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地下巴都掉了,“啥,做饭?”那能训练个啥?不是,你们会做啥啊?
龙山川听起来很得意,“你以为呢,做给好几千人吃的饭菜,是那么好做的?就大锅菜那个锅,你都背不动。蒸馒头那个笼屉,摞起来两三米高,一人抱不住!你们今早吃的包子,就有我们队员的功劳。”
早晨吃了十个大肉包的裴向地咳嗽一声,呵呵笑了两下,“那什么,好好干啊,好好干,那啥,等天儿好了,我们再联系!”
说完啪嚓一下就把电话挂在了机子上。
吴耳跟罗槟榔收回搭在裴向地肩膀上的脑袋,哧哧地笑了起来。
一直掩饰着自己对龙山川的君子之思的裴向地脸有点儿红,一人后脑勺来了一记,“笑屁!早晨你们没吃包子啊!”
吴耳跟罗槟榔挤了挤眼睛,嘿嘿地笑得特别恶心,裴向地恼羞成怒,一人一脚给踹飞了。
没法子,他们又回了广场,去找了严翔勉,问他这里有没有什么队员们能干的体力活。
三百大小伙子,能吃,体力好,纪律也好,严翔勉早就眼巴巴的盯上了,吴耳一开口,正中他下怀,立时拍着胸脯保证,人交给他,到矿上去,保管怎么带走的,就怎么带回来!
吴耳才不信他呢,推出了裴向地这个老狐狸,和罗槟榔这个大嘴巴的神助攻,最后商量来,商量去,把每天从矿底新采出来的矿石背出来的这个活计,交给了安保队员们。
“就当负重越野了。”三个队长这么跟自己的队员说道。
得到了齐刷刷的三百根中指。
不消说,这也是昆塔这个崽教给他们的。
反对无效,吴耳三个以身作则,头一个跟在工头后面下了黑乎乎的洞口,裴向地手下一个副队长居中,罗槟榔断后,各带了五十人下去了。
地面上留下了裴向地、几个副队长和另外一半队员。
然后他们被派去打扫卫生。
这真是......
昆塔站在广场上,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忽然就想起了当年......
他前面的严隋凉笑着道,“安保联盟的小伙子们,还挺勤劳的。”
昆塔没说话,继续装不存在。
他还在等待严隋凉按捺不住动手的那一刻。
那天这位家主高烧晕倒,都不忘了想去摸他的后背,真是时时刻刻的把那位刘先生的主人的交代的话挤在心里呢。
这个地下矿区,从地面广场向上挖出来好几层住人,好多地方都只有一个栏杆,只要严隋凉拼着自己命不要,就那么往外一跳,绝对能逼得自己出手救他。
昆塔在心里偷偷的开小差,想着对方能用什么法子逼着自己不得不展开翅膀。
哪成想,严隋凉很沉得住气,即便偶尔会见到他看了智脑后神色不对,稍显狠厉些,想必不是对方在催促他,就是定盘星长老会那里在作祸,但是在面对昆塔时,这位严家主依旧神色和蔼,语气可亲。
可以进入安保联盟年度十大好雇主的评选了。
等了几日,外面风雪退去,日日去通道中查看的人也来回报,说冰雪也化尽了,大门也露出来了。
急着离开的吴耳去跟严翔勉告辞,谁知道被告知,地面现在正在化雪,比来的时候冷上一倍不止,那个门,碰上就得撕掉一块肉,要想走,还得等两天。
吴耳一脸“你是不是在驴我”的表情,摆明了不信,严翔勉哈哈笑道,“嗨,我真不骗你,这几天,也别干活了,叫小伙子们好吃好睡休养一下,缓缓精神和体力,等天儿好了,他们还是把能源石运到飞船上的主力呢!”
吴耳心说你也知道他们得缓缓!
谁能想得到,出产群星际最新科技能源的能源星,竟然条件恶劣到大部分工作都要靠人力来完成!?
严翔勉哈哈地笑道,“知足啦,咱们这颗星球,就是温度低,但是有大气层,能存得住氧气,工人们不用穿航空服开工,这就很不错啦!”
不说别人,就说他老对头严菠萝现在在的那颗能源星,离恒星特别近不说,矿区还在赤道附近,那个星球上没有大气层,没有绿植,简直就是一颗小火球,偏偏出产特别纯净的火属性能量石,在星际价格高昂,堪称有市无价。
也正因如此,严菠萝哪怕拼着短命,也要日日夜夜地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在那里坚守着。
个中苦楚,不说也罢了。
这种事,吴耳这个外人不好置喙,抱怨几句就罢了。
当天严翔勉便来严隋凉的卧室见他,说了几句客气话,严翔勉便大喇喇地道,“家主,安保联盟的人这几日便要出发了,您打算跟着他们一起走不得?”
严隋凉正开着智脑虚拟屏,在批文件,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这么急就撵我走了?”
严翔勉一点儿也不在意,有话就说,“这里环境太糟了,再说家主来了就病了一场,现在管家见了我还给我白眼吃呢,家主也该去找个好地方,好好散散心,再养养身体,我这吃不好睡不好,连个蓝天都看不着,委屈您了。”
严隋凉便笑了,关了文件,道,“我还没见过稚子给谁眼色看呢,可见你是惹他不清,下午我也去看看你们的医疗室有多糟糕。”
严翔勉手摆得都虚了,“那腌臜地方,家主可别去,回头管家能瞪死我!”
严隋凉道,“行了,你们救命的地方,我看一眼就受不得了?没那么金贵。”
他在沙发上放松了下来,往后一靠,随意地道,“我就不跟着吴队长他们走了,”
严翔勉急道,“家主!”
严隋凉制止住他的话头,继续道,“看完医疗室,你给我拉个单子,看还缺什么,都写双份,我叫那边的人派飞船给你们送,然后我就先走了!”
严翔勉一时不知该回应哪句,吭哧了一下,到底问道,“家主怎么不跟着他们一起走?到底安全些。”
严隋凉微微一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昆塔,少年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没说话。
严翔勉也恍然大悟,过几天安保联盟的太空船走的时候,里面装满了能源石,虽说他们战力强悍,也不太会有人知道这场还算低调的交易,但是事有万一,那么几条大肥鱼在太空里飘着,但凡要是有胆子大的想对其下手,那就免不了一场恶战。
他赶紧点点头,道,“是我想的简单了。”
这事儿严隋凉其实早就跟吴耳几人说过了,吴耳的意思也是不要跟他们一起走,昆塔也是知道的,因此严隋凉才毫无顾忌地讲了出来。
严隋凉便道,“左右你也不耐烦招待了我了,明儿就走吧!”
终于把严翔勉挤兑的面脸通红。
第69章告别
严隋凉出发那天,能源星天气晴朗,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子,但是天边却露出一点淡紫色的晨曦。
严翔勉道,“再有二十多天,极夜就要过去了,恒星会升起来,到时候绿色植被就会长起来,地面的景色会比现在好些。”
吴耳道,“早知道我们就那时候来了!弄得现在冻得要死。”
严翔勉哈哈地大笑起来,“那可不行,极昼的时候,能源星地面都是沼泽,烂泥塘一样,根本没地方降落飞船。”
所以他们要补给和运出能源石,只能选择在这些时日,温度不上不下,冻不死人,地面表层也没化冻。
裴向地他们还在研究为什么地面依旧狂风呼啸冰雪满地,但是那个过于宽厚的铁门后面,冰雪却已经化净了的时候,昆塔已经严隋凉登上了飞船,再次飞入茫茫太空。
和严稚子当初想的不一样,在严隋凉告诉随侍们,想回定盘星的人,可以留下来,等过几天搭着补给船一起回去后,并没有人偷偷找他来报名留下。
黄金塔出来的所有人,一个不落地跟着严隋凉,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依旧平安无事的昆塔依旧在等待严隋凉什么时候对他摘下手套,漫长无聊的日子让他越发的沉默了。
严隋凉倒是有些误会了,这天吃过饭,在回卧室的路上便拉着少年闲聊,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离开了家乡的团队,有些想家了?
昆塔挺无奈的,他看起来就这么脆吗?每次跟人分别,都会来问他这个问题。
少年很严肃地道,“这会儿安保联盟的人走了,我们的保护系统脆弱了很多,在太空飞行,比在地面危险多了,我只是在尽心的工作。”
不要随便揣测我了,好嘛?
又要保护严隋凉,又要保护自己,还要应付无聊的问题,怪累的。
严隋凉便笑了,拍了拍他肩膀,“放松些,小昆,不要那么紧张,你也该休息一下了,总这么绷着不好。放心,出了定盘星,就没什么人想我死了。”他叹口气,又继续往前走,“其实,他们那时候也不是想我死,不过是吓唬吓唬我,想把我关在黄金塔里,一步不动罢了。”
这位家主很洒脱地一摊手,“所以说,我很安全,各种意义上的安全。”
但是少年的思路却拐向了奇怪的地方,昆塔迟疑地眨了眨眼睛,半晌开口道,“这么说,您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严隋凉一滞,可是不等他开口,少年便道,“若是没有了那些不间断的刺杀,日常的保护工作,您的保镖就可以胜任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到了下个星球,我便和您告别吧!”
少年没有等待雇主的回答,鞠了个躬,便转身离开了,他穿着青色大褂的背影,凄清又萧瑟,像极了一杆风雨飘摇的翠竹。
少年走得头也不回,拐过一个转角便不见了踪影。
昆塔不耐烦周旋下去了,也许他的后退,能逼迫严隋凉动手。
如果一切像他推导的那样。
飞船上的人知道后,都有些惊呆了,这还是少年第一次丢下雇主自己跑了呢。
晚些时候,严稚子小心翼翼地敲开了昆塔的门,少年在里面说,“门没锁,请进”之后,管家在门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昆,干嘛呢?”
昆塔抬抬手,示意一下,“收拾一下衣服,能源星水质不好,衣婶不让我在那里洗衣服,脏衣服攒了一堆了,我先分个类,等着下了飞船去找个洗衣店,把衣服送去洗了。”
少年眼前的沙发上,堆着七八件大褂和几件其他的衣服,还有几个真空袋和一台抽气筒。
严稚子哦呦一声,闪身走了进来,“你看你不说,我都忘了,我那些衣服还堆在一起呢!”
他亲切地道,“小昆你教我怎么分类吧?我等会儿也回去收拾一下!”
少年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您一个大管家,还要学这个啊,吩咐一声,衣组哪个不能出来给你搭把手。”
严稚子道,“嗨,也不好总麻烦人家吗,这出门在外的,能自己动手就自己动手了,再说好多贴身衣物,我也不好意思。”
昆塔无所谓地道,“那行吧,内衣袜子这个要分开单独洗,这个你是知道的,大褂的话这个材质比较特殊,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放在一个袋子里,等拿去洗衣店,叫专门的人来弄吧,其他随便洗,深色的放一起,浅色的放一起,一个材质一个袋,完事!”
严稚子摇摇头,感叹道,“听你说得轻描淡写的,等我自己做,保准弄得一塌糊涂!”
少年笑笑,没说话,手下不停的把衣服折好,放在真空袋里抽气,又把瘪瘪的袋子一个个塞在箱子里,他的衣物不多,在黄金塔做的衣服大多都没带着,还是从牵牛星里带来的衣物占了大部分。
严稚子瞧了,心里更悬了,他磨蹭半天,小声地问忙忙碌碌的少年,“小昆啊,你今天,跟家主闹别扭了?”
正在拉箱子拉锁的少年手下一用力,拉链发出巨大的响声,合拢了,昆塔抬起头,茫然地道,“管家你说什么?”
严稚子清清嗓子,“那什么,我说你和家主,闹别扭了?”
少年推着箱子走向墙边,不太顺滑的轱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严稚子以为他还得再说一遍,谁知蹲下来把箱子放平的少年露出一个迷惑的表情,“什么闹别扭?”
昆塔去摸了个工具盒出来,开始拆卸箱子上的轱辘,严稚子凑过来,蹲在他身边,“你刚才吃完饭,没和家主闹别扭吗?”
少年露出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管家,你听谁说的,我干嘛跟严先生闹别扭?他是我雇主啊。”
严稚子磕磕巴巴地道,“就,好多人看见了啊,你们站在走廊里,说着说着话,你就丢下家主,自己回了卧室啊。往常,你不都是送家主回了卧室,才走开的嘛?”
“真没闹别扭吗?”严稚子担心的问。
昆塔举着一个螺丝刀子,很无语的样子,反问道,“管家先生会跟严先生使性子吗?”
严稚子大叫,“怎么会,那是我家主啊!”
昆塔无奈地一耸肩,“我也不会啊,那可是我雇主好嘛!”
严稚子便又小声儿地道,“那是怎么回事啊!”
昆塔把轱辘卸下来,小心地上了点油,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听听声音,很淡定地道,“严先生说我最近太紧绷了,叫我休息一下啊,我就回来了。从前在黄金塔,也是这样啊,先生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叫我跟着他的。”
他看了一眼严稚子,“谁跟你传的八卦啊,你都不动脑想一想吗?”
严稚子一顿,他能说,是严隋凉亲口跟他说的,并且叫他来探口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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