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黄茂林笑着起身,“婶子,那我们出去干活了。”
叶氏目送一对小儿女一起出了门,笑了笑,然后低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梅香和黄茂林一起到了大门外,大门外有两剁麦草和一剁稻草。稻草垛还是去年的,外面的一层风吹日晒,都已经变色,只有扒那最里头的,才是比较好的稻草,韧劲足,搓出来的草绳圈结实耐用。
收割稻子的时候,用草绳圈捆割过的稻子,再挑到稻场上去。一挑稻子一百多斤呢,草绳圈要是不结实可不行。
庄户人家的小子,十岁的样子就开始学搓草绳圈。刚开始搓的不结实,但可以用来捆稻草。等干得熟练了,就能捆刚割过的稻子了。
二人走到稻草垛旁边,梅香要去扒稻草,黄茂林忙拦住她,“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我来。”
梅香也不逞能,就在一边看着,“你身上是好衣裳呢,可别弄脏了。”
黄茂林脑袋正扎在稻草垛里,“不妨事的,你站远些,等会儿灰大,别眯着眼睛。”
等扒出一捆好稻草之后,黄茂林身上沾了不少稻草和灰尘,梅香忙摘下挂在腰间的手帕,给他掸灰,又把他头上的稻草也清理干净。
黄茂林站在那里,笑眯眯地任由她弄。梅香才把他收拾干净,黄茂林伸出手,在梅香头上也捏出一根稻草碎屑,“看吧,稻草沾到你头发上了”,他趁机还摸了摸梅香的头发。
梅香忙笑着拍掉他的手,“别作怪,咱们快回去吧。”
黄茂林仍旧笑眯眯的,“好,咱们回去。”
不用梅香动手,黄茂林拎起那一捆稻草就先往院子里走,梅香跟在身后。
刚进大门,叶氏正好走到厨房门口,“你们就在门楼里搓吧,把大门关上。梅香,你跟茂林一起干吧。”
院子里有太阳,大晌午怪晒人的。门外人来人往的,黄茂林和梅香才定了亲,人家定会看热闹一样,叶氏索性让他把大门关上。
梅香搬了两个小板凳,黄茂林干活,她打下手。黄茂林如今搓的草绳圈很是不错,他家里每年两季收割用的草绳圈都是他搓的。
梅香如今还有些恍惚,不晓得这定了亲和没定亲有什么区别。
黄茂林一边搓草绳一边低声问她,“梅香,我给你买的胭脂好不好用?”
梅香红了脸,“昨儿才买的,今儿还没来得及用呢,闻起来倒是怪香的。”
黄茂林眯着眼睛笑,“你喜欢不喜欢?”
梅香有些扭捏,嗯了一声,“喜欢,就是,这个怪费钱的,以后别买了。”
黄茂林看了看院子,空无一人,忽然把头凑过来对梅香说道,“只要你喜欢,我就给你买。我听说这东西经用,买一盒够用一年呢。”
梅香赶忙用手抵着他的额头,把他的脑袋推向一边,“好生说话,靠这么近作甚。”
黄茂林手下还在搓草绳,自然不好挪位置,只是稍微坐正了一些,“你近来也不上街,有没有缺的东西,我明儿给你带回来。”
梅香想了想,“我的针顶坏了,我阿娘的那个比我这个粗一些,我戴了总是掉。你要是有功夫,给我带个针顶回来吧。一文钱可以买两个呢,我等会儿给你钱。”
黄茂林笑着瞥了她一眼,“再说给钱的话,我就嘎吱你痒痒了。”
梅香呸了他一口,“不要就不要,都晓得你黄少东家手面大,我也沾沾光。”
黄茂林高兴地直点头,“这才对,我的光,以后只给你一个人沾。”
梅香何曾听过这种话,顿时脸羞得通红,“你再没个正经,我不和你说话了。”
黄茂林咧嘴笑了,“好好,我不说了,你别走。我好容易来一趟,你陪我说会子话,我说笑话给你听。”
梅香腻了他一眼,“你能说什么笑话。”
黄茂林眯着眼睛笑,“昨儿街上可出了件新鲜事儿......”
两个人就在门楼里,絮絮叨叨叽叽咕咕,黄茂林一边熟练地搓草绳圈,一边和梅香说话。他混迹街面一两年了,见多识广,又是诚心逗梅香高兴,把满肚子的笑话都往外倒,听得梅香总是笑个不停。
梅香虽然能干,但她以前出门少,现在就算出门,也不和人闲话,哪里知道那些市井里的笑话,听得大开眼界。
等一捆稻草搓完了,快到晌午饭时刻了,叶氏早就在厨房里忙活开了。梅香本来是要去给她烧火,叶氏拦住了她,叫了明朗去烧火。
黄茂林用稻草把所有草绳圈都连在一起,好大两捆,一起放在门楼房顶上垂下的挂钩上。
梅香拿扫帚,把地上散落的稻草扫干净了,倒进厨房烧火。然后打了盆水,给黄茂林洗脸洗手。
叶氏做好了饭,让明朗把小饭桌挪到堂屋中间,让黄茂林坐在东边的位置。
平日小饭桌都是靠墙的,娘儿几个围着坐。
黄茂林客气,不愿意坐东边,叶氏按下他,“你来是客,又给我干活,这里就该你坐的。但你以后要常来的,我就不请人陪你了。今儿也没做太多菜,咱们娘儿几个好生吃一顿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用整日客气。”
黄茂林听见叶氏这样说,只得坐下了。
等吃过了饭,黄茂林和叶氏几人打过招呼,直接回家去了。
走到半路上,黄茂林在思索簪子的事儿。若不是里头牵扯到梅香,他真想直接去找舅妈。
黄茂林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家,若阿爹能处置了,最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
每日小广告,收藏作者,收藏接档文和新坑~
第48章摊底牌抄捡私房
黄茂林到家的时候,黄家早已经吃过了午饭。黄炎夏正在豆腐坊门口挑豆子,杨氏出门去了,黄茂源和淑娴还在午睡。
黄炎夏主动与儿子打招呼,“回来了。”
黄茂林点点头,“阿爹在忙呢。”
黄炎夏又问他,“今儿给韩家干活了没?”
黄茂林回道,“搓了一百多个草绳子,别的没干甚。”
黄炎夏嗯了一声,“你头一回自己上门,自然不会让你下地干活。等去多了,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黄茂林点点头,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阿爹。”
黄炎夏又嗯了一声,“有事要说?”
黄茂林看了一眼厢房和正房,见弟弟妹妹都还没起来,轻声问黄炎夏,“阿爹,前儿给韩家的簪子,花了多少银子?”
黄炎夏听的这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儿子,半晌后说道,“你阿娘说,二两二钱银子,加两朵绢花八文钱,剩下的九十二文钱,她回来就给我了。”
黄茂林沉默了一下,又问他,“阿爹,那簪子您看过了吗?”
黄炎夏思索了一下儿子的话,觉得这里头有事情,仍旧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没看过,女人家用的东西,我也不大会看。”
黄茂林的声音越发小了,“阿爹,韩家婶子说,那簪子,里头掺了锡,不是纯银的,但前儿定亲时,阿娘当着众人的面说是纯银的。婶子让我回来问问,这簪子在哪家买的,阿娘是不是受骗了。”
黄炎夏放下手里的东西,“胡说,刘家何时敢以假乱真?都是一分钱一分货。”
黄茂林犹豫了半晌,掏出了那根簪子,“阿爹,纯银的价钱买了根掺了锡的,这中间是什么原因,儿子也想知道呢。”
黄炎夏越听越不对劲,“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茂林抬头看向黄炎夏,“阿爹,韩家婶子不会为了一根簪子哄我的。儿子虽然也不会认收拾,但婶子见的银首饰多,她说这不是纯银的,定然做不得假。插戴用的东西,若不是这上头出了问题,就韩家婶子的性子,怎么可能来问我。阿爹,我就是想知道,这中间,是谁赚了这个差价。”
黄炎夏有些不高兴,“茂林,这事关乎着两家的体面,不能胡说。”
黄茂林手里捧着那根簪子,“阿爹,儿子娶亲,这辈子就这一回。给媳妇插戴,也是一辈子一次。若是咱们家真买不起银簪子,别说掺了锡的,就是铜簪子铁簪子也能说得过去。只是,既然对外说是纯银的,为甚最后东西是假的。阿爹,儿子也是要脸面的。儿子就是想知道,是谁在打儿子的脸。今儿在韩家,婶子和梅香一再劝我,让我不要动怒。但儿子今儿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如何能不生气呢,阿爹,儿子对谁都没说,第一个就来跟阿爹说了。”
黄炎夏沉默了,“你做的对,这事儿不能吵嚷出去。你把簪子给我,我晚上问问你阿娘。若是刘家敢卖假货,我砸了他的店。”
黄茂林笑了,“我就知道,找阿爹最管用的。”
黄炎夏勉强笑了笑,“你心里信得过阿爹,阿爹自然会护着你的。”
黄茂林拿过凳子上的盆子,开始捡豆子里的一些脏东西,“阿爹您歇会,我来吧。”
黄炎夏坐在那里不说话,他心里有些吃惊,也有些生气。
杨氏买簪子花了多少钱这是家里公开的,连大房唐氏都知道。如今亲家母说簪子掺了假,以亲家母的性子,两家刚定了亲,若不是有实锤,定然也不会说出来。
黄炎夏是生意人,很快就想明白了中间的症结。
他最不愿意相信是杨氏动的手脚,但事事都指向她。刘家何曾敢把半真不假的当真货卖,可杨氏确实花了纯银的钱。
还没等杨氏回来,淑娴先起来了。她洗过了脸,过来跟父兄说话。
黄炎夏笑着对女儿说道,“怎地不多睡一会子,下午又无事。”
淑娴笑了,“睡多了夜里睡不着呢,大哥回来了。”
黄茂林也笑着与她说话,“等会子把你二哥叫起来,别总是让他睡。”
淑娴抿嘴笑了。
黄炎夏忽然假装不经意地问淑娴,“你的石榴绢花怎么不戴呢?怪好看的。”
淑娴抿嘴笑,“才刚睡觉,戴了花怕压坏了。”
黄炎夏点头,“这刘家也是死板,我们买了根银簪子,花了二两二钱,这买两朵花的八文钱也不少要一些。”
淑娴摇头,“我也不晓得呢,那天我挑好了花就去找大哥了,阿娘自己买的簪子,后头结账的事儿我也不大清楚。想来阿娘也讲过价,但讲不下来吧。”
黄炎夏仍旧在笑,但他的心直往下沉。
为什么要把女儿打发走单独买簪子付钱?难道真的买的就是半真不假的?这中间能差多少钱?就为了这点子银子,把孩子的脸往地上摔吗?我黄家的脸面难道就值这一二两银子?她难道不晓得,一旦被人戳破了,丢脸的是我黄家。
黄炎夏嘴里发苦,仍旧强撑着和两个孩子说笑。
等杨氏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黄炎夏有些不高兴,“怎地回来的这样迟?去谁家了?”
杨氏笑眯眯地回答他,“我去旁人家问问,这娶媳妇都要准备些什么。虽说媳妇要等十六岁才进门,但后头还要下聘呢。咱们头一回娶媳妇,自然不能马虎了。”
听她这样说,黄炎夏又有些动摇,但凡有一丁点可能,他都不想怀疑孩子们的亲娘。
当着孩子们的面,黄炎夏什么都没说,只让杨氏去做饭,黄茂林也笑眯眯地与弟弟妹妹们一起说笑。
等夜里吃了饭,一家人先后洗漱,各自回房去了。
为了省灯油,黄茂林夜里不怎么点灯。
当初杨氏让他和黄茂源一起睡,说省灯油。黄茂林自己有私房钱,若和黄茂源睡一间屋子,杨氏就有理由进他的屋子了。为了保住自己独立的地盘,黄茂林硬说自己晚上不点灯,要一个人睡。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今儿那簪子,他已经给了黄炎夏,就看明儿如何说了。
正房里,杨氏忙活完了之后掀帘子就进屋了,坐在梳妆台旁边打理自己的头发。
黄炎夏轻声对杨氏说道,“亲家母说,咱们给媳妇插戴用的簪子,里头掺了锡,不值二两二钱银子。”
杨氏正在拆头发,闻言一惊,立刻扭头看向他,“假的?怎么会!怎么可能是假的?我看那簪子又好看又亮堂呢!”
黄炎夏看了她一眼,又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簪子,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就算你私自留了一些,我也不会说你,但咱们得把外面的脸面圆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