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喝!
元衡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直起身体。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为何离厉鸢这么近?
难道他心里真是那种孟浪之徒?
三百年面不改色的元衡仙君,此时竟然被惊得一脑门子汗。
他的心脏极速跳动,鼻端似乎还能嗅到厉鸢的呼吸,面上发红,眉目却是冷的。
他闭了闭眼,转身就走。
却没想到厉鸢听到了声音,微微一抬手,拽住了他的腰带。
腰带乃是仙绸所制,顺滑无比,她嘟囔了一声:“小凤,大晚上的不睡觉又在搞什么鬼?”
说着,她迷迷糊糊地就要醒来。
元衡仙君的身形一僵,他抽不出腰带,眼看着厉鸢就要睁开眼,千钧一发之际。
他默念了一下口诀。
厉鸢睁开眼,把“小凤”抱在怀里,看它僵硬的样子,不由得一笑:
“你是不是偷吃什么了,怎么这么心虚?”
“小凤”的细腿僵直着,眼神呆滞像极了一个假鸟。
厉鸢把它放在了床上,它也站立不稳,直接倒了下去。
厉鸢一笑:“看来是真的做了亏心事,要不然这个时候早就说话了。”
“小凤”木愣愣地看着她,感觉灵魂都没有了。
厉鸢刚想把它抱到被窝里睡觉,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闷哼。
她立刻坐了起来,不一会就有血腥味传来。
厉鸢的神经不由得绷紧:“门外是谁?”
片刻,宁逐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我。已经无事了。你睡吧。”
厉鸢松了一口气,只是在下一秒就不由得心里一窝。
宁逐此时能在门外,且第一时间为她免去危险,恐怕是知道这客栈不安全,于是就一直坐在门外坚守吧。
如果不是今夜真有山贼过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小凤”跳到地上,冷冽地注视着大门。
这么冷的夜,厉鸢怎么可能会让宁逐一个人在外面,自己没心没肺地睡下。
想着自己也不能把他放进来,于是低声道:“宁逐,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宁逐没有说话。
明明有很多东西挡着,她似乎还能看到他沉默挺拔的身影。
她不由得陷入怔忪。
半晌,冷风穿过窗缝袭来,厉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宁逐压抑的闷咳传来,这一次,是带着他内伤的血腥味。
厉鸢无奈,只好道:“算了,我怕了你了。”
这么想着,她再吭哧吭哧地把自己刚才堵门的家具搬开,一边搬一边暗骂自己,天天做打脸的事。
一回头,见“小凤”紧闭着鸟喙看着自己,那种眼神像极了元衡,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然后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你不用那么看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让他进来,我给他倒壶茶总行了吧。”
“小凤”还是没说话。
厉鸢不由嘀咕小凤今天晚上怎么古古怪怪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桌椅板凳搬开,一开门,一道黑影猛地踉跄了一下。
厉鸢吓了一跳,她抬头,见几个长相凶恶的山贼已经没了呼吸,宁逐站在她面前,脸色苍白如纸。。
她面色一变,半强迫地把他扶进房间里,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你的脾气怎么那么倔?让你回去你不回去,这下好了吧,又扯到伤口了吧?”
宁逐抿直了嘴唇,没有说话。
他去拿杯子,却不知何时“小凤”跳了上来,用爪子勾回杯子,默默地看着他。
一人一“鸟”沉默地对视。
厉鸢走过来,哭笑不得,赶紧把“小凤”提走:“小凤你又调皮了。”
说着,她坐在宁逐的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和殷红的嘴角,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她摸了摸鼻子,道:“你怎么总是蹲在我门口?”
宁逐垂下眸子,少年的侧脸在灯光下像是藏着无尽的锋芒以及心事。
半晌,才哑声道:“应该是因为有很多不能说的话想说给你听吧。”
厉鸢的指尖一颤,她看着宁逐倒映在脸颊上的长睫,微微失神。
半晌觉得坐立不安,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心跳如鼓,面上发汗。
“小凤”冷眼看了,跳到两人中间,冷冷地看着宁逐。
厉鸢无奈,她摸了摸小凤的头:“你今天晚上这么这么怪……”
刚说着,突然听到窗户一响,好像是什么落在了窗上。
她赶紧松了一口气,想着能有借口离开这气氛一会,于是赶紧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窗户。
夜风携着水汽徐徐送了进来。
一只七彩的鹦鹉浑身都是泥点站在窗台,半是心虚半是讨好地冲她划拉着爪子。
厉鸢揉了揉眼睛,又回头看了看桌上的“小凤”。
“……”
半晌,“啪”地一声,猛地关上了窗。
小凤:“?”
第31章
厉鸢默默地关上了窗户。
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比如怪不得今晚的小凤看起来有些古怪,比如怪不得它一直不说话,又比如怪不得它那么敌视宁逐。
一切都是因为……它是元衡变的!
她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那只鸟。
此时那只好吃懒做、滚远肥胖的小凤完全变了。
它在她的眼里仿佛渡了一层金光,那细脚伶仃的鸟爪,看起来非常有力。那蓬乱的羽毛,每一根都恰到好处,那绿豆大都小眼,连看人时都带着冷光。
这边很久都没动静,“小凤”和宁逐微微回头,一个沉静一个冷冽地看着她。
她勉强一笑,小心地坐了回去,屁股沾了半边椅子。
先是猛地灌了一口茶水,然后对宁逐道:“今天晚上谢谢你了。”
宁逐顿了一下,道:“举手之劳。”
他偏过头,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暗影,灯光下少年的鼻梁散发出如玉一般的光泽。
厉鸢一转眼就看到他脖颈上的那道伤疤,不由得微微一怔。
正巧,“小凤”从旁边迈步走出来,缓缓地伸出翅膀挡在两人面前。
厉鸢:“……”
这一次,她不敢随意地对待这只鸟,她恭恭敬敬地把鸟老爷的翅膀放下,然后对宁逐道:
“也、也不晚了,我送你回去?”
宁逐知道她是要送客了,于是缓缓地站了起来,两人走到门口,宁逐的背影在月色下拉出一道长长的线,他微微偏过头,声音在夜色里无比低沉:
“厉鸢,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厉鸢不由得一怔。
宁逐道:“你和你义兄……”
厉鸢赶紧道:“我和他没什么的!”
话音刚落,身后的“小凤”突然哼了一声。
厉鸢的身形立马一僵,暗道我和衡哥也只是差点成亲的关系而已,他们两个是真的清白的!
宁逐回过头看她,抿直了嘴唇。
其实他现在摸不透厉鸢话里的真假,然而管它真假,他现在已经无权过问她的现状。
毕竟他才刚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她不久。
而且如果此时和她过于接近的话……
宁逐想到冯家人对他的威胁,不由得暗了双眸。
低声道:“明早你就和你的义兄离开这里吧。我的伤其实没有什么大碍。”
厉鸢一愣,她不由得问:“你自己可以吗?”
宁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一直都是自己。”
说着,他轻轻地帮她关上了房门。
木门缓缓地隔绝了视线,厉鸢看着禁闭的木门,一瞬间脑海的思绪也像是被关上了。
宁逐今晚有些怪……和衡哥一样地怪。
这么想着,她缓慢地回头,看着在桌子上也能将双翅背出仙长范的“小凤”,不由得勉强一笑:“小、小凤,夜深了你还是赶紧去睡吧。”
小凤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厉鸢,我说过你永远都骗不了我。你早就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小凤。”
说着,眼前的鹦鹉突然光芒大盛,所有的月光都像是被吸了过来,在一阵云烟氤氲中,元衡的身影出现在了桌边。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凌厉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一把染了霜的刀。
厉鸢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
元衡一甩袖子,小凤晕晕乎乎地从他袖子里滚出来,一看见厉鸢就委屈地挤出两泡泪:
“鸢鸢……”
厉鸢心疼得不行,就要上手去抱,元衡挡住她,道:“不许安慰它,这是它夜不归宿的惩罚。”
小凤从桌上滚起来,伸出翅膀控诉他:“小凤已经三百岁了!小凤可以夜不归宿!而且这是鸢鸢同意的!”
说着,它往厉鸢面前一站,像是找到了靠山挺了一挺胸脯。
只可惜它找的主人自身难保。
元衡为厉鸢:“你刚才肯放他进来,看来你心里还有那个小子……”
厉鸢下意识地瞪大眼:“没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心里有他?”
只可惜经历了刚才,厉鸢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狡辩。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水,水面缓缓结冰。
除了和厉鸢是前未婚妻的关系,他们两个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关系。
因此他不得不管厉鸢。
他永远都记得师父把厉鸢介绍给他的那一天,小小白白的一团,怯生生地躲在石柱后面。
即使现在的厉鸢有些……跳脱,但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师妹。
撇开他不满厉鸢对他和宁逐的双标态度不说,他也不满宁逐这个小子。
特别是在上个月看到宁逐和那个什么飞雪共处一室之后。
他转头:“你可知宁逐并不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他上个月还把自己的师妹藏在了……”
这样的话对于清冷端正的元衡来说有些说不下去,咬牙挤出几个字:“衣柜里。”
宁逐曾经把谷飞雪藏在了衣柜里?
这么刺激的吗?
等、等一下。
厉鸢回过神。
那个“谷飞雪”该不会是她吧?
她的眼角一抽,赶紧转移话题:“师兄,你不用担心。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元衡偏过头:“无论你多大,你还是我的师妹。”
听他这么一说,厉鸢的眼前不由得一酸。
毕竟是她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如果说没有一点特别那是不可能的。
她第一次接触到的天之骄子,第一次接触到的主角,第一次接触到的能时时刻刻护着她的人,都是元衡。
第一次知道自己要背信弃义,在婚礼上当众走掉的时候,那段时间不知道有多痛苦。
于是她开始喝酒,第一次只是一次尝鲜,之后便成为了习惯。
只是再浓烈的感情、再深刻的记忆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淡、褪色。
厉鸢连和元衡第一次见面时说过的话都要记不清了,她又怎么能记得住那么多年的感情呢?
现在看元衡,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在潜藏在心底的情绪还没有全部反扑之前,面对“师长”的那种恐惧先不自禁地涌了出来。
她说过自己“敬畏”元衡,却不是敬畏他的威严。
而是敬畏他所代表的过去。
她不希望元衡看见她这样,她希望在元衡的心里,无论她犯了什么错,都是那个羞羞切切、可爱可怜的小师妹。
元衡看她失了神,知道她想到了以前,没有打扰她,而是把自己空间的东西拿出来,轻轻地摆在桌上: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是你和我第一次出去试炼的时候,碰见了一只炎水兽,这是它的内丹。”
“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去隔壁宗门拜见的时候,收到的化秘丹。”
“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去冰城时,找到的一块玄冰。”
几乎摆满了整个桌子,最后元衡抬眼:“这些东西一直都在。”
厉鸢瞳孔震动。
她的指尖轻轻地抚过这些算不上是名贵的宝物。本以为元衡扔了,没想到他一直带在身上。
这些东西像是一把把钥匙,慢慢开启她回忆的枷锁。
她本来以为,过去只是一个任务,然而当看到自己留下的痕迹,还是免不了一阵酸涩。
小凤默默地倚在厉鸢的手背上,安慰地蹭了蹭。
元衡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厉鸢收拾好情绪,问:“我走了这么久,你的伤应该早就好了吧。”
她问的是元衡神魂上的伤。
元衡自那次试炼为了救她伤了神魂之后,武阶就直线下降。之后不得不一边修炼一边修复神魂。为了修复神魂,不得不付出巨大的努力。厉鸢猜他现在已经修复完毕,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
她这么问,元衡自然就想到自己神魂出窍的事,想着自己的那两个神魂竟然死心塌地地跟着厉鸢,难道是他们两个都神魂有问题?
这么想着,他问:“师妹,我可否检查一下你的神魂?”
厉鸢一愣,暗道你把系统检查出来了该怎么办?
系统告诉她不用害怕。元衡查不出什么来的。
她这才低下头,让元衡检查。
元衡伸出手,悬浮于她的头顶,用神识扫过,发现厉鸢的神魂全无异样,很是透明洁净。
这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是自己潜意识真的对师妹有所执念,所以拼着灵魂分裂也要跟着她去?
他想到自己刚才一睁眼就出现在厉鸢上方的事情,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
“师兄,我的神魂有没有事?”
元衡摇了摇头。
“那你的呢?”
元衡又摇了摇头:“无事。”只是暂时。
厉鸢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看着他:“没事就好。”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厉鸢,半晌冷着脸走了出去。
厉鸢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早,厉鸢要和宁逐他们分别,又被黄灵哀求着,多走了一段。
走到郊外林深处,见旁边有一小庙。这小庙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座石像,没有人祭拜也没有人上香。只有一炳长剑,几乎扎穿了整个小庙。
厉鸢不由得问:“这是什么庙?如此古怪?”
黄灵不知,宁逐仰起头,低声道:“这是‘剑公’、‘剑母’的庙。当初剑公要筑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剑。为了成全剑公的愿望,剑母愿意以身祭剑,这才造出了这世上第一把天阶神剑。从此以后,武道人为了纪念他们两个,就给他们盖了一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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