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生撑到现在,总算是下去了。
知道两个孩子喝醉了酒,郑卿早早备下蜂蜜水解酒茶等着姐弟两回来挑。自己又站在门外等着望着,期待着转角载着两个孩子的车出现。
沈国拿了外套出来陪她一起等,他还在疑惑一件事,“怎么还把时总给扰了起来。”
郑卿也没心思回答他,好在沈总自己可以脑补出答案:“嗷,毕竟是自家公司的。”
郑卿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觉得他聒噪,看着小区拐角闪了个灯,就迎了上去,把沈国甩在脑后。
姐弟两个本本分分坐在车上捆着安全带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时御刚把车挺稳,沈雾就解了安全带跳了下去,蹦跶不稳的样子给沈国吓到心脏一停。
时御在心里叹了口气,去后座把醉成一团的未来小舅子带出来。
沈雾被沈国扶着,不乐意了,自己男朋友。
“为什么他也下车?”好像被背叛,沈雾抽搭着鼻子问。“而且,你还要扶他?”
时御一个头两个大,沈国一个脑袋无数个问号。
没人回答她,沈雾挣开沈国的手,当着她爸妈面问时御:“为什么不让我上车?”
时御快疯了,想哄这祖宗都没办法开口。
沈昀不乐意了,凭什么啊,一起长大的,平日里不总是崽崽崽崽叫着他吗,他怎么就没有资格坐一坐她男朋友的车,沈昀黏在车上惊呼:“我是你弟弟啊。”
有点道理。
沈雾想了想,耿直地问时御:“为什么你不扶我。”
沈国啊了一声,隐约被自家这两个少爷公主吓在了原地,郑卿女士深呼吸,试图找出来点声音。
二十几年家教,毁于一旦。
“你刚才就对我不好。”沈雾还记得时御拎着沈昀没手抱她的事,一字一顿,“你,抱,我。”
一会怕是又要跟他闹,暴露就暴露吧,本就没什么。
时御咬了咬牙,要把人抱起来。
沈国离得近,先他一步把人扶了起来:“好好好,乖,雾雾听话,跟爸爸回家。”
沈雾当即哼了起来:“爸爸,呜呜呜,雾雾没人疼。”
“乖宝贝,爸爸在那。”
沈雾揪住沈国的衣领抹眼泪,瞥了眼扶着弟弟的男朋友:“呜呜呜,雾雾没人要。”
“没有没有,爸爸要,爸爸要。乖女儿,回家,感冒了。”
郑卿实在看不下去了,喝成这样,一晚上闹心。沈昀太大只,醉了酒不老实,郑卿女士怕只时御一人扶不稳,交代了沈国一声,扶着相对老实的沈雾。
沈雾见了郑卿女士很是老实,撒泼卖萌一样不敢,静静地被牵着手。
沈国抹了抹额头上被这两个孩子折腾出的汗,帮着时御把车里两一个孩子好说歹说给弄了出来。
走了没两步,沈雾娇气:“腿疼。”
郑卿女士低头借着路灯看了眼,心疼道:“肿了,妈妈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见客户就不要穿高跟鞋。忍一会,马上就到家了。”
话才说完,胳膊上力道一轻。
沈雾整个人打横被时御抱在怀里。
这下,世界彻底安静了。
醉鬼不说话了,小脸贴着还十分享受地在时御怀里蹭了蹭。
沈昀迷迷糊糊在心里偷笑沈雾笨蛋,不会走路,还要人抱,自己踉跄着往前走。
不明就里的沈国觉得不好,到底是女孩子,醉了也不是这个道理,“雾雾快下来,爸爸扶着。”
沈雾不听,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时御低声笑了下,给沈国一个安心的眼神,道了声:“没事。”
沈国重分寸,还想把人扯下来:“你这孩子,知道你是好心。女朋友知道了要跟你闹的。”
说着,又戳了戳时御怀里的沈雾,郑卿几次话到了嘴边都不忍心告诉上了年纪在寒夜中迷失自我不明真相独自顽固的丈夫。
事分轻重缓急。
时御抱着沈雾,礼貌不失风度,郑重介绍了下:“沈伯父,您女儿就是我女朋友,我就是您女儿的男朋友。”
“上次没来得及告诉您,很抱歉。”
咔嚓一声,沈国觉得自己耳鸣,明月星空好像闪了道雷。
晚风吹着窗帘挽着浪花,床上的人整个小脸埋在淡色的枕头里,小脸红扑扑的,眼角带着一尾红,刚刚哭过。
刚才郑卿女士亲眼看着她闺女抱着时御委屈巴巴说:“铮铮崽崽不给我开门。”
还哭着拽着人家的袖子说网上有人骂她,她好委屈。
郑卿很铁不成钢,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女儿哭成了个球,可身边又有个贴心人安慰善后着。
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就看着沈雾这样那样闹腾了好一阵,这才刚刚消停。
郑卿用毛巾帮沈雾擦了擦脸,又帮她掖好空调被,这才注意到时御一直站在床尾,她拍了拍床尾的空地:“小时,坐下吧。”
“这么晚了,伯母让人把客房收拾出来,拿了干净的睡衣,今晚别回去了。”
郑卿女士直接把一切安排的明白,没给时御拒绝的机会。
时御应了一声。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确实没必要颠簸。
况且,时御也...放心不下。
郑卿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坐了下来。她犹豫着想要挑个和善的角度问一问,却发现她想说的问题无论如何也温和不了。
可这事又确实需要提一提。
郑卿坐在沈雾床边,把她蹭到脸上的发丝抚开,又调了调加湿器,只能尽量装作不在意不经意问一问:“小时啊,当年的事...”
十几年前的金牌经纪人一张嘴说遍半个娱乐圈,如今,郑卿却发现嘴就像黏在一起一样,开不了口。
再怎么镇着偌大一个公司的场子,到底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孩子啊。
郑卿心疼这几个小辈。
时御已经猜了个大概,他主动开口:“伯母想问什么就问,过去十几年了,没什么不能谈的。”
这话一说,郑卿更心疼了。这得被时间折磨成什么样,如今才能心若止水和人说上一说。
时御虽然那样说了,郑卿还是开不了口,先缓了缓,“小时,伯母叫你...御御行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时御淡淡一笑:“家里长辈都这么叫,伯母拿我不当外人,怎么叫都可以。”
“你爷爷最近身体好多,有几年没见过老爷子了。”
“劳伯母记挂,爷爷身体还是健朗。”
两个人这边渐入主题,床上的沈雾听见说话声,睡的不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朦胧的卧室灯看见了床尾的时御。
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脑袋枕着时御的腿,光着脚丫缩成一团。
时御扯过小被子给她盖了脚踝,又垂眸给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两个人熟门熟路的动作,郑卿都愣了,这孩子从小也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觉啊。
什么时候...养成睡觉不老实的这个习惯。
恍惚间,郑卿想起来从时御介绍完两个人关系后就脑子短路的沈国,看见沈雾抱着时御哭不愿意松手的沈国,伸手想要安慰沈雾却被闺女推开说不要他的沈国。
怎么才能委婉不刺激地告诉他,他的小棉袄现如今都是主动把脑袋枕到别家原本清清白白的白菜腿上撒娇..这件事。
作者: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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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当年那场车祸的事,时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到底是怎么把时家老三牵扯进来,这事只有老爷子知道。
这些小辈怕是什么也不清楚。
时家这孩子没得说,张弛有度,温润风度。
十几年前就是这样,时顺时介一起出事,这孩子才十几岁啊,没有一点转折,硬是跟着老爷子一点点把接连丧失两位主心骨遭受重创的KY从上一辈手里接了过来,整纲肃纪。
郑卿眼光老辣,当年就看出来这孩子是天生的继承人。
郑卿打着转,问时御:“你爸爸...”
时御回答地不带犹豫:“这几年一直在外面。”
郑卿感慨了几句,应了一声,是真的有点心疼这孩子。
父母早早分开,扔下这孩子一个人撑起所有。
有些话不适合给郑卿说。
时御的生日快到了。对于生日而言,时御是没有什么兴趣。
今年,时顺说要回来多待段时间。
时御笑了下,笑容有些冷。
也不过一瞬,他反过来宽慰郑卿:“伯母不用觉得心疼,这么多年,习惯了。而且,我父亲,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郑卿这才跟着欣慰地笑了下,身边多个长辈总是好的。
说了这么几句,郑卿又看着时御,不知道怎么接着问。
看着郑卿犹豫,时御轻轻拍了拍沈雾的背,看她枕着自己的腿睡的更熟,主动挑破了话头,他也有事情要问。
“伯母,网上皆传井橙阿姨破怪了别人的感情...”
郑卿作为井橙的经纪人和最好的朋友,没有人再比她有知情发言权:“不是。”
郑卿摇了摇头,“都错了。井橙怀容铮时是和容越奔着结婚去的,谁也没想到容家会突然家族联姻,容越自己都没防备。”
“细说起来,倒是容家一家人颠倒了黑白是非,为了控制容越,在网上散步谣言,一步步封杀了井橙,逼两个人分了手。”
错乱了井橙的人生,阴差阳错埋葬了郑卿的事业。
而最为可笑的是,当年是郑卿介绍容越和井橙认识,促进了这一段感情。
郑卿看着一脸安稳睡在时御身上的沈雾,时御不时伸手轻轻拍一拍,她便快要成一只猫一样,脸蹭着时御的腿,恨不得在时御腿上打个滚。
郑卿提了提她说知道的十几年前的情况,慢慢收紧手:“御御,你..可有怪过井橙。”
时御没接上郑卿的话,他抬眸看了眼落地窗外亮的有些晃眼的明月。
怪过吗?
不知道。
也许井橙当年没有偷偷从医院跑出来,那场车祸也许不会发生。井橙也不会离世,时家也不会...
但扪心自问,时御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归根究底,他们家的确有责任。
时御没着急回答,反而淡淡问了郑卿同样的问题:“伯母怪过井橙吗?”
郑卿一愣,十几年前那场车祸,郑卿也是受害人。
井橙那几年被舆论和现实逼到患了严重的抑郁。那晚,她又犯了病,受不住给郑卿打了电话。
郑卿很担心,大半夜驱车去郊外的医院。
还没等她到,井橙已经自己开车跑了出来,一路疾驰,严重超速,经过十字路口时碰上了时顺的那辆车。
按照当时那个情况,井橙虽然超速,但碰上红灯,时顺是能避开的。
两车相撞,连累着刚开到拐角的郑卿变成了三车相撞。
现场惨烈。
郑卿摇了摇头,语气轻而坚定说了两个字:“没有。”
“从来没有过。”
十几年前的旧事,被三家合力瞒了下来。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别说是外面的记者,几个小辈没有一个知道当时到底严重成什么模样。
这么多年了,郑卿一直觉得是报应,是她介绍井橙和容越相识促成这场灾难的报应。
且不提井橙的抑郁...到底应该怪谁,早已经说不清了。
时御在月色中轻轻笑了下,戳了戳腿上沈雾软软的脸蛋,腿上的人躲了躲,不高兴地转了过去,他这才抬眸,轻描淡写告诉郑卿:“之前从未,之后,更不会。”
郑卿良久无言。
她看着被时御很好抱在怀里轻轻哄着的女儿。
沈雾是郑卿的女儿,她替郑卿完成未完的心愿,力捧容铮,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而时御的一句。
之后,更不会。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为在乎,所以不会怪罪。
因为沈雾,所以不会计较。
郑卿别过脸,接着别发的动作擦去眼角的眼泪,重重缓了一口气,再转过来时说话已经有点哽咽了:“伯母知道了。这事以后不提了。你们都...好好的。”
时御应了声。
郑卿又擦了擦眼角,想要把黏在时御腿上的沈雾扯下来:“伯母照顾她,忙了半晚上了,快去休息吧。”
沈雾整个人恨不得缩在时御怀里,郑卿想要握着她的肩膀把人带到枕头上。
好么,她这个亲妈一碰,沈雾更带劲了,改成了抱着人家的腰。
时御失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抬头宽慰郑卿:“伯母去睡吧,我哄她睡熟就去休息。”
郑卿无法,叮嘱了几句,准备出门之前,又被时御叫住了。
“伯母,沈伯父他...”
沈国把沈昀放回房间收拾好之后,就一直稀里糊涂坐在沙发上想事情,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两个人就在一块了。
亲手弄丢了还准备养几年的小棉袄,他有点怀疑人生。
郑卿一脸见过大场面,这都不是事的豪爽模样摆了摆手,干脆利索把沈国扔了个干净:“管他做什么?”
“你待一会,他不上来碍事。”
说完,郑卿心满意足带上门出去了。
卧室的门发出碰撞的声音,时御腿上的人动了动。
时御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他裤腿上已经被沈雾的眼泪哭湿了一片。
“我都没让你哭,不对...”时御否认完,轻笑着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调侃着说着:“我也惹哭过。”
表白在一起的时候,时御赚足了沈雾的眼泪。
这么一想,时御平衡了。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困在自己怀里,温柔地吻上她哭肿的眼睛,慢慢逗着哭成一团的人:“沈雾,你怎么这么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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