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动作悠闲地抿了口咖啡,不置可否:“唔,因为我很有名。”
“沢田纲吉说过你是他的家庭教师。”我老老实实地说道。
Reborn看了我一眼,声音非常平静:“你不应该只从阿纲那里知道我。”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说过了,因为我很有名,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杀手。”Reborn用十分沉静的目光注视着我,忽然弯了弯嘴角,用奶声奶气的、小孩子的声音继续开口道:“说是业内偶像也不为过,我的粉丝可是有很多的。”
我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张了张嘴:“哦……原来是这样。”
老实说,我没有觉得一个婴儿是世界第一杀手有哪里不对劲,不如说我下意识认为就应该如此——彭格列十代目的家庭教师是世界第一杀手,这么看的确非常合理。
“我明白了。”这么说着,我微微低下头,朝Reborn的方向轻轻地凑了过去,想要观察一下世界第一杀手有哪些不凡的地方,我礼貌地询问道:“那么Reborn先生,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对方“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以哦。”
Reborn随即轻巧地跳到我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明明是一个小婴儿,但无论是语气、动作、眼神和姿态都像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长辈。
他答应了我:“等你伤好了,我就给你签。”
“谢谢,不胜感激。”我态度谦逊地开口说,暗暗地心想,Reborn先生果然很有第一杀手的风度,真是令人钦佩。
从Reborn先生的口中我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大致来说就是彭格列那边的救兵及时赶到,现在沢田纲吉他们也平安到达了彭格列的基地。
虽然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这是长久以来的疲惫、伤势的积累所导致的,尽管彭格列的守护者已经用治疗属性的火焰为我处理过,但我现在仍旧十分虚弱,需要好好静养。而沢田纲吉他们则是为了应对彭格列所处的危机,正在进行刻苦的修行。
我一边沉默不语地听Reborn轻描淡写地陈述着现在的情况,一边用完好无损的左手从床边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随手抛起、紧接着用水果刀飞快地划了几下,被削得干干净净甚至精心雕琢过的果肉就落在了事先准备好的果盘里。
我将果盘递到Reborn先生面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小声地询问道:“那么……中也呢?他怎么样了?”
Reborn发出“啊唔”的声音——啊,这也太可爱了——将小块的苹果肉一口吞了下去,用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瞥了我一眼,说:“那个人……完全失去了控制自我的能力,战斗到最后精疲力尽,被港口黑手党的部下带回去了。”
还没等我悄悄地松口气,就听见Reborn先生用分外冷淡又冷酷的声音说:“像这种麻烦的家伙,我是打算就让他死在这里的。不过你的朋友似乎不这么认为哦。”
“……我的,朋友?”我慢吞吞地重复了一遍,歪了下头,有点呆。
话音刚落,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就从病床底下传了出来——
“当然是我咯。”
我循声望去,正好看见太宰治如同恐怖片里无孔不入的丧尸一样从床底下爬出来。他已经脱下了沉重的西装和黑色的长外套,换上了干干净净的高中生制服,看上去非常清爽——他翻了个身,就着半趴在地上的姿势朝我十分爽朗地打了个招呼:“ciaos~”
我面无表情地举起果盘朝他脸上砸过去,太宰治没来得及躲避,被砸了个正着。
太宰治看上去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把糊在自己脸上的苹果肉一块一块地拿下来,又放进嘴里,像个松鼠一样咀嚼了起来,自顾自地说:“还有心情发脾气说明你恢复得还不错。真遗憾,明明我连殉情的遗书都准备好了。”
我又把水果刀掷了过去,冷漠地说:“不必遗憾,说不定还有用。”
太宰治轻轻松松地抓住了水果刀的刀柄,顺便拿在手里把玩了两下,笑嘻嘻地回答我说:“不行哦,在你没有下地狱之前我是不会死的,这才是殉情嘛。”
Reborn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几乎立刻注意到了对方的眼神,脸上的神情随之出现了些许变化——大概就像是踩在高空中的钢索上,正是这随心所欲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刺激感让他的瞳孔也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太宰治轻飘飘地呼出一口气,说:“哎呀,真是可怕。”
“说起来,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跟污浊状态的中也战斗到那种地步,”太宰治突然转移了话题,“真不愧是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
我想起来了,在我意识之前的确有个人救了我。我问:“云雀恭弥?”
Reborn转动了下黑色的眼珠,沉静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开口询问道:“怎么了,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么?”
我:“……”
不知道为什么,但的的确确,在这一瞬间,我从Reborn先生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压迫感。我斟酌了一下用词,礼貌地回答道:“不……只是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有人提起过。”
Reborn“哦”了一声,又接着问:“所以你对他很感兴趣么?”
“……呃,”我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继续回答道,“因为很强,所以就记住了。有什么问题么?”
Reborn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说:“没有。”
他抿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认为,既然你连我都忘记了,那么也没必要记住其他人。”
我:“…………”
我:“???”
见我一脸疑惑,Reborn发出一声轻笑,从病床跳到了地面上,开口道:“不必在意,好好养伤吧,今天的晚饭我会让人送过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Reborn先生就离开了医务室。
我低下头,有些茫然地思考了一会儿,啊,莫非Reborn先生也跟我相识么?既然是同班同学的家庭教师,那么认识也无可厚非吧……
这么想着,我不由得感叹道:“虽然Reborn先生很有威严,但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坐在一边开始老老实实自己削苹果吃的太宰治:“噗——”
我:“?”
我:“你笑什么?”
太宰治连眼睛都弯了起来,露出了一副准备看好戏的表情,说:“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可恶,游戏出新外观的日子就是我该更新的时候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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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彭格列基地似乎人手并不充足的样子,连基本的专业医护人员也没有,负责照看我的是一个名叫碧安琪的意大利女人。
碧安琪的年纪比我大一些,在照顾人方面非常有心得,不仅会主动跟我讲起我以前的事情,还会从外面带一些杂志给我解闷。
尽管我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一天都不会觉得无聊。
而负责我的一日三餐的,则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国中女生。虽然碧安琪小姐强烈要求接手我的饮食工作,但却被Reborn先生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怎么了?看你一副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栗色短发的女生注意到了我的神情,眼神微微一动,十分温柔地问,“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心意么?”
我将视线从手中的餐盘转移到对方的脸上。她的名字是笹川京子,是沢田纲吉的同班同学,当然也是我的,据她自己所说以前和我还是好朋友——当然,我对此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京子的的确确是一个温温柔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我想,我和她关系应该不会太差。没人会讨厌她的。
我用筷子戳了一下餐盘里的天妇罗,想了想,开口道:“不,我只是在想沢田纲吉他们的特训怎么样了……”
我听碧安琪小姐说,她的弟弟——也就是狱寺隼人整天逃课不参加特训,她为此火冒三丈却无计可施,最后只好放任对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在心里点了点头,毕竟狱寺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好好学习的乖学生。他染发,还戴耳钉。
京子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要安抚我一样把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唔……虽然我也不太清楚,每次看见他们都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不过如果是他们,一定没问题的。”
我看了她一眼,委婉地开口道:“你实在是一位善良的女性。”
京子面露不解:“?”
这几天我都待在医务室里养伤,时常来这里看望我的除了碧安琪小姐和京子,就只有Reborn先生和了平先生。
后者是京子的哥哥,也是彭格列的守护者,无论从外表还是从言行举止上看都是一位大大咧咧的拳击手,但没想到使用的却是具有治愈属性的晴之火焰,在他的帮助下我的伤势才恢复得这么快,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要归结于彭格列过于先进的医疗手段。
我本来以为这种程度的伤势,不躺上一两个月是好不了的,想不到几天之后就能够慢慢下床走路了。当然,还是不能进行剧烈的运动。
“虽然是使用的是治愈的火焰,但我对它的掌握能力还比不上路斯利亚,”了平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必过于为自己的身体担忧,“如果是那家伙的话,你一定能好得更加彻底!”
我礼貌地说:“谢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了平看我的眼神忽然沉静了下来,他那双善于拳击的双手缠着绷带,绷带里有厚厚的茧,掌心的温度一阵一阵地传到我的肩膀上。
了平握着我的肩膀,过了半天重重地叹了口气,朝我露出了大大咧咧的笑容:“不过怎么说,能看见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想感谢你的就是这件事情。”
对方的言语如此直白,这反而让我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我犹豫了一下,随后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光是了平先生,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我的善意都太过明显又强烈了。
这让我有点束手束脚的。
以前的我又这么讨人喜欢么?
那现在的我是不是也一样呢?
没过多久,我就再次看见了沢田纲吉他们。用京子的话来形容他们的“疲惫”还是太含蓄了,正确的来说明明就是累得跟死狗差不多。
正对着我坐在餐桌边上的三个人齐刷刷地补起觉来,脸都已经埋进饭碗里了却仍旧对此无知无觉,全然放松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瘫在餐桌上三堆烂泥。
我注意到他们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的伤口,狱寺身上稍好一些,沢田纲吉看上去最为凄惨,整个人像是在地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次,连衣服都变得破旧了起来,裤子上还有好几道裂口。
“来,张开嘴,啊——”
我一扭过头,就看见太宰治坐在我身边,正夹着一块寿司打算喂进我的嘴里。
我:“………………”
我面无表情地摁住对方的后脑勺,将其狠狠地按在桌面上,冷酷地说:“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太宰治拖长尾音,抱怨说:“好过分哦——意思是想把我一脚踢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说。
“你看,”太宰治扭了扭脖子,又摸了摸我的手腕,用近乎撒娇的方式表明我的动作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了,“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吧?”
我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对我说的,因为太宰治说话的时候眼神却看向了另一边——也就是Reborn先生的身上。
Reborn先生停下了喝咖啡的举动,黑漆漆的眼睛同样回望着太宰治。
很快,太宰治笑了起来,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让人不太舒服的笑声。我感觉得到,他真的很高兴。
Reborn语气平静地对我说:“因为这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如果不能把他留在这里,我就只能让他死,你想让我选择哪一个呢?”
这下子,两个人都开始盯着我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这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么?”
“至少你请求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Reborn说。他慢慢地抿了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虽然只是考虑考虑,但也差不多。”
“所以呢,你想选哪一个?”Reborn话锋一转,以一种看似随意的态度询问起了我的意见。
……话虽这么说,但我从心底里认为,Reborn并不是那种会随便听取别人意见的人。啊,怎么说呢,小婴儿总是比较自我对吧?
闻言,我慢慢地松开了摁住太宰治的手。后者仍旧趴在餐桌上没有起来,反而单手支着脑袋,神情悠闲地看着我。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让他留在这里吧,”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礼貌地说,“虽然他很麻烦,但我会处理的。”
毕竟太宰治帮了我——尽管那更像是添乱。
老实说,这种感觉有点像带着孩子去别人家里做客,结果自家孩子把别人家里贵重的手办砸了个稀巴烂。
Reborn:“…………”
Reborn的声音格外冷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