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楚图没有把项链挂上,而是放进了口袋。
就在打开口袋的同时,他发现口袋里有东西发生了变化。
那面镜子上有消息!
楚图看了一眼姚宁,也没有故意避开,直接把镜子掏了出来。
镜子不断变换,终于呈现出了商唤年的样貌。
姚宁有些兴趣地打量了一下镜面上的商唤年,对楚图挑了挑眉,自觉地转过身去。
楚图苦笑,将注意力放到了镜子上。
商唤年的脸色苍白,嘴唇倒是恢复了血色,只不过红的吓人。
这段时间的分离,让楚图有些贪婪地盯着镜子。即使镜子另一端的人,正在悄悄发生变化,但是,只要看到他的样子,楚图心里沉积了那么久、被那么多次洗涤过的记忆就又包裹住了他泛着酸苦和甜的情绪。
楚图盯着商唤年,想要看他这次会在镜子上写些什么。
然而,他并没有等来商唤年的行动。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过镜面,刺痛了楚图的耳朵,即使它那么温柔,温柔得令人心碎。
哥哥
楚图颤抖地抬起眼睛,正对上姚宁不带感情的眼睛。
那双眼睛好像在说。
我们两对,真是像得惊人啊。
第79章生财之道
你还好吗?楚图压抑住即将破口而出的诘问,硬生生用颤抖的声音问他。
商唤年眯起了眼睛:嗯。哥哥在那里一定要小心。所以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和你联系,有很多东西需要嘱咐你。你那边方便讲话吗?
楚图下意识地瞟了眼姚宁:等下,我找个人少的地方。
姚宁的眼神复杂得令他发毛。他自然也知道,商唤年能用语音和他通话,此时不可能站在一面正常的镜子面前。
他是从人血的镜面中通讯的。
楚图往巷子深处走,那里来往的人少了些,也能和商唤年好好说话。姚宁就这样没有声音地跟在了他身后。
楚图像是好奇地问:你之前的时候还不能传递声音过来,这次怎么能传声音了?声音中所带的试探,被一再地压低。
商唤年顿了一下,支支吾吾了起来: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你别多想。
楚图轻轻地嗯了一声。心却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他首先开口问了荷点的问题。
商唤年说:是的。荷点越高的人在圣城里面受的束缚更大,但是,复活游戏的通关条件需要荷点达成。
楚图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每一次的复活游戏都不同,但是都有据可循。比如,荷点越多的人在里面受到的限制越大,也比如,在复活游戏里,想要通关,必须利用荷点。所以,你受到的限制越小,其实更难通关;而当你所处的情景更易通关时,受到的限制也越大。商唤年说,所以,这就是个权衡和取舍的问题了。我觉得,哥哥应该会比较适合带着多一点的荷点进去。
楚图得到了答案。但是心里却不平静。他的头脑一直被人血占据。
商唤年,真的也迈出那一步了吗?
自己和他说的那些话都被当成空气了吗?
他现在是在对着我撒谎吗?
楚图还没来得及张口。商唤年突然神色紧张地回头,张望四周。
他匆忙地说:我这里到五点了,周围变化异常,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在明天就要下这条航线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你。你一定要小心。
说着,楚图还没反应过来,通讯就被单方面切断了。
楚图盯着恢复正常的镜子,他自己皱紧的眉头被这面手掌大小的镜子照得清清楚楚,连带着那一腔的烦心事都浮于脸上。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是不是杀了人呢?
楚图没有抬头:他不想和我说实话。再问不过是更多的谎言而已。况且,我相信他,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姚宁转头走了:别抱太大希望。到时候才不会更失望。
楚图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无言。
离楚图答应姚宁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这段时间里,楚图和姚宁有意识地开始把外貌往相近的地方靠拢,然后顶着那副修饰过的容貌巧妙地出现到了一些经过些躲闪却能恰好被发现的地方。
他们两个顶着同一个身份出入,互相当对方的替身。姚宁本身出现在便于使者府间接查验身份的场合,而楚图的出现,让使者府的人将一些楚图本身的特质加入了追踪画像。
然后,某一天,楚图不小心被捉住了。
这一切合情合理。两人的行动就这样顺水推舟地完成了。
楚图被使者府的士兵带着进入了偏厅。
能看出,使者府的人吸取了教训,这一次的查验要严谨很多。
他们拿着画像比对着,时不时皱起眉头,狐疑地打量楚图。
楚图一脸坦然。
怎么有点不像啊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个士兵拿着资料指了指:但是从之前的追踪来看,有些角度符合标准。可能是角度的原因。
先前的一个摸了摸下巴:有道理这样吧,先当做候选人,带去给使者大人看看。
这正是他们两个先前做的干扰举动的作用。
楚图被带到了与先前很相似的房间,只不过,这一次,一路上两路士兵分列,阵仗好似阅兵。
反正这次在见到埃尔宾之前,楚图没有想要逃的意向,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住了下来。
第三天,有人带他去见埃尔宾。
楚图本来还在想,要是埃尔宾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认出他来了,那就不大好收场了。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
七八个士兵押解着楚图来到了一扇两人高的黑沉木前。一个士兵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推开了一个小口子,对楚图做出了请的手势。
楚图左看右看,这些人都呆站在原地,一个都没有要进去的样子。
怎么?
身后的士兵说:大人要单独见你。
楚图收回目光,平静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他刚走进房间,身后的门啪地关上了,似乎离夹住他的衣角只有几厘米之差。
房间里没有窗,四处都是沉重的色彩黑色,深棕,灰色,以及一切能让人联系到死亡和寂静的色彩。
楚图的呼吸也不由得变得和环境一样沉重而缓慢,向四周扫视,这座房间的外周呈圆形,而沿着弯曲墙壁的边缘的,是各式雕像,而雕像的内容,则是各式各样不同的死亡。
这些雕像中间,一张黑色的斗篷罩着一个人,而此时他背对着门,似乎在努力做出转头的姿势。
楚图双手插着口袋,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终于,那人转过身来。楚图顿时觉得一道锐利的目光射到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