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日光灯的光线范围内时,身体立刻受到了剧烈的灼伤,剧痛把绫木累刺激懵了,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背开始溃烂,还不能完全理解放生了什么事。
他视线里的下一个画面,是白木蹲下来,以一个拥抱的姿势,用自己的身体替他遮住了所有的光。
下弦鬼与上弦鬼的身体素质,终于彻底的显现出来。
比起在日光灯下,继国岩胜损伤与自愈勉强持平的效率,在绫木累身上呈现的伤,显然是损伤在慢慢倾倒天平。
在真正的日光下,鬼类只需要秒钟就可以灰飞烟灭,日光灯虽然难以比拟真正的阳光,但确实造成了不可忽视的杀伤力。
白木试图用异能去修复累的身体,但鬼类身体结构和在接受阳光后的细胞灭活特性,是白木从来没有研究过的方向,一时让他难以处理。
他的异能物质重建,从来不是手放上去就可以发动效能的修复系异能,而是他在脑海里计算异能目标每一个细胞级、甚至原子级的排列方式,为它们重新定义性质和关系,才能起到的治疗效果。
累身上被全面激活的鬼类细胞活动,重生与破坏在同时进行,白木需要先理解被破坏的细胞学原理,才能制定相应的方案。
但现在显然时间有限,没给他慢慢研究的机会。
累被疼得直哭,这个小而致命的错误是他自己犯蠢,怪不得别人。
这边的异动,显然引起了锖兔和绿眸少年的注意。可是他们也不知道出了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办法。
日光灯在两只鬼身上验证了可行性,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己方阵营的鬼被误伤,也没有什么针对鬼的急救方案。
溃烂的伤口蔓延成片,累似乎知道连白木都没有办法了,但在最后的时刻,他被白木抱在怀里,却是在努力笑着的。
累小声的说:你之前问我愿不愿意变成人,我想了想,我是愿意的。我很后悔会变成鬼,我不喜欢现在的模样。
在场的诸位无不是听力超绝,将累的这段话,全部都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朵里。
这番话甚至触动了继国岩胜,在日光灯的debuff下,他的抵抗也愈发消极。
白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自从在接到这个电话后,他就一直处在一个神游天外的状态。在累的身体开始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喃喃道,其实还是有立竿见影的办法的。
这是第一次,白木主动撤掉了常年在自己指尖后台运转的异能,从那一小截需要遮住的小指开始,灰色迅速下沿。
白木很冷静的将一只手完成了鬼化,然后用异能切开血管,将自己的血分给了绫木累,抱歉,即使是你不喜欢也只能先当鬼了。活下来,咱们再想其它方案。
分享血『液』是鬼类独有的充电方式,在接受了新的血『液』后,累的身体再生速度占了上风,终于重新开始恢复。
白木背对着日光灯,语气是诡异的释然轻松:对了,锖兔,我体内也有一点鬼血,跟你说一声,也算是登记在册了。
面对朋友的狼人自爆,锖兔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过两天有一件事可能要拜托你。白木将累抱了起来,场上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即使是自己离开,也很难再有变数。
白木转身向外走,但我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终于,不用再等了。
夜晚还是茫茫的黑,没有阳光,一切秘密都很安全。
白木回到赌场的时候,众人只是以为他消失了一小会,见他安全就放下了心。他从中也手里接回了自己的手推车,把累也顺便放了进去,神色如常的和众人告别。
已经有了答案。
他该回家了。
第58章和弦中的不和谐音
那大概是赌场事件发生后的一周。
在这次夜袭赌场的行动中,天人五衰过早的展露头角,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此事的相关人员,在梳理了所有线索后,终于从繁忙中稍微回过神来。
白木这个人,从所有人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了。
可他的存在感,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那一夜过后,白木就单方面切断了所有与他们的维系,武装侦探社那些保持君子之交的朋友们,虽然十分惦记他的安危,却再也不能找到这个人了。
异能特务科带走了果戈里,无论他们获得了怎样的线索,这个『政府』部门显然都对另外一个参与者希格玛表示了巨大的兴趣。
随着白木一起消失的,还有西格玛。
白木显然十分中意这块肥肉,依然藏在自己手里待价而沽。
各方对白木的异能力和掌握的情报都跃跃欲试,明里暗中的利益攸关者目的错综复杂,背景不尽相同。可是上门的人来来往往,却发生了一件怪事白木的房子就在那里,从来没有人走进去过。
在温和打退第一批试探者后,白木的手段变得强硬,有半夜想偷偷进入他家中的人,白木直接出手重伤了他。
而且这些人怎么中招的一概不知,几个下来,终于暂时震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观望者们。
琢磨不透的强大实力,才是最大的话语威慑。在白木表明自己的攻击性后,短时间内果真无人再敢轻易试探。
一周后,太宰治上门拜访的那一天,他打着一把伞。
屋外连绵阴雨,一场暴风从海洋路过,带来了持续数天的持续暴雨。
气温很凉,太宰在搭上白木门把手那一刻,门自动开了。
门那边站着白木,看样子早就知道他的登门拜访。
太宰将手『插』回自己的风衣外套,直到这一刻,从金属门把手上传来的湿冷冰冷,才从指尖传入心上。
太宰露出了好看的微笑,我以为你不会见我的,小白木。
为什么不呢?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慢。白木神色平和,随口问了一句,几日没见,你眼睛瞎了?怎么缠上绷带了?
听到面前人这样问,太宰终于得到了诉苦的机会,他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连声音都没精打采起来,还不是小白木把我这只羊送进了狼群?这一星期来,看森先生的架势是真想对我下狠手,有颗子弹擦着的额角过的,我就顺便用绷带包扎了小白木,这一周,我过得好辛苦呢。
于是白木明白了,所以你这是被打的。
太宰原来笔挺的站姿,都慢慢的、慢慢的软下来,他像一只没有脊椎的软体生物挂在了门上,唔我都这样了,小白木不会再生气了吧?
嗯。白木将门让开,那双很有风格的丹凤眼弯了起来,轻轻闪着真心实意的微光,我不生气了,看你这么惨咱们扯平了。
于是太宰也笑了,他们两个就像互相揭过短、打架时都出过丑的小朋友,出完气后,便各自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