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可以说为了我们花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也受了很多委屈。因为局势紧张，一些话也来不及说，但是中部感动和欣慰之情真的是溢满心胸。将来不管二位走到什么地方，也别忘了，花国和中区中部一直都站在身后。”

其实说真的，廖白鹳听这样的话总感觉有点不自在，心里面怪怪的……毕竟她严格意义上说，并不是花国人，甚至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没等到她想出点什么来回复，就已经到了招待厅。

西装男士招呼廖白鹳坐下之后表示要去取茶品，几乎是立刻就离开了。

带着玻璃窗的木门发出非常轻微且礼貌的阖声，占地面积很大的招待厅里面就只剩下了廖白鹳和系统两个人。

一瞬间，仿佛连针落可闻。

廖白鹳顿了顿，然后缓慢的动了动，下意识把目光转向了自家统统。

不知道是不是张严PTSD，她现在总有一种“感觉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又要对她进行心理施压”的感觉。

系统眉眼仍旧是温柔，一出声便直接打断了这一片廖白鹳感觉不太舒服的寂静，“别紧张，我在。”

廖白鹳低下头，注视着她跟系统十指相扣的右手，又感觉心跳声逐渐开始强烈。

“嗯。”

应下一声之后，她又十分孩子气的伸过另外一只手去捏揪系统的手指。

她低着头，没有看到身边男性看着她的表情到底温柔到了怎么样一种程度，但是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情景的西装男士却清清楚楚。

在下意识安静了两秒之后，西装男士这才敲了敲门，然后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廖白鹳抬头的时候，已经能够闻到很特别的、馥郁芬芳的香气了。在明显的茶香气之间，不知道是不是产生的错觉，廖白鹳还觉得闻到了一种……葡萄香。

几乎是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之后，廖白鹳才回过神来，有些拘谨，又非常好奇的看着西装男性把托盘放在面前。

茶杯、茶壶和茶香近在咫尺，是茶无疑了，但是那股淡淡的葡萄味还是萦绕在鼻尖。

“红茶起源于花国，又很适合女性，所以便不假思索的被选定了下来。但是在品种方面却是产生了分歧。”

西装男士笑着说道，“本来用于招待二位的红茶选定是祁红——那是我们花国的传统礼茶。”

“但后来经过一番讨论，最后还是选定了同样优质芳香，适合春秋饮用，并且口感细致柔和，也许更对年轻女性口味的吉岭红茶。”

这么说完，西装男士又朝系统歉意的笑了笑，“想着用两种不同的茶招待一同过来的客人或许会显得失礼，所以为先生也上了吉岭。也是为这位先生先行致歉。”

系统淡淡抬了抬眼，一句话也没有说。

廖白鹳一只手跟系统扣着，另外一只手已经伸出去端茶杯了。

入口的温度只是略微偏热，茶的滋味却是真的跟她以前买过喝过的那些完全不同。

即便廖白鹳知道真正的好茶、好酒跟普通的茶酒不一样——她是有这个概念的。

但是这种“好”的概念实际上非常的模糊，也是在尝到了真正的贡茶之后，才意识到其中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就如同别人家有一亿块钱，知道有一亿，就是“哇真的好有钱，是一亿块诶！日子肯定会过得很爽吧。”

跟自己有一亿块钱可以拿来花，可以拿来直接展示“卧槽！原来这么多！这么多！这么爽！”是一模一样的。

西装男士还在微笑着继续，“……已经跟负责人打了招呼。我粗略的介绍一下，两位代表委员、国务委员、各部长、人银.行长、审计长等等都腾出来了时间，但是因为距离不太一样，所以还得麻烦等一等，喝完一盏茶，等各级到齐了就会一起过来正式进行。”

廖白鹳没听出来话里面的深意，只是觉得听着那一些职称，有点怂怂的。所以也没有表示“那离得近的先过来不行吗”这样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十分激动的喝茶。

西装男士又微笑着在招待厅停了一会儿，引导了一下话题，又说了几句俏皮话，然后找了个很合适的时间和时机，安静的离开了这里，再次留下廖白鹳和系统两个人。

……

“嗯？舅舅？您怎么来了？”

坐在主任办公室里面正在玩电脑的青年看着自家舅舅，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些不解，“他们不是派您去看着那俩特殊异能者了吗……他们给您找事？！”

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傻外甥，西装男士叹了口气，“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大咧咧，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怎么还一副冲动样子。”

青年立刻想到了那些令人无比恐惧的丧尸，几乎是瞬间惨白了脸站起来，局促说道，“是我错了，舅舅对不起。”

西装男士关上办公室的门走了过来，把傻外甥一推，坐在办公椅上操作电脑。

在只有自家人的地方，脸上标准化的面具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中的疲惫。

青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舅舅的脸色，过了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小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过来这边没问题吗？那两个异能者……那个叫徐静的，真的异能那么厉害吗？他们为难你了吗？”

“你真是十万个为什么。”

西装男士叹了口气，“现在军部和银.行那边的都没到，各部分部长也不在。虽然的确是我负责接待和引导，但是他们来的突然，这种情况下，我要是单独跟他们呆时间长了反而是件坏事……毕竟现在一切都是如履薄冰，我不想被踏碎，就必须谨慎。”

年轻的小伙子又小心翼翼的揣摩了一下西装男士的表情，憋了憋，没憋住，“小舅，我不太懂。”

西装男士已经调出来了他想要的各部门走廊和大门的监控，看了两眼之后，又打开手机，查询接下来会议的参加人员具体的位置。

此时听到外甥的回答也没有意外，只是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说道，“知不知道什么叫‘枪打出头鸟’？普通人随便哭嚎情绪崩溃都无所谓，但是政客可不能这样。现在的情况就是，所有人的理智和情感都像是紧绷到快要断了的弓弦，表面越是表现得镇定自然，心里面压得就越狠。他们需要一个合情合理并且正当的符合众人一致选择的发.泄渠道。”

“因为还要维持秩序，所以内部不能乱，不能互相混乱的随便抨击，所以‘出头鸟’只能有一只。在疯狂抨击同一只倒霉鸟的时候，所有人一致对它，一方面发.泄了自己的情绪和恐惧，另外一方面让枪手们更加的团结融洽，更加笑语盈盈的坚定维持秩序。”

“所以所有人都心领神会了。心照不宣的默认这‘游戏规则’，都在草丛里蹲好，枪上膛，等着某只出头鸟。”

青年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低低的出声，“舅舅……这种连自己情感的释放……恐惧害怕都要理智的，考虑过利益的，走走标准化流程的……”

似乎是根本无法用言语表达明白自己想要说的话，青年嘴巴几次张合，最后还是放弃了，只是说道，“我不太明白。难道聪明人……或者说是理智到某种程度的人，上流人，都是这么思考和处理问题的吗？”

西装男士抬了抬眼看向自家外甥，脸上的笑意说不明白是蕴藏了怎样一种含义，说不清道不明，又有些意味深长。

“面具戴时间长了，就会跟脸长在了一起。到底是人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仍旧清醒的支配着面具。还是意识到了人和面具无法分割，于是沉默不语接受事实。或者说话的到底是人还是面具……谁又能知道呢。”

“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同时有猎人和出头鸟这两个身份，意识不到这一点的人，以为开枪打出头鸟这个决策非常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还妄图给政敌脑袋上插鸟羽毛的人等等等等，这些同样也不是聪明人。”

……

西装男士走的恰当很合适体现在什么方面呢？

过了好一会儿，廖白鹳想跟系统单独说点什么，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招待厅只有她跟统统两个了。

“……啧啧啧！我现在就是感觉，张严跟这边这些人比比算什么。”

廖白鹳感叹了下，又凑到系统那边，小声说道，“不管是我在张严那边，还是熊委令那边，都从来没有现在这种感觉。我虽然还有紧张，但不是那种很紧绷的紧张，就逐渐很自然——你看我把那个人都直接给忘掉了。”

系统唇角微微翘着，“一个国家的中部，自然全都会是知道什么叫恰到好处、什么叫识时务懂眼色的聪明人——只不过聪明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廖白鹳歪了歪头，“也对。”

系统又轻轻笑了笑，下一把她拉进怀里，伸手扣住，亲了亲耳朵。

与此同时，思维通讯再次连通，[按照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状况，应该不会搞什么绊子，多半确实只会问一些问题。]

廖白鹳接收到来自系统的思维传递之后懵了一瞬间，接着福至心灵，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遮掩住自己的表情。

而作为AI数据的系统，自然不会在微表情和动作上暴露出来些什么，只是眼眸沁着笑，又亲了亲廖白鹳的耳尖。

廖白鹳被亲的下意识动了动，想躲。但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到位，被监控后面可能存在的微表情分析专家或者马蜂窝式心眼的政员看出什么来，硬生生的忍住了。

系统沁着的笑便越发加深，唇再次落在那已经绯红的耳尖上时，思维信息也不急不慢的再次传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问问题的时候记得做出总是慢半拍的样子，频繁走神也没有什么关系，来依赖我，看我，一部分你不好回答或者含混性的我会来替代……你理解不出来他们一些言语试探，也没有必要去强行理解，知道吗？]

思维里面的语调不疾不徐、不紧不慢，但是耳尖那边却是被轻咬、被吸吮。廖白鹳脑袋都懵了，连他具体说了些什么也没了意识。

也没有过分太久，系统很快松嘴，支起了身子，把怀里面抱着的小番茄露了出来。

微微垂着眸，他看着怀里面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模样的小番茄，唇角再次扬起。

[很好。]

监控摄像头后面可能会看到这一幕的人什么心情，廖白鹳是不知道了。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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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困-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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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等到会议人员都过来的时候,廖白鹳仍旧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已经尽量让自己平静了，可耳尖的热度一时半会儿就是下不去。

不知道是因为透过监控摄像头看到了这边的景象从而心里有数,“善解人意”的没询问，还是不愿意做第一个出头鸟,一整个招待厅大概进来了三四十个人,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廖白鹳此时的状态发表什么意见或表达担忧的。

等到廖白鹳彻底回过神来,所有人都已经过来了,非常微妙的围着她跟系统坐了一个圈。

年轻人和女性数量非常少,粗略看去,或者西装革履，或者军装笔挺的叔叔伯伯辈围在周围，感觉非常奇怪。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简洁大方的黑色套装,头发梳的没有一丝杂乱的阿姨朝这边走了过来。

——略微远一点看是阿姨，但是等到走到面前看得清楚了，能够看出来她年纪不小，法令纹深深,看起来大概在六七十岁。

“你好,我是熊泰山的母亲潘雪玲。”

这位能够算得上是奶奶辈的女性露出微笑，然后朝廖白鹳伸出手,“听那小子说起过你,现在总算是能够见到了，很荣幸。”

“哪里。”

廖白鹳连忙站起来跟她握手，“倒是我应该感谢熊委令,要不然，我多半也不会在北区过得这么轻松。”

潘雪玲就又笑了起来，看起来随和极了，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是系统口中那种独断专行、掌控欲旺盛的性格。

“那个小子自小喜欢部队，也生活在军营，我跟他爸没怎么管他，到最后便落了一身不讨喜的性格，你别不嫌弃他做事情粗心大意，惹人不快就好了。”

潘雪玲这么说着，手也还自然的跟廖白鹳握在一起，像是忘了放开一样。

[在她心里，熊泰山就是不符合她规划，粗心大意，十分让她不快的儿子——这话倒是说的很真心。]

廖白鹳刚想回答她的话，就被思维里面系统突然传来的话搞得一愣神，回答也就慢了半拍，“……怎么会，我觉得熊委令是个粗中有细、光明磊落的正直人。”

虽然对于廖白鹳来说，走神只是短短一两秒钟，但是这对于政客来说，简直是再明显和扎眼不过了。

于是潘雪玲便十分自然的发起了结束话题的信号，然后松开了跟廖白鹳握着的手，“看我，原本就是想要过来打个招呼，没想到好像一下子就要聊起来了，这种时候，我这个老婆子可不能耽搁大家的时间，要不然啊，恐怕大家就要着急了。”

廖白鹳就扯起嘴角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