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锦龄摆了摆手:“新帝登基诸事繁忙,再者,这个孩子,除了上天能带走他,没人能将他如何。”池锦龄上次喝了药都没事,便瞧出来了。
好歹是千年大能孕育的子嗣,除了上天剥夺,没人能将他如何。
“娘娘,今儿太后必定还是为了后宫嫔妃来的。这几日听徐公公说,朝堂上不少朝臣给陛下试压。如今娘娘怀孕,不能侍候陛下。朝臣都急着呢。只是……”
“只是上次陛下放了两口棺材在殿前,如今都不敢逼急了。深怕自己躺了进去。”现在陛下可不是先帝那个好拿捏得性子。
新帝手中有兵权,甚至与十王手中的不相上下。更多时候还限制了十王的兵力。
新帝又是战场中厮杀出来的。
朝臣倒是不敢逼急了,只能求到了太后跟前。
只要后宫两个最高之主开口了,陛下管前朝事,皇后管后宫事,陛下哪里有不愿的?
此刻池锦龄上了轿撵,才发现四处已经点上了红色的宫灯。
“又快到除夕了,真快啊。”池锦龄抿了抿唇,年后便是陆封安的寿辰。
他这些年过的都是陆家孙子的寿辰,自己的寿辰却是与太子一天的。
“娘娘,外面到处都给您和陛下立了雕像呢。说是感念您的恩德。”酥柔笑着道,池锦龄却是抿唇而笑,她每日都能感觉到功德金光进入她体内。
将来若是飞升,对于修行都是极有助益的。
不过陛下身子如今已是肉体凡胎,神识也成了凡人之体。
这些功德金光,倒是不知于他有些什么好处。
池锦龄重重的舒了口气,只希望,能助他重返修真界。本就飞升之境的他,重归凡人,该是何等不甘。
到了太后殿前,池锦龄下了轿撵。
酥柔上前扶着她的手,地上还有些滑。
“拜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已经等您许久了,还请您过去。”嬷嬷早已在宫门口候着,见着池锦龄先行了礼。
难得的是,嬷嬷竟是直接引着她到了皇室祭祀殿,那里供奉着不少牌位。
“这里,是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从开国皇帝一路传下来,到皇儿手上,已经七代了。”太后擦着那块牌位,池锦龄看去,那是先太子的。
池锦龄心想,七代?
就算每代在位五十年,也不过区区三百五十年。
还不如她一个人活得久呢。
她就是一个活着的行走的牌位。
这么一想,池锦龄心里坦然多了。
在躺的各位都是辣鸡。
啊呸,都是晚辈。
池锦龄行了礼,太后咳嗽几声:“我这一生只为先帝诞下两个皇儿,后宫子嗣不丰,是先帝一生的心病。”
“可怜乾帝至今都无皇儿诞下,若是先帝知晓,该是如何心寒。”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先帝走得早,后宫又无可以托付的子嗣,导致后来皇位无人继承的窘境。皇后,你可是真心爱慕乾帝的?”
“你若真心爱慕他,便要为他着想几分。”
“堂堂一代帝王,没有皇嗣。这该是何等悲哀啊?”太后面露哀戚。
“从第一代开始,后宫中皇嗣数十个,到如今竟是只得你腹中胎儿一人。乾帝福薄啊。”太后微微摇头,身后嬷嬷连忙上前扶着她。
池锦龄却是面色淡然的看着她。
“母后,儿臣查过宫中典籍。先帝在位二十几年,曾经后宫孕育子嗣十七个,但其中六个不曾生下来,七个生下来便早夭,不过三岁便死亡。还有四个,便是先太子,公主,还有二皇子和小皇子了。”
“儿臣还记得,当初二皇子因着生下来便不够聪慧,陛下只说了一句愚钝孩儿有后福,将来封个闲散王爷便是一生。也不知是不是此话护佑他平平安安长大……”
“再者小皇子,那时太子殿下已经长大,对太子已经不成威胁,不知是不是因此他也活到了长大。儿臣很是不解,请母后为儿臣解惑。”池锦龄淡然的看着她,眼底还有几丝冷意。
太后却是面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儿臣记得,先帝临走之前最对不住的便是母后,说年轻不曾登基时,母后为先帝吃了不少苦。那时府上丫鬟都轻视于他,都是母后亲自为他洗衣,冻伤了一双手,至今还是干裂。登基后母后更是兢兢业业为他广纳妃嫔,充盈后宫。后来更是保不住你那对双生子,他直到临死,都在念叨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便是你。”池锦龄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那时,先帝说这般话,母后就没什么想法吗?儿臣很想知道,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站到先帝的牌位面前,母后,你依然可以摸着良心说,对得起先帝吗?”
“放肆,你这是怀疑母后对先帝子嗣下手??”
太后猛地看向她。
眼底深处是深深的忌惮。
这些事,连陛下都不曾怀疑过,她,她怎么会!
甚至每次先帝失去了孩子,自己是哭的最悲戚最伤怀的一个,这么些年来,谁不说一句她的好?她的仁慈?
“母后,儿臣可没说什么啊。儿臣只是好奇,十七胎啊,怎么会只活了四个,让先帝陷入如此窘境呢。”
“儿臣就是觉得,这娶再多生再多有什么用呢?您瞧瞧,先帝十七个也只活了一个,到最后更是只剩陛下和公主,还有一个病弱的小皇子。儿臣反倒是觉得,娶多了孩子更不容易存活呢,万一谁生了嫉妒之心,对孩子下手,那不是造了杀孽吗?”池锦龄眯着眸子看向她。
太后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