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思考良久,他突然想通了:诺诺,爸爸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惊讶。

不会的呀。诺诺跟言辞躺在一个被窝里,两人微微拉开些距离。

言辞咬牙,干脆将自己的衣服撩了一角上去,让言诺的手来触碰自己的肚子,当初生他的那个疤痕。上面的痕迹是那么明显,每一刀过去都是如今的烙印。好不容易说出来自己守了几年的秘密,言辞喘着气:你当然没有妈妈,因为你才是从我肚子里亲自取出来的。

真的吗诺诺惊呆了,双眼瞪的像铜铃一样。纵使他才四岁,但也能知道小孩子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可他正因为小,不明白其中的意义,只觉得自己爸爸好厉害。

诺诺哇了一声,更激动的将言辞抱紧:爸爸,你好厉害!一个人就能生了我吗?

言辞被诺诺反应呆了一瞬,紧接着破涕为笑,爱怜的将诺诺的头发给揉了一下。当然不是,爸爸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呢?言诺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对这个事情一定要问到底的样子。言辞想着也没什么,干脆直接告诉了他:其实,你上次喊江恒为爹地,是对的呢。他真的是你另一个亲爹。

言诺哈哈笑起来,然后像藏秘密一样的偷偷往言辞怀里钻,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告诉爹地,跟他玩捉迷藏啊?

这个似乎坦白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可怕,他见战队里的每一个人知道他俩的恋情反应都没有那么激烈。远远没有自己家那边恐怖如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没有同性恋这一说。

父亲认为:男女结合,天经地义。违背天常伦理,教训是应该的。

硬说是说不通的,他的父亲说的好听是刻板古老,其实就是个很讨人厌的老顽固而已。言辞从小到大也没有在父母那边感受过什么至亲的感觉,仿佛跟父母那样客气简直没有家的气息。这也就造成了之后言辞忤逆他们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父亲不仅拿棍子打了他的后背,还将他赶出家门。

其实那个时候父亲是给过他退路的,要求他去医院打掉孩子,好好的上完大学直至娶妻生子。可是言辞没有同意,他那次做出的决定不是为了江恒,是为了自己。从小到大对父亲他只能选择妥协,唯独这一次,他不想妥协。

性取向是天生的,言辞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会喜欢上女生。哪怕班里许多女生给过他情书,以及表白,言辞都是礼貌的拒绝。他会尊重女性,当然做不到以后去欺骗一位无辜的女生陪自己共度孤独余生。父亲的那种做法已经不亚于强取豪夺,言辞顶着巨大的压力,头一次选择了离开。

也许这一次,他又会做一次抉择。

坦白吧,跟江恒坦白。

言辞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起当年的种种,都是一段血淋淋不愿意去剖开的曾经。他长长的将心中这口积压的痛苦倾泻吐出,舒服的平躺在了床上。

言辞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指缓缓点在上面,一字一句的说:江恒,我愿意跟你说了

外面的江恒似乎也已经洗完了碗筷,他的脚步走到言辞房间门口,还没有敲门。然而言辞的门上有一层透明的,能看见里面已经关上了灯。他也就没进来打扰,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耳朵一直在仔细聆听外面动静的言辞这回是终于下定决心,搂着诺诺睡在了稍微厚一点的空调被里。他欣喜的凑近诺诺耳边,悄然说道:诺诺,明天爸爸要跟爹地坦白你的身世喽,又紧张又开心呢。

好。诺诺趴在言辞怀里,笑的露出了自己的牙齿。言辞觉得他可爱极了,奖励性的在他脸颊上使劲亲了一口:宝宝乖,明天静静等待吧。

父子俩都对对方说了声晚安,月色爬上枝头,他们又是这间宿舍里最早入睡的人。

而隔壁的那个房间,江恒却是彻夜未眠。

早上起来的时候诺诺还不太清醒,头发睡的都被压塌了,几根呆毛翘起来的弧度非常高。言辞拿梳子梳了半天都没见下来的趋势,在镜子面前哭笑不得的说:怎么办,诺诺要成爆炸头了。

头发太翘?江恒好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手上拿着一瓶男士定型发水,微微摇了摇瓶子给他递了过来:要不要给他弄下这个,等会梳的时候就不翘了。

言辞无语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成分表:有没有刺激性啊,他能用吗?

无刺激的,放心吧。江恒小心翼翼的摇晃了下瓶子,先挤在了自己的手上,才缓缓弄到言诺的头上。两人配合着,言辞替他梳开了头发,这才不翘。

小孩子的头发往往是细软的,睡觉最容易睡塌发型。

两人收拾完后才上了车,这次言辞坐了副驾驶,诺诺一个人坐在后座。江恒顾忌着有小孩当然不会开太快,一开始两人也没问为什么他坐在了前面。短途的车行驶诺诺当然不会再怕,而且前面副驾驶的后背还安了一个支架,言辞将iPad放了进去,诺诺干脆坐在那看动画片。

宿舍和萧女士家离的不是很远,车程才十分钟就到了。

江恒停在了小区里的停车场里,但是还没等他拿钥匙准备下车,言辞轻轻抬手拦住了。

握着方向盘的那手指节修长而青筋明显,不动的时候也好看的紧。他只微微侧着头,离言辞的距离非常近:怎么了?

身旁的人眼睛闭了又再睁开,犹豫再三才说道:江恒我想跟你说件事。

他的语气有些沉重,江恒虽然疑惑,但依然认真看着他。这人的侧颜轮廓都清晰分明,鼻梁高而挺翘,薄唇轻抿。他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言辞紧张的都快缺氧。

幸而车上开的有空调,要不然这样的密布空间下,两人呼吸都困难。

言辞缓了一会儿,声音很慢: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相信

到底是什么江恒蹙眉,目光微顿。

如果诺诺是你的亲生孩子,你会怎么想?言辞说完以后,两人就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江恒起码呆愣了快半分钟的时间,后知后觉的重复问道:什么意思,诺诺是我的孩子?你

那一瞬间他之前有过的想法也冒了出来,种种迹象在脑海里丝丝盘旋,将那些痕迹一点一点剥茧抽丝,真相也就突然摆在了眼前。

似乎是每一次,诺诺跟自己同时出现的场合,见到的人都会说上一句:你们俩长得好像。

最开始是简征,然后是其他人,就连自己母亲也是那样说。昨天教练没说口的那句话似乎也在提醒着江恒,你们两个长得很像。他又想起昨天自己瞥见的那一条疤痕,如今仔细回想,那个位置分明是剖腹产时才会留下来的痕迹,普通人怎么可能会伤到那里?

血型虽然不知道男性产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好像那一条血型,似乎也与自己的吻合。

江恒当然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情史,除了言辞再没有跟其他人谈过,更别说那个事情了。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想出来以后,言辞也将真相说出口:诺诺是我生的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

那一瞬间,听到这句话的江恒大脑开始当机。

他许久都没有反应,坐在原地不知在冥想什么,双眼早就脱离了眼前的世界。不知过了多久,当言辞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低下了他的头。那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哭。

gu903();顷刻间,江恒的眼角下,缓缓淌了一行清泪。无声无息,悄无知觉,再不知拿什么表情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