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愈看着眼前的幻灯片,其上显示现场照片,房间杂乱,生活日用品随意摆放,一看就是十天半个月未打扫过。
但她心里清楚,没留下指纹,是夏亦寒手上有烧伤疤痕,头上带着特制假发,把真发都包裹起来,现在未在现场提取到她的信息,说明她进门时戴了手套和帽子,房间杂乱,说明她翻找过东西,柏瑞安身上无搏击伤痕,说明她是一招制敌,很可能带有□□。
但这些只能算是推测,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说服市局很重要,这关系到下一步的部署,楚愈知道,此刻应该将注意力转移到五六年前的出事地点,立刻派遣警力前往各地,保护遇害人家属,因为他们很可能是夏亦寒的袭击对象。
这两次袭击,被害人都留了口气,只能说是他们运气好,被及时发现,若再晚个几分钟,很可能失血过多死亡,楚愈不敢再捡运气,恨不能马上收拾好行李,紧跟夏亦寒的步伐,不,要跑赢她,在她再次下手之前,找到她,接近她,捉到她。
这样吧,兄弟们,被害人的家属被你们接了来,现在多半已经缓过来,可以正常交流了,我们去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楚愈站起来,径直朝审讯室走去。一票刑侦人员收拾好资料,跟着出了会议室,心里七上八下打鼓,楚愈无坚不摧的气场告诉他们,她即将掌控推论的制高点。
审讯室里,廖枫已恢复正常,楚愈隔着单向透视玻璃,静静打量她。夏亦寒cosplay出了精髓,廖枫确实头发茂密,遮住双颊,衣服宽大,不过看得出来,她微微有些发福,不像夏亦寒那样,一捏就感到明显的骨骼肌肉。
一想到这儿,楚愈恨不能自扇两耳光,昨晚抱得那么近,她居然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廖枫茶饭不思,饿瘦了,还长高了。
不过夏亦寒见她时一直驼着背,又被衣服遮掩,所以身高的差距并不明显,楚愈之前就和廖枫见过两三次,还是七八年前,所以并不确定她真实高度。
审讯员坐到了廖枫对面,因为已经排除她作案可能,询问人员特意和缓了语气。
阿姨,你有见到行凶者的脸吗?
廖枫垂下眼眸,避免和对面的小伙子目光接触,看样子用力回想了一阵,摇着头,不记得了,当时我听到有敲门声,然后瑞安去开门,我一般不见外人,就把厨房门关上了,呆在里面剥豆子,但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身后脚步声,刚想转过头看,就被捂住口鼻,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被绑在衣柜里,怎么挣扎都不行。
楚愈聚精会神盯着里面,捏着耳机,听到这段的表述,她会自然而然脑补夏亦寒的作案过程,想起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于是心跳加快,浑身血流飞速奔腾,头发丝儿都开始发热。
你有感觉到凶手的任何特征吗?
廖枫抱住了自己,想起来就心有余悸,有,他从后面抱住我的时候,我能感觉他体格健壮,而且他捂住我口鼻的同时,我掐住了他的胳膊,可以感觉得出来,那是一只男人的手臂,粗而有力。
外面一起旁听的专案组成员不禁转头,看向楚愈,眉眼间满是疑惑,又有点得意洋洋他们的侦查方向没有错,行凶者是男性!
楚愈摘下耳机,直接拨通市一医院医生电话,陈医生,病人预计最快多久能醒转已经醒了?嗯,好,我马上过来。
说完,楚愈没理审讯室内的问话,拉着刘全和一个负责记录的侦查员,火速奔往医院。
不像胡宾,柏瑞安没进ICU躺一遭,手术过后,他情况稳定下来,虽然不能下床活动,但基本意识尚在,刚刚已经睁眼,可以活动眼珠子。
楚愈疾步走进医院,雄赳赳气昂昂,灰色休闲小西装随着她的步伐,一开一合,后面还跟着刘全和侦查员,看那气势,酷似黑帮老大进医院抢人。
不出所料,到了病房门口,楚愈受到阻挠,护士不敢放她进去,楚愈把刘全拉到跟前,让他用一张人民警察的脸来刷脸开门,不打扰病人休息,就问一个问题,问完就走。
柏瑞安平躺着,身上盖了条纹被,还输着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无神,嘴唇都白成了纸色。不过眼珠子还坚守在运动的岗位上,从天花板这头看向那头。
楚愈果然没有废话,连慰问的程序都省了,她用目光同情了一下病患,然后开门见山掏出照片,柏哥,袭击你的,是这个人吗?如果是,你就眨一下眼睛。
柏瑞安盯着夏亦寒的正面照,看了半晌,然后将目光移回楚愈这边,和她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楚愈额角青筋一抽,还不死心,如果确定不是她,请闭上眼睛。
柏瑞安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上下眼皮一合,闭了眼。
楚愈举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愣在床边,大脑仿佛短了路,陷入死机状态。
作者有话要说:
HE,HE,HE呀,宝贝们,还有,上班上学愉快嗷
第19章
调查处窗明几净,亚麻色的窗帘从不打开,整个房间的光线全靠人工照明设备,纯白的灯光落地砖上,又被反射回来,交相辉映,把光资源最大限度利用。
楚愈躺在卧室床上,双眼紧闭,手里还攥着手机,旁边摆着电脑,好像一具尸体,假装自己还活着。她已经假活了五小时,木鱼来看了几次,把手放到她鼻下,感受到呼吸,又安心离开。
从市一医院回来后,楚愈的神经好像断了的弹簧,终于不再紧绷,但也一时续不上了,她本来想求助楚动人,但电话还没打通,人就去见周公了。
打了鸡血般亢奋了两天两夜,也是时候充充电了。
见老大都睡了,三个老弟各回各窝,抓紧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疯狂补觉,每次一有任务,闭眼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三个小时后,楚愈从床上惊坐起,她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晚上七点,连夕阳最后一缕光都跑没边了。有三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刘全,不过手机被木鱼调成了免打扰模式,在楚大处长的睡眠质量面前,不管啥事都得往后排。
楚愈嗓子还哑着,立马拨了回去,刘全倒是秒接,今天见楚愈失魂落魄的样儿,他有点心疼,少有地放轻了语气,楚医生,被害人已经可以正常说话,我们向他询问了案件信息,他没有看到凶手的脸部,但他可以肯定不是710病人,我知道你对此案很挂心,但别太执着了啊,好好休息一下,关注一下别的病人,这两个案子就交给专案组吧,我们方向是对的。
楚愈把睡成狮毛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发泄似的抓了几下,别急,这事还没完,我跟被害人再谈谈,你现在在医院吗?我马上过来!
刘全在手机里还说着啥,楚愈已经顾不得听,她两三下把头发刨顺,披好外套,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十分钟后,楚愈出现在医院,刘全站在走廊尽头,检查询问笔录,他抬头一眼望见楚愈,她素面朝天,面色被吸顶灯照得苍白,眉色偏淡,眸色偏深,身着素色针织衫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恬淡而静雅,但刘全知道,这岁月静好的外表下,有一颗躁动狂野的心,还真不好对付!
楚医生,你还真赶过来了
当然,我说话算话,楚愈没和他寒暄,目光转向病房门口,他醒着吧,你们暂时不要进来,我和他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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