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愈寻思着自己也没挂着花痴笑,更没突然间傻笑,老妈是怎么看出来的?
潘仪眼睛一斜,早已看穿所有:你又开始学做菜了。
经她这么一提点,楚愈反应过来,自己的厨艺发展史完全和夏亦寒挂钩起步阶段是被夏亦寒绑架到出租屋里,她帮忙择菜,正式开始接触厨房;而发展阶段是别墅中,二十天里,她学做了家常菜和甜点,还算是小有进步;本来后来应该步入高速发展阶段,可夏亦寒突然跑了,别说做饭,她连饭都不想吃,所有初级技巧都搁置到一边,忘到了姥姥家。
现在,进入回炉重造阶段,楚愈向方大托学习,向潘仪请教,立志于提高厨艺,让夏亦寒在坐牢的有生之年,能吃上一顿由她亲自打造的牢饭。
潘仪说:除了谈恋爱,我想象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让你有勇气进入厨房。
楚愈被说得不好意思,小嘴一翘:妈,等过段时间我们感情稳定了,我就把她带回来给你瞧瞧。
主要是现在被关在大笼子里,也见不了人......
楚愈想好了,反正她已经出过一次柜了,大不了再来一次,潘仪和奶奶楚斋都是开明的人,不会为难她,尤其是楚斋,甚至还希望她不婚,圆了她年轻时的梦想。
得知消息后,楚斋发来贺电,德刚啊,我那个年代,结婚身不由己,反正到那个点,不管你在干嘛,想干嘛,都得停下来先把婚结了,好像不结个婚就对不起玉皇大帝一样。
但我发现你们现在不同了,婚姻更多的是奢侈品,而不是必需品,它就像是咱们手上戴着的戒指,有了它,我们光彩动人,但摘了它,我们的风姿也分毫不减,我很期待看见你手上的戒指,看它的亮度能不能震慑住我的一双老花眼,哈哈哈!
挂了电话,楚愈突然迫不及待,想带夏亦寒奔去奶奶家,瞅瞅那劲爆效果是几级!
吃完饭,楚愈和楚动人出去了一趟,楚愈征求了夏亦寒的意见,最后由楚动人申请,将慕尚青的尸骨火化,留下来的骨灰,埋葬在花谢庭的花坛里,也就是原来砖房旁的槐花树下。
现在夏亦寒还在服刑期间,不能出门放风,楚愈和楚动人便先去祭拜。
当初被当做审判庭的一茗茶楼,现在还关着,被政府接管了,但往来的游人络绎不绝,都想来感受一下当时的氛围,带火了整条街的生意。
楚愈和楚动人旧地重游,内心翻涌着酸甜苦辣,但啥也没说,就静默伫立在花坛里。
花坛外围有些矮灌木,中间全是草,这个季节没开花,显得有些单调。
这个季节槐树也没开花,楚愈便买了包干槐花,撒在慕尚青坟头其实连头都没有,就一个腮红盒大小的骨灰盒,埋到了泥土下,过不了多久,就和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因为是公共场合,楚愈也没点香烧纸,就鞠了个躬,凝视脚下的土地:慕科长,您放心吧,小寒以后就交给我了,我会保护好她的。
其实如果将夏亦寒的内心比喻为一片荒原,慕尚青便在荒原之下埋了颗种子,楚愈一直坚信夏亦寒可以挽回,便是感受到了种子的存在,她坚信自己可以当一名合格的园丁,让种子生根发芽,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又生出种子,飘到荒原各处,连成一片绿色海洋。
楚愈说完后,楚动人便一直站着,像在默哀,楚愈忍不住看他,用眼神询问:你不说几句?
楚动人喉头动了动,眼神里已经装满了情谊,但就是嘴硬不吐出来。
你有事先回去吧,我单独呆会儿。
见他到现在了还害羞,楚愈没说什么,准备开车回超人处。
走出灌丛后,她察觉到楚动人矮了下去,贴近了泥土和青草,身子俯低,嘴里喃喃念叨:尚青,尚青啊......
楚愈转过头,装作没看见,过了马路。
回到超人处,一开门,就见祁政委正吃着无花果,桌上一堆水果,都符合他的口味。
处员们平时野惯了,已经忘了讨好上级四个字怎么写,但这次来了个大官,楚愈给他们的紧急指示是:得伺候好。
木鱼和宋轻阳野得来,完全忘了伺候怎么写,铆足了劲也只能做到每次见面打个招呼,叫声祁导好。
祁莱任同志人到中年,还没发福,身材保持得人见人爱,美式翘臀,走起路来格外精神。方大托发现他有两大爱好,一是吃,二是健身,于是谨遵楚愈的指示,开始投其所好每周备好他爱吃的水果和零食,还买了台跑步机。
于是祁莱任初来乍到,对超人处工作环境很是满意,给上面报出五星好评,但就算环境极度舒适,他也没忘记己任监督超人处对夏亦寒的关押工作。
起先楚愈接到委员会的决定,觉得简直是天赐良机把夏亦寒关进超人处,这不是月老给她赏了根钢丝线吗?砍都砍不断的那种!
结果祁莱任没来几天,楚愈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祁指导不愧是空降领导,一个可以顶十个,甚至还能让那十个自愧不如。
为了治疗夏亦寒的心理问题,需要长期的咨询和沟通,按照规矩,应该是隔着牢门。
但楚愈觉得这氛围不太好,怎么看怎么像罪犯采访,便钻进了牢房,和夏亦寒坐到一起。
狱警都是她以前的下属,没说啥,反正确保她安全就行。
结果祁莱任见了,大呼不好,也进了牢房,让楚愈和夏亦寒至少保持两米的距离,他坐中间。
他像是个话筒,她俩谈话,都先通过他左耳朵,才能传到右耳,完成交流。
谈话结束后,祁莱任总是有意无意看向楚愈,楚愈先不明觉厉,后来反应过来,连忙向祁领导道谢:哎哟,真是谢谢您了,刚刚那么危险,您真敬业!
晚上,夏亦寒想听楚愈讲故事,楚愈深刻吸取教训,再也不敢自我发挥,她买了一堆童话书,好好补课。
结果祁莱任发现了,问楚愈在干什么。
楚愈说明了原因,他表示奇怪:小槐花有这个爱好?
楚愈琢磨了一下,说:没事,这样可以帮助她睡眠。
结果祁莱任本着尽职尽责的精神,每天晚上到了睡点,就提着个收音机,到四楼给夏亦寒放安眠曲,帮助楚愈减轻工作负担。
某个星期六,祁莱任吃坏了肚子,在马桶上多蹲了几分钟,楚愈一个人到了监狱。
夏亦寒见她一个人,便靠近了她,凑近她耳边,悄咪咪说:姐姐跟我聊天,是想治疗我吗?
楚愈点头,当然在治疗之外,还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她做了什么菜,遇到了什么案子,都想告诉她。
那要不然姐姐和我睡觉吧,这样疗效可能会好一点!
说完,她也不管手铐的束缚,开始艰难地动手动脚。
这一幕刚好被上来的祁同志看到,他伸出手,小拇指略翘,直指向夏亦寒:你你你......
这个你你了半天,最后终于有了词语来形容,你了出来:你过分!
当天,祁莱任和夏亦寒面对面坐着,他发挥长项,对夏亦寒进行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工作,涉及三个主义,四个理论,五个原则,六个精神。
gu903();楚愈知道拦不住,便端了根凳子,坐在走廊里,拿了个碗,装着洗干净的甜枣,边嗑枣边听他叨逼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