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TXT全集下载_31(2 / 2)

春归 姑娘别哭 4870 字 2023-09-06

gu903();“三年后。”

“...........”清远不知该说什么了,她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窗外的雪随着一阵风旋了进来。姜焕之连忙起身去关窗,口上责备她:“这样任性,得了风寒好受怎么着?”

光好窗去看她,她站在那一动不动,脸上的泪水却如断了线的珠子。姜焕之有些慌了,自己说了重话吗?

“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哭了...”他看了一眼丫头,意思是快来哄你们公主。那丫头是跟着清远去过无盐镇的,今日也是先看到姜焕之故意指给公主看的,像她们这样从小跟在主子身边的人,就像主子肚子里的蛔虫。

她欠了欠身出去了,留清远和姜焕之独自在屋中。

......

姜焕之没有法子,从袖间扯出一方帕子递到清远面前,清远撇过头去不接。叹了口气,帮她拭泪。

“你这说哭就哭的本领是如何练就的?回头你也教教我,下回碰到难缠的病人,我也哭一哭,兴许能治病。”姜焕之在逗她,却见她笑了一声,而后哭的更凶。

帕子很快湿透了,他放下帕子用衣袖去擦她脸,却被她轻轻拉住手,盖在自己脸上。

“姜焕之,我有一点想你。”姜焕子的袖子盖在她的脸上,他身上淡淡的药材味道令她安心。看不见他的脸,终于敢于对他说出想念。那日从他的医馆出来,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抽离,好像留在了那面书墙前,明知与他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执念。挑了小院就像他医馆的那处。到底是女子,不管平日里多蛮横多跋扈多有心机,心中有了人都会变得柔软。

姜焕之看着她的耳坠子因着哭泣在她耳边一抖一抖,她走后他用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清远就是那样的女子,你恨她厌她到咬牙切齿,然而她走了,你却觉得空落落的。

“姜焕之,我想你。”清远又说了句,她攥着姜焕之袖子的手在微微颤抖,她以为自己都能过去,却在看见他那一刻慌了神。

姜焕之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刻骨铭心爱过人,知晓爱人的滋味,也知晓失去的滋味。轻轻的拍了拍清远:“清远,趁还来得及,放手吧!”

姜焕之还是不了解清远,清远这一辈子头一次这样惦记一个人,不是想占有穆宴溪借他上位那种惦记,而是真的惦记。她摇了摇头:“不。姜焕之,不。”

“那你想如何呢?”

“与你一起。”

“我明日要走了。”

“留下。求你。”

“对不起,清远。”

姜焕之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狠了狠心:“西线距这里几千里,就算快马加鞭昼夜不停也要二十几日,我不可能留在京城,你亦不可能离开京城。就算你我之间有一人放弃一切,别忘了,最重要的是:我心里没有你。”

姜焕之太狠了,清远看着他,他说的对。就算自己放弃一切又能如何,姜焕之心里根本没有她。她走回自己的椅子,坐下,喊了声:“来人。”

丫头进来了,看到主子眼睛肿成了两颗核桃,姜焕之站在那一动不动。

“送客吧!”清远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蔻丹,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姜焕之拿过自己的披风披上,又看了一眼清远,转身走出去。这才发现,清远为自己选的院子不大,方方正正,方位像极了自己的院子,只是她的小院里没有花。不知怎的,他想去看看她的卧房,让丫头带他去看,欧阳和宴溪正站在那一面墙前说话,看到姜焕之进来,宴溪对欧阳说道:“欧阳大人,姜郎中在瘟疫之时去了无盐镇。”而后对姜焕之说:“公主不知为何,非要在这面墙上做书墙,她对书墙要求高,就连书格的方向都不能错。欧阳大人画了一夜,终于画出了她想要的样子。”

姜焕之没有做声,抖着手接过那张图纸,分明是自己的书墙。她大概不知,那几个倾斜的书格是年久失修烂掉了,自己随便找了几块板挡上。

不知心里哪块地方被狠狠的触动,起了生生的疼,他把图纸交给宴溪转身向回跑。

推开那扇门,看到清远正坐在那里,她的双肘支在桌上,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听见开门的声音说了句:“出去!”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样崩溃过。

话音刚落,就感觉一双手放在她的肩膀,她被提了起来跌进了一个微凉的胸膛。

“傻不傻?”姜焕之抱紧她,在她头顶说了这样一句。

清远不知该如何说,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生怕他转身就走。

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哭完了?”姜焕之低声问她。清远点了点头:“哭完了。”声音沙哑。

姜焕之捧起她的脸,明明是一张艳绝的脸,此刻却哭的红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太难看了,以后还是不要哭了。”

想亲她一下,却发现哪里都是肿的,找了半天找不到一个能下嘴的地儿,只得叹了口气吻住了她的唇。

姜焕之不知多少年没有与女子这样唇齿相依过了,这一瞬竟有些失神,清远也不懂该如何继续:“是这样吗?...”开口问姜焕之,却被他趁虚而入。

待气喘吁吁的分开,清远忽而笑出了声。

“?”姜焕之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清远止住了笑,正色道:“那一日在你的书墙前...我以为你深谙此道....”

“................见笑了。”姜焕之说完,再次吻住了她。

宴溪和欧阳还在跟那面书墙较劲,欧阳看着宴溪埋在图纸上的脸看了许久,这些日子与宴溪相处,让他无法讨厌他。

“穆将军以后会在无盐镇安家吗?”突然开口问他。

第87章千里寄相思(八)

宴溪顿住了,起身看着欧阳。他应当知晓了自己与春归的事,不然不会这样问自己。可欧阳的神情那样云淡风轻,令宴溪以为他没有疼。

“我与春归...”宴溪不知该怎样跟他说,从前不知多少个夜晚坐在屋顶上看他与春归说话,那时宴溪嫉妒他放在春归头上的手,但那时他与欧阳亦是陌生人。而如今,欧阳是自己的幕僚,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宴溪有些怕伤害他。

“春归...我一直把她藏在心底,请穆将军好好待她...”欧阳说完转身走了出去。在凄苦的日子中,春归是他唯一的甜。直到现在他都记得,他离开无盐镇的那个傍晚,春归追了他那样远,记得他们之间唯一的一个拥抱。

春归是他碰不得的伤,欧阳强忍住热泪,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疼。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一旦闲下来就会想起春归,想起她在自己面前识字,常常背出一句诗来等他夸奖。春归...

“欧阳大人。”宴溪站在他身后:“既是你问起,我便开诚布公的与你说。我没想骗你,只是那是你与春归之间的事,不应由我来说。是在四年前,我受了伤她救了我,我们...我始终没有忘了她..我会好好待她..”

“多谢你,肯与我说这么多。”从前他最怕下雪,那些年,下了雪就会极冷,他衣裳不够,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还是觉得冷,去面馆吃面,阿婆常常给瑟瑟发抖的他盛一碗面汤,后来春归叫青烟为他做了一身棉衣,终于不再冷了;眼下那件棉衣穿在朝服里,下这样大的雪,亦没觉得冷。然而那棉衣,已经破了小洞,他缝缝补补仍旧捉襟见肘。

欧阳也曾想过去争一争,可他不想为难春归。若不是春归愿意,穆宴溪强迫不了她。他又站了一会儿,雪将他的头发打白,这大概就是自己曾畅想过无数次的天长地久。

“欧阳大人,劳烦您看一眼,这里应当如何打?”工匠出声说道,欧阳回过神来,他的眼睛微微红着。走到那堵墙前,顿觉天昏地暗。他的手比了比:“这样打。”而后对宴溪说道:“劳烦穆将军盯一盯..我有些头晕,兴许是昨夜没有睡的缘故。”说完不等宴溪回答,戴着帽子转身走进大雪中。

今日这雪下的真好,将人打了个透心凉。欧阳走在大雪中,裹紧了衣裳。他来了京城快一年了,始终没有觉得京城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哪儿呢?是在无盐镇,在那个小春归的身旁。欧阳迫切的想回家睡上一觉,兴许醒来就一切都好了。

狂风卷着大雪打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他隐隐的看着前面有个女子双手紧紧抱着树,好像在冲他喊什么。欧阳耳朵立起来仔细听了听,那女子声嘶力竭喊的是救命。顶着大雪走到她面前,看到她露在外面的手有些红肿,脸也是又红又肿看不清长相,腮边还挂着冰碴,想必是哭过后泪水被冻到了脸上。

“你这是怎么了???“欧阳担心她听不清,不得已扯开嗓子对着她喊。

那女子看到他犹如看到救命恩人,哇的一声哭了:“小女子..脚崴了..走不了…”

欧阳低头看了看她的脚,紧紧贴在树上,弯下身去拨开她的裙摆看了看,隔着毛靴都能看出肿来。

“小姐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欧阳抬头看了看,马上就要天黑了,风越刮越大,他的袖口钻着风,整个人被寒冷打透了。

那女子神色变了变:“小女子是冀州人..独身前往京城玩,没料想到会遇到这样大的风雪,连客栈还没有找…”

冀州,那可如何是好?欧阳四下望了望:“我帮你找个地儿住下吧,这样下去会冻死在街头。”他手伸到那女子身旁,拉起她的肩膀,说了句:“失礼了。”而后背起她。客栈都在永安河边,要走很长一段路。欧阳本来万念俱灰,却没成想碰到一个需要搭救之人。被他所救之人把头靠在他肩上,一语不发。

欧阳没做过这样的苦力,这女子穿的又多,身上不知带着什么繁重的东西,走几步便有些吃不消。但想到她的脚已经肿成了那样,想必是没法走路。忍了忍没有开口,待走到永安河旁之时,腿已经软了。

把她放到客栈门口对她说:“小姐稍等片刻,我去里面找一间房。”那女子没有说话,伸手用围脖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欧阳觉得她行为有些怪异,但也不便多问。起身进去给她找了间房,又给了几块铜板叫了个小二,二人一起把那女子抬进了房间。

那女子到了房间,也不摘她的围脖,反而在自己身上摸索,片刻后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到面前的桌上:“多谢公子。”这会儿无风无雪,她终于能好好说话了,声音有些绵软。

欧阳没有与她客气,拿起那块碎银子放进自己袖中,朝她拱了拱手:“只能帮小姐到这里了,小姐有什么事儿就喊小二吧!”说罢转身要走,却听那女子问他:“敢问公子姓名?”

欧阳顿了顿:“欧阳,欧阳澜沧。”

“多谢公子。”

欧阳点点头,出了客栈。背一回人竟然赚了一块碎银子,莫不如拿这块碎银子换点酒喝。他走到酒坊,提了一坛酒,又去肉坊,切了几两肉,向自己的住处走。到了住处,开始止不住的哆嗦,仰头干了那坛酒,转身躺在了床上,昏沉睡去。这一睡,梦境流转,终于是回到了无盐镇,看到了面铺前站着的春归。春归穿一身鹅黄的衣裙,辫子上插了几朵报春花,看到欧阳后,咧开嘴对他笑。

欧阳在梦中感觉到一阵钝痛,那是春归,自己错过了便再也无法拥抱的春归。欧阳在梦里哭的泣不成声。那时贫穷,总觉着不能苦了自己心里的姑娘,藏的那样多的话,都写在信中,不敢寄给她。也只有在梦中才敢放肆的抱着春归,问她:“春归,你为何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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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这一日,无盐镇也下起了雪,比京城还要大的雪。

春归站在面馆的窗前烤着火盆对阿婆说道:“这是瓢泼大雪吗?”

“你倒是会造词。”阿婆被她逗笑了,青烟挺着肚子到了窗前:“可不是瓢泼大雪,我们春归没说错。”说完向外看,外面白茫茫一片,只一会儿,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雪。一个小圆点由远及近,渐渐走近了才看出是个人,再近一些才看清,不是月小楼是谁?他在雪中踽踽独行,走一步深陷一步,终于是走到了面馆这里。春归连忙推开门让他进来,他闪身进来,嘴唇冻的青紫。

“怎穿的这样少?这么大的雪还出来做什么?”春归觉得月小楼与一般男子不同,他总会让人心疼。

小楼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雪跺掉才开口:“没成想是这样冷。今日戏楼歇业,到了这会儿才想起还未吃饭,就想着来这里吃一碗清汤面。”他说完话坐在火盆上,伸出手来烤火。一双好看的手冻的通红。

青烟坐在他身旁对他说道:“不会有什么事吧?”小楼看了看春归,摇了摇头:“一切都好,不必担忧。”说完轻轻咳了一声。

薛郎中听到他咳,对春归说道:“春归,你帮月老板把把脉。”

月小楼连忙摆手:“不必了不必了。”说罢把自己的手缩回衣袖,而后看着春归:“给我一碗面可好?”

“好。阿婆在做了。你让我给你把把脉。”春归说罢不由分说拉过他的手,月小楼却快速的抽了回去:“无碍。咳几声就要把脉,当真是娇气了。”说罢站起身走到阿婆面前:“阿婆,我的面里,可以放一些辣吗?”

“不唱戏啦?”阿婆记得他不吃辣,他说吃辣毁嗓子。

“这几日戏班子休了班,我有点馋辣。无碍的,这一顿养两天,就好了。”月小楼说完双手合十朝阿婆拜拜,用戏文唱了句:“多~~~谢~~~”他看着是在笑,眉眼间就有一丝忧愁。阿婆看了看他,没有再说话,在面碗中加了一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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