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能够顺利地帮上忙。叶无晴松了口气，说：“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是要打车去我家。”

沈笑看向副驾的徐惊风，冷静地什么也没说。

三人一直到晚上9点才抵达叶无晴家，今晚由于雷雨，大排档也没出摊。叶母接到叶无晴的电话，到快车停下的巷口来接他们。看到叶无晴带着两个同学，她十分惊讶：“大家都淋湿了，赶紧进我们家，换衣服暖和一下吧。”

叶父先前在搬货的时候扭到腰，如今稍微操劳一点就会疼痛，正坐在沙发上泡脚看电视。见到女儿的同学进屋，他还很不好意思地赶紧擦了擦脚。

叶家所在的位置是房龄20年的钢铁厂职工房，叶家又在一层，难免会显得有些潮湿。墙面上的白色墙纸东一块西一块地脱落，家里摆着的老式的家具中，大部分都是简单的木制手工。

因为客厅外面用滑门隔出一部分，和厨房连在一起，作为大排档的临时货转间。内部两室一厅的格局便略显逼仄，两间卧室都开着门，一眼扫过去，放完床和衣柜后便不剩什么空间。

徐惊风环顾四周，没有因为这个环境而不自在，反而有种淡淡的温馨感。叶父叶母都是很好的人，见到叶无晴带着他们俩进来，什么都没有问，甚至都没有过多地追究沈笑脸上明显的巴掌印。

浴室和客厅连在一起，约莫只有两平米。叶无晴去自己的房间里拿来干净毛巾和换洗睡衣给沈笑，让她先赶紧进去洗一洗。而同样淋过雨的徐惊风只穿一件短袖衬衣，运动外套还穿在叶无晴身上。

“啊对，这个还给你，多谢啦。”叶无晴把外套还回去的时候，徐惊风低下头，拿着衣服没动弹。

叶无晴问：“小徐同学，你是先洗个澡，还是叫车回家呢？”

叶母赶紧道：“哎呀，小晴你在说什么呢？你看看小徐身上都湿成什么样了，先让人家洗个澡，等雨小一点再走。你们在外面耽搁这么久，肯定也饿了。正好厨房里还有今天大排档准备提供的红糖汤圆，我去煮一锅给你们吃。”

叶母拉开客厅的滑门，钻进厨房里忙活了。叶无晴转头喊：“爸，我去房间里找你的干净衣服了哦。”然后又问徐惊风：“可以吗？”

“啊当然，太麻烦你和叔叔阿姨了！”

等徐惊风接替沈笑洗完澡出来，叶母已经端出了热腾腾的红糖汤圆，三个汤碗里散发出满满的甜腻气息，还隐隐有米酒的香味。少女少年们坐在圆圆的小饭桌前，人手捧一碗，啊呜啊呜地吃汤圆。

“小晴，阿姨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你好幸福呀！”沈笑激动得很快就把一碗喝完，捂着因为咀嚼而发疼的脸颊，坚强不屈地说，“我还想再来一碗。”

“我去帮你舀，小徐你呢？”

徐惊风穿着叶父宽大的绿色Polo衫，腰上围着刚才叶无晴还给他的运动服，双手把碗递给了叶无晴：“感谢！”

趁着叶无晴去厨房，沈笑瞥了眼徐惊风：“呼……待会儿要拜托小晴让我在这里待一晚，和她挤一挤。脸上这样，实在是没办法回去见妈妈。”

徐惊风眼神一散：呃，一起睡啊……

沈笑捂嘴偷笑：“我说，‘五中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校草同学’，你脑子里能不能不要想那些奇怪的东西？不过嘛，你这个年龄的男生，也正常，啧啧啧。”

徐惊风脸色炸红：“不要说校园论坛上那个奇怪的称号！”

沈笑：所以其他的判断你都不打算反驳一下吗喂。

叶无晴端着两碗汤圆走过来，徐惊风站起来接过，对视的那一刻，他的脑海里再度闪过糟糕的画面，于是立马坐下，抱着碗灌了一大口米酒红糖水来掩饰。

“是屋里太热了吗？”叶无晴搓了搓手，说，“吃完红糖汤圆好暖和。班长，今天这么晚，你还回家吗？要不就跟我挤一晚上？”

沈笑高兴地双手合十：“太棒啦小晴，我正想拜托你呢。不过我妈妈可能会和你通个电话，会麻烦你吗？”

“当然没关系，我去跟我妈说一声。”叶无晴忙着去安排的时候，沈笑像只偷到腥的猫一样，嘻嘻朝徐惊风偷笑。

徐惊风遥遥望向被滑门隔开的里厅，那个沙发好像能躺下一个人……

叶母很快就找出备用的枕头和被子，把叶无晴房间里的床铺得妥妥帖帖。叶无晴走到窗前，看见雨已经变小，便从玄关拿起两把伞，递了一把给徐惊风。

“雨已经很小啦，小徐啊，我送你出去吧。”

叶母也附和道：“就是呀小徐，已经很晚啦，再不回家，爸妈会担心的。”

生了个女儿的夫妇很有自觉，完全没去开口留宿男同学。

徐惊风把“不用送”三个字咽回肚子里，和叶无晴一起撑伞走出了叶家家门。

“对了，有件事我很担心。”叶无晴忽然道，“看今晚班长的样子，她的前男友似乎是有个有暴力倾向的人。主动和她说分手，还要打人，我怕那个人今后还会找她麻烦。平时下晚自习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徐惊风刚才被沈笑刺激，差点忘了这一节。现在叶无晴提起，他点点头：“嗯，我们以后陪她走到车站，怎么样？”

“好，晚点我再问问班长，那个男的知不知道她的住址。”叶无晴眼角一弯，我们这个词，偶尔用一用，感觉还不错。

此时的徐家——

徐父（暴怒状）：臭小子，等你回来的！

第12章换座位

叶无晴和沈笑一起躺在一米五的床上，隔着一小段距离，沈笑在黑暗中小声说：“今天真是谢谢你啦。”

“应该的，班长你也帮过我很多。”叶无晴问，“你前男友为什么要打你？”

“啊，这个。”沈笑翻了个身，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黑暗中望向叶无晴的侧脸，“小晴一定还没谈过恋爱吧？有的男生就是这样哦，明明是自己控制欲强得要命，大男子主义得像个变态一样，还要怪女生行为不检点。稍微在班上活跃一点，和男生多说两句话，就是在招蜂引蝶。这样的男生，以后如果遇见，千万不能要哦。”

“原来是这样。”叶无晴也翻过身去，借着窗外的路灯灯光，和沈笑对视，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是学校的人啊，听上去像是其他班的。以后去学校遇见没关系吗？”

沈笑嘴角扯了扯，笑容讽刺：“那个胆小鬼，除了会私底下对我动粗以外，在学校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叶无晴点了点头，脸颊在枕头上摩擦而过，细碎的头发散乱在一侧：“你说得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噗……”沈笑忍不住捏上她的脸，“所以小晴，以后你要是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像我这样。不过嘛，我觉得你以后找到的男人肯定挺不错的。”

叶无晴忽然惊恐：“找对象吗！”

沈笑也被吓到，脖子一缩，问：“你怎么这么惊讶？”

叶无晴摇头，蹭在枕头上的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找对象什么的，听上去很麻烦，有点可怕。”

“欸，这样啊。”沈笑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拍了拍她的背，“好啦，快睡吧，找对象什么的，是水到渠成的事。”

不过，这汪水什么时候成渠，恐怕徐校草要等到绝望啊。

叶家常备的伤药很有用，沈笑当晚擦过一遍，第二天早上又擦了一遍，到午间时，红肿就消得差不多了。叶母坚持要让她把消肿的伤药带走，沈笑千恩万谢。叶无晴把她送到车站后回家，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等待，飞快迈动脚步，扑进了母亲的怀里。

“妈，你真好！”

叶母抱着她，无奈地问：“你这孩子，又怎么啦？”

“没什么。”叶无晴在母亲的怀里摇了摇头，仰头支起身体，啵唧亲了一下妈妈的脸，“就是觉得，你实在是太温柔啦！”

昨天她跟沈笑的妈妈通话的时候，对方严厉的语气把她紧张得够呛，很像在查户口。

叶母拍拍她的背：“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你妈我还记着下周三是你的生日呢，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想要妈妈亲手做的蛋糕。”叶无晴不假思索地回答。叶母笑得合不拢嘴，直说那天不开大排档，专心给她庆祝，叶无晴坚决反对：“如果妈妈觉得蛋糕还不够的话，再给我煮一碗长寿面吧。”

这并不是叶无晴怕麻烦妈妈，而是她真的没什么想要的礼物，也并不想大肆庆祝。

另一个人，徐惊风同学却不这么想。即使是周六早上，他也醒得很早，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思考：究竟要什么生日礼物才合适呢？

徐母敲了敲门，徐惊风一打开，她就瞬间扫到被放在书桌椅上的运动服。

“惊风啊，你这衣服体育节都穿三天了，还不洗吗？快拿给妈妈。”徐母说着就要上手，徐惊风一急，三两步上去抱住自己的运动服。

“妈，我都多大了，自己洗就好了嘛，我现在就去！”徐惊风溜得很快，徐母摸不着头脑，只好在他身后喊：“惊风，你爸在楼下等着你呢！”

昨天徐惊风各种耽搁，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已经休息。徐父打定主意要把徐惊风揪出来拷问，一见他下楼，就指着茶几前的空地道：“你给我过来，站好。”

徐惊风把运动服往腰上一系，走到茶几正中间前方，摆出标准的稍息站姿。

“立正！”徐父一声厉喝，“老实交代，你最近频繁晚归，究竟是跑去哪里鬼混了？你说踢球，我可是打电话问过你夏叔叔了，人家夏集天天下了晚自习就回家，几乎没晚归过！”

徐惊风想过有被戳穿的这一天，特别理智气壮地说：“喔，我就是去吃夜宵了，吃完运动一下再回来，怕你们说我。”

“什么夜宵这么好吃？”徐父随手抄起沙发上的肩颈按摩器，在手上掂量，“那也行，你今晚带我和你妈去吃一顿。”

徐惊风苦了脸：“爸，我都多大的人了，吃夜宵在哪儿吃你也要管啊？”

“你小子就是不老实，不打一顿你还不说真话了！”徐父忽然暴起，健步如飞地奔到徐惊风面前，抡起按摩器就打，从楼下追到楼上，又从楼上追下来，再追到屋外的小花园里。

最终年轻人占据上风，徐惊风躲在一棵桃树后面，朝扶着腰喘气的老父亲喊：“爸，我平时都那么听话，就是爱吃个夜宵，你怎么就喊打喊杀的，还要追查到底，我太伤心了！”

“你瞅你这心虚的模样，气死你爸了！”

徐母立在花园边上，无语地看着父子俩：“快看你们俩身上脏成什么样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

托妻管严父亲的福，徐惊风最终逃过一劫，洗完澡之后就在浴室手搓自己的运动服，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还好没让老妈来搓，男生的味道和女生的味道，应该还是挺不相同的吧？

周一，体育节之后的下半学期正式开始。班主任陆老师把期中考试的考卷发下来，并把名次张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语重心长地教育大家：“你们马上就要进入高二，要提前学完高三的课程，学习进度会变得非常快。中午的时候，大家再自由选择一次，重新分配座位。”

由于学生被招进来的时候本就门槛较高，五中讲究培养学生的自主性，不会强制安排座位。刚分文理科的时候，大家都不熟悉，大多是看眼缘坐的。如今半学期过去，小圈子固定，中午时换座位都按照喜好来，叶无晴身边来来往往的人都兴奋地搬书和讨论。

反而是她坐的位置，无人问津得就像一个真空地带。旁边的韩珏拒绝了所有一起坐的邀请，趴在桌上睡觉。沈笑正在组织大家搬东西，累得不行，中途哑着嗓子来找叶无晴，邀请她一起去坐最后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如果是单着的两个座位的话，她就再去找人协调。

“不用了。”坐在叶无晴身后的徐惊风忽然站了起来，相当平淡地说，“我想和韩珏换位置。”

刚刚还倦怠趴在桌上的韩珏忽然“蹭”地一下站起来，说：“好。”

“当然还要先问一下小叶的意见。”徐惊风低头望着转过身来的叶无晴，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嗯，可以吗？”

蒙圈的叶无晴：“喔……”

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笑容，好像带温度一样，炙热得不行。

第13章生日礼物

换完座位后，叶无晴的神情一直很呆滞。徐惊风感觉得到四处投来的有针对性的目光，相处时间虽不长，但他已经察觉到叶无晴是不大受外界评价影响的人。这也是他在慎重思考后，提出要和她成为同桌的原因之一。

“小叶，想什么呢？”徐惊风已经把下午第一节的课本都摆出来，嘴角始终翘起，“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成绩也差不多，以后可以一起讨论题目。”

“啊，没想什么，就是有点意外。”叶无晴从小到大，交朋友的时间少得可怜，平时在班上也比较内向，不主动结交他人。初中唯一的朋友叶萌也没有流露出想和她坐一起的意愿。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邀请坐同桌，还是被如此闪闪发光的校草。

啊，对，成绩！叶无晴想起课间在教室后面看到的成绩单，十分巧合，她和徐惊风在班上一个排第11，一个排第10，总分也只相差3分，彼此水平差不多。不会像优生带差生一样，耽误优生的学习时间。这样一想，徐惊风邀请她的原因也很明显了。

“讨论题目，对，我们可以共同进步。”想通一切的叶无晴舒展了眉眼，回以徐惊风一个灿烂的笑容。谁知后者却猛地把脸埋到臂弯里，半趴到了桌上。

“咦？”

啊啊啊刚刚一瞬间看到小花在开放什么的，还脸上发烫，好丢脸！

叶无晴也没想太多，把挪过去的作业本又拖了回来。说起来中午徐惊风都没睡午觉，可能是太累了吧，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

后排的林栩潇震惊地望向韩珏，却发现好友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趴倒，抓紧上课前的最后时间补觉。

呃，虽然韩珏平时就很呆，可今天也未免蔫儿得太过了吧。

上晚自习时，叶无晴正在写一道物理题。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的紧要关头，徐惊风忽然把草稿本递了过来。她晃眼一看，上面正好写着这道物理题的计算过程，顿时大为感动，小声说：“谢谢你，我正想不出来这道题呢。”

徐惊风愣了愣，然后窘迫地指着边上的一行字，上面写着：听说周三是你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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