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gu903();昏沉不醒之时,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考生的精神倏地一震。

牙齿咬破舌尖,剧痛传遍全身,令麻木的四肢再度涌起一丝力气,支撑着他扭过头去。

只见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探出一个脑袋。

是个瘦削的少年,眉眼遮挡在厚厚的刘海下,只露出白净的下颚。

考生只勉强支撑了片刻,视线便再度变得模糊,只听见那人小心翼翼道:兄弟,还站得起来么?

站个屁。

你看我这样子,像能站起来的模样么?

考生疯狂地想翻白眼。

但他有求于人,因而开口时还是用恳求的语气,边说便喘道:我、我浑身没力气。小兄弟,麻烦麻烦你帮帮我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逼近,那人磨磨蹭蹭地挤到他旁边,观察片刻,抬手在考生手臂上轻轻戳了戳。

真站不起来?

骗你有意义吗?

来人乐了,嘴角上咧,露出一排洁白的牙。

这就对了,我也觉得你站不起来。他轻声道。

话音刚落,考生便觉得脖颈一凉。

细小却锋锐的刀片自来人袖中落下,被他稳稳捏在手中,抵在考生颈侧上,刀刃一侧深深压下,眨眼间便渗出了血丝。

身躯仿佛坠落寒潭,冷意顺着脊柱一路上延,刀片那么凉,冻得考生近乎战栗。

更让他恐惧的,是风吹起对方额发时,露出的一双幽黑的瞳。

瞳孔偏大,眼白略少,笑眯眯地望过来时,里面掺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似是自最秽恶的深渊中,悄然滋生的邪异之花。

你你要做什么?考生连牙齿都在打颤,星河的长老都在暗中监视,你竟然敢

监视?

少年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发丝飞扬,露出一张白净无瑕的面孔,当真明眸皓齿,秾丽绝伦。

监考的阵法早就破了,长老已是自顾不暇,哪有空关我们的死活?

一边笑着,他手上的刀片一边缓缓移动,冰冷的刀锋贴着考生的面颊游移,最终在掌下人绝望的眼神中,停在对方眉心。

所以,我们得自救。少年轻言轻语道。

他微微垂头,朱唇凑在考生耳侧,轻轻吹出一口温热的气。

你打算拿什么,来买自己的命?

仑寒的阵法怕是已经破了,我们必须得自救。

另一侧的山头上,有人说出了与少年同样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口吻。

娄珏在山林间运气起跃,身影灵活得宛如一抹翠叶,孔嘉无力地趴在他背上,双手环着娄珏的脖颈。

怎怎么自救?

他的嗓音极其微弱,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之前拿下一只六品灵兽,两人还没来得及喜悦多久,那骤然飞窜的积分,转瞬间便成了他的催命符。

红线对排名较高的学子似乎极为钟爱,不断吸取着他们的灵力,更有细小的枝条蛰伏在皮肉之下,在体内扎根

糟了,孔嘉喃喃道,娄兄啊,那红线好像快长到我丹田了。它如果一头扎进我的灵丹里我会不会死啊?

灵兽生有灵核,调度一身灵力;修者亦聚灵丹,置于丹田之中,蕴养肉/身。

此刻听了孔嘉的话,娄珏微微垂头。

在林间穿行的速度极快,林风如浪涛拍打在他面颊上,眸中的水光还未来得及淌出,便被凛冽的风吹散了。

不用担心,青年轻声,却隐隐发狠道,你不会死的。

孔嘉苦笑一声,又道:那我会废吗?就像那个谁谁谁,自爆灵丹

不会!娄珏额角绷起一根青筋,孔嘉,你能不能少看些乱七八糟的话本?

我看的也不多嘛。孔嘉委屈巴巴。

背上的青年好不容易安静了几息,娄珏突然又感到一阵凉意。

濡湿的触感在脖颈上一扫而过,残留的水分被冷风吹干,却在挥发的瞬间带走了热量,只留下一片寒霜般的冰凉。

孔嘉难道哭了?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便让娄珏胸口无可抑制地涌起一丝悲凉。他并不脆弱的心无助地颤了颤,一时悲从中来,不知如何是好。

是他做的决定,是他带孔嘉去杀的六品灵兽,也是他装作不经意地,将兽晶丢给孔嘉

是他的错误,为什么要让孔嘉来承担后果?

可下一秒,娄珏耳中飘来一串欢快的笑声,孔嘉攀着他的脖颈,奇道:娄兄,你这耳根下面竟然生了颗小痣啧啧,知道吗,这叫美人痣。

说话间,青年温热的鼻息尽数喷在娄珏耳根,又酥又痒。

娄珏:!!!

青年脚下一歪,险些没能攀住枝条,从树上掉下去。

手脚僵硬,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移动,娄珏薄唇紧抿,片刻之后微微张唇,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你刚刚亲了我的痣?

孔嘉丝毫未察,还兴致勃勃地瞅着娄珏白净的耳根瞧,闻言随口道:瞧你这话,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蹦得那么快,上蹿下跳跟兔子一样,我本来准备说话,结果一头撞上去了。

娄珏:

翠峰之上,锦衣青年沉默许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浊气。

他似是认命般地,将背上人再向上托了托,紧接着提气凝神,居高临下地朝四方逡巡一圈,最终选定一个方向,迈步快速奔去。

孔嘉搂着他的脖子,从肩上探出小半个脑袋,奇道:娄兄,我们去哪儿?

自古守山大阵,必有阵眼,能依之驭阵御敌,我得找到那个地方你的灵丹不疼了?

这话似是提醒了孔嘉,他倏地捂住小腹,嗷嗷叫着,再度瘫软下去。

娄珏步履如飞,穿行之处荡起一片草叶沙尘。

但与之前半个时辰不同,娄珏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清隽眉间的担忧之色,也似是减轻了许多。

真是个混蛋啊,之前还害他那么担心。

但目前来看,这小混蛋总该是死不了的。

石宫最左侧的甬道内。

沙尘飞扬,不时传出一两声暴喝。

戾风似箭,淡黄色灵流如漫天飞舞的黄沙,裹挟中央两柄一尺长的弯刀,在半空划过满月似的弧,狠狠劈在前方石墙上。

狂风飞舞,吹起持刀人飞扬的短发,露出一双狠厉上挑的眼眸。

犀利,凶绝,孤注一掷,饿狼似的。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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