。

洛之闻沉默片刻,小声唤道:“封哥。”

封顷竹将洛之闻送回家,见他爹娘也在,便没有久留,第二日却听家里人来报,门前来了洛家的少爷。

阿文真的来封府了。

封顷竹连忙让人将他带进来,阿文还是一身青衫,手里拎着一包糕点,刚放下的油纸伞滴滴答答地落着雨。

“封哥。”阿文向他行礼,“这是我自己做的点心,您尝尝。”

要是阿文带来的谢礼是黄白之物,封顷竹断然不会收,可点心是他亲手做的,封顷竹就没有不尝的道理了。

阿文手巧,话也少,封顷竹尝点心时,他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手边放着一沓子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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