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用。”容景声音忽然一沉。
“别废话。”云浅月声音也是一沉。她刚刚探知容景体内堵塞的经脉少说也有十年,的确和他十年前大病的时间吻合,看来不像是大病,倒像是中了某种寒烈的毒药又经过了创伤所致。以她不太精湛的医术来看也知道若不及早根除的话,他渐渐就会因心脉被挤压不堪负荷而枯弱衰竭,这样下去,他能活多久?怕是会英年早逝。她感觉她如今体内真气充沛,刚刚一番大战又将彼此真气相融,何不乘胜追击也治好他的伤?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容景看着云浅月,眸光清幽。
“自然知道。”云浅月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容景此时薄弱的防护。
“你可知道十年前灵隐大师想助我修复损伤的经脉和驱除毒素都未能做到,无奈之下几乎用他半生功力帮我下了封印,封印住了那处。十年后,灵隐大师依然不能助我打通,而我这些年也未曾自己打通或者找到解除之法,你凭什么认为你就可以?”容景声音清凉。
“可不可以总要试试才知道。”云浅月道。
“你不怕?也许你刚刚躲过大劫,但因为帮我,就会被我耗尽你功力枯竭而死。一旦出现丝毫差错,你这条命即便刚刚救活也还得死去。”容景看着她。
“磨叽什么?婆婆妈妈的。我这条命是被你救回来的,死就死了。不过放心,我不会那么伟大的,一看不成我会立即撤手,本小姐从来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买卖。你要不配合,过了今日这个村,可没有明日那个店了。”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启动真气在容景全身游走,发现果然心脉那一处被封印堵死。她真气刚一碰到就感觉冰寒彻骨。怪不得看他刚刚溢出的真气是冰蓝色的,敢情体内压了一座冰山,能不寒吗?亏他平时还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那也不必了。”容景摇头。
“你现在最好闭嘴,你认为以你如今身体的情况能阻止我吗?”云浅月挑眉。她也说不出来为何强硬地想救他,但心中此时的确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促使她这么做。
容景沉默,眸底深处闪过一丝复杂。
云浅月不再看他,全心地用真气探寻容景被封印的那处,开始他那处产生很强力的抵触,但她将体内真气分流导入他心脉处,居然惊异地发现她的真气能消融他心脉的冰寒,她抬头讶异地看着容景,“喂,你感觉到了吗?我的真气在你的心脉处居然能消融被压制的冰寒气息。”
“嗯,感觉到了。”容景眸光也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缘由,缓缓开口,“你修炼的内功心法既有寒性也有热性,能消融冰寒不为过。灵隐大师修炼的功法只属于寒性功法,所以他做不到。”
“原来是这样。我和你的真气能融合,显然你我修炼的功法差不多了?”云浅月挑眉。
“你与我的内法同宗一源,但又不尽相同。”容景点头。
“也许我真可以助你,你配合我。”云浅月道。
“也许吧,不过你别太乐观。”容景收起了讶异,也不再抗拒。
云浅月试着用真气逐步推进,每一步虽然艰难,但还是能突破他的封印进入他心脉深处,虽然只是微薄的一丝,但这足够让云浅月惊喜、让容景震惊的了。
容景看着云浅月。她神情认真,唇瓣微抿,眉峰凝聚着势在必得的灼灼光华,一身紫衣绫罗虽然沾染了灰尘,青丝微散,玉簪倾斜,整个人说不出的糟糕,但风华难掩,整个人似乎雕琢过的玉石,散发着剔透莹润之光。他移开眼睛,不再看她,如画的容颜蒙上了一层云雾。
云浅月聚精会神,心无旁骛。随着她深入容景心脉处的内息越多,越能探知他心脉处枯燥的情况。她似乎看到了万年沙漠,无一片绿洲和水源,似乎看到了万里无垠的沼泽地,满目疮痍,似乎也看到了大火曾经在这里蔓过,烧焦了土地下十尺根基,可以想象,他曾经受的创伤何其可怕!
他能活着到如今,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云浅月眸光凝于一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一时间气息微散,停滞不前。
“算了,撤手吧。”容景突然伸手推她。
“别动。”云浅月摇头,阻止他,闭上眼睛继续探知。须臾,她皱起眉,讶异地道:“你居然也中过催情引?十多年前?”
“嗯。”容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云浅月心里一寒。容景今年是十七岁吧?十年前中催情引时他才七岁,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谁如此狠辣地对他?她如今这个身体十四五岁且有一身功力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孩子?她声音微寒,“除了催情引外,还中了另一种极寒的毒?”
“当时我服用了一颗寒毒丸,用来压制催情引的热毒。”容景道。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想着这就是所说的以毒攻毒的法子。她围绕着他心脉处继续探索,半晌又道:“这里受过掌伤,是一击致命那种,但你心脏稍微偏了一寸,所以侥幸活命,否则那一掌你必死无疑。”
“嗯。”容景点头。即便云浅月此时一一点出他曾经受过的苦,他面色依然不变,清淡平静,云淡风轻,似乎说的是别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