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蛮好像明白过来江其野的意思,又不是那么的清晰,“你到底要说什么?”
江其野一直在忍,在克制。
他的理智早就接近失控,完全被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嫉妒得昏了头,一个陌生男人在他面前亲密地揉着宋蛮的头,他浑身血液都在燃烧似的,从骨子里往外奔腾嘶吼。
见宋蛮还在装傻,他失去全部耐心,狠狠的,一把扯断李昂初送给宋蛮的那条项链,“你还要装?”
金属链条被勒断,宋蛮后颈瞬间掠过一丝冰凉的痛感。
她瞪大眼,“江其野你疯了?!”
江其野觉得自己是疯了。
才知道了一个徐穆风,晚上又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他不知道宋蛮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男人。
他更不知道对着自己演了这么久失忆的女人到底要玩什么把戏。
可一旦想起别的男人和宋蛮,江其野就好像无法呼吸了似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他拿出那些照片,“你和徐穆风是什么关系。”
宋蛮惊愕地看着被偷拍的自己,“谁给你的?”
江其野继续捞起刚刚被扯断的十字架项链,“和这位又是什么关系?”
宋蛮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江其野几乎是步步逼紧了问她,“你跟他们做过吗。”
“……?”
宋蛮难以置信地望着江其野,一瞬间好像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似的。
他眼底猩红,浑身不见一丝温柔。
只剩荒唐又疯狂的阴冷黑暗。
宋蛮一点一点被推下了悬崖。
不知是不是失望到了极点,激起她一身逆鳞。
她看着江其野,“是啊,都做过,满意吗?”
像一把刀,原本只是慢慢割着,这句回复后,刀锋瞬间捅进了江其野的大动脉。
一段久到窒息的沉默后,他几乎是咬着牙逼自己吞下无数情绪,红着眼捏住宋蛮的下巴,冷着声音一字一句说,
“早知道你这么廉价,那晚我就应该真的把你上了。”
说完甩开手,不再看她,“不用跟我谈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记住,这次是我不要你的。”
解锁,冷漠的声音——
“下车。”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都别说了,我带头杀江狗,带头杀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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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狗:我…我也跪下…我真的只是气疯了,明天就开始疯狂后悔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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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后面会加倍爽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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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上吊
宋蛮用几秒钟的时间迅速消化了江其野最后的话,内心仅剩的一点火苗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彻头彻尾的清醒。
原来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发生过?
太好笑了。
不过或许正因为什么都没发生过,宋蛮发现一切回归原点是如此轻松。
他们之间这一段关系原本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坏好意而开始,所以现在到了这个结果,宋蛮不怪谁,就当是上天用现实再教她做一次人罢了。
她受得起。
宋蛮伸手用力扯断脖子上那条锁骨链,毫不犹豫地砸到江其野身上。她什么都没说,却从缝隙里捡起李昂初的那条链子,拿在手里离开。
宋蛮不用说话,她知道这个动作就是对江其野最好的反击。
下车,关门声响天震地,离开的背影也决断干脆。
明明没有正式在一起过,闹崩的场面却是轰轰烈烈,江其野知道,多多少少,自己把过去的情绪一并发泄在了里面。
可发泄完也没有很快乐,只觉得糟透了,浑身都像被车碾过,疲惫至极。
在车里冷静了很久,江其野给谢旻修和向旌发了消息,而后开着车离开停车场。
俱乐部里,三个男人坐在一起。
面前是成排的酒瓶。
江其野一直在喝酒,谢旻修和向旌从进门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无奈这人就是不说,坐下就开了好几瓶酒。
到底是谢旻修心思细一点,默不作声地给宋蛮打了个电话,可惜一直无人接听。
隐隐约约,他知道肯定是这俩人出什么事了。
“芊芊呢?”谢旻修故意转移话题,问向旌,“叫她一起来玩吧,顺便叫上蛮蛮。”
向旌马上意会了他的意思,“好好好,我打电话。”
刚拿出手机,江其野抬眼,“谁也不准喊。”
他眼底暗红,冷漠的脸上满是压抑沉闷。
果然。
谢旻修知道自己肯定猜得没错,缓了缓,他试探着问,“是不是蛮蛮知道了你演戏给江万复的事,吵架了?”
江其野不做声。
谢旻修和向旌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z这态度,八.九不离十是默认了。
两人便做起了和事佬,你一言我一语的,
“如果蛮蛮因为这件事生气,你哄两下是应该的,女人嘛,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要有点耐心。”
“对啊,这要换了我肯定也会不开心,你想啊,人家高高兴兴地以为跟你出去约会呢,结果到头来你是在演戏,人家得多难过啊。”
冷静过后的江其野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应该对这件事说声抱歉,可现在的问题是——
这是根本原因吗?
“她根本没失忆。”江其野一想到这个就戳心。
谢旻修和向旌皆一愣,“什么?!”
明明没有失忆,却故意装什么都不记得。更加坐实了宋蛮从一开始的接近就是带着目的的。江其野原以为是为了钱,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又不仅满足于钱。
江其野觉得自己就是宋蛮列表里的猎物之一,徐穆风更年轻,李昂初更沉稳,宋蛮总在贪婪地寻找不同的猎物。
可江其野的世界绝不允许自己被替代。
他只能是她的唯一,她也只是自己的唯一。
虽然不知道宋蛮为什么要装失忆,但向旌一语道破根本:
“可就算小宋没失忆,她跟你在一起也没有伤害算计过你吧?这不符合逻辑嘛,人家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对。”谢旻修也赞同,“你们这么多年了还能在一起不容易,遇到事情了别冲动,好好问清楚,坦诚一点,你俩心气都高,但男人该低头时就低头,你不管不问不解释,只会把蛮蛮往别人怀里推。”
到底是谈过恋爱的人,说出来的道理的确通透。
可不用自己推,宋蛮已经在别人怀里了。
江其野想到车里那一幕心脏就好像在被针扎,闭目半晌,最终冷冷抛出一句话,“随便她。”
“……”
向旌和谢旻修也无可奈何,江其野就是这个性格,除非他自己改变主意,不然谁劝都没用。
虽然嘴上冷漠地说不在乎,但回家后发现停车场没了红色保时捷的身影,江其野还是冒出些不好的预感。
迅速回家。刚出电梯就听到有说话的声音。
宋蛮家门敞着,里面灯火通明。
从房里走出一个中年女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保洁。
迎面走来,中年女人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对对对,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明天你帮我重新挂上去出租吧。”
江其野忽地僵在那。
他抓住女人的胳膊,“原来住在这的人呢。”
对方说,“一小时前搬走啦,你是?”
“……”
江其野知道自己最终会失去宋蛮。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从争执吵架到现在不过过去了五小时,她竟然就走了。
江其野怔在那,思绪一瞬间好像被什么打散,浑噩空白一片。
许久,才松了松领带,转身回家。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但转身那一霎看到自己门前堆满的商品,刺骨的痛还是从心底逆流而上,袭遍全身。
宋蛮把所有他送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江其野慢慢上前,站定片刻,一眼看到宋蛮最爱的那个睡衣品牌,想起两人在办公室因为那条真丝睡裙开玩笑的画面。
如今,真丝睡裙像垃圾一般,发出腐朽的味道,躺在地上,对他发出无情讥讽的嘲笑。
——你真以为自己能得到她?
寂静的世界闯入一点斑斓,如今又褪去了。
江其野低头,莫名笑了笑。
一脚踢开那些锥心的东西,绕过它们,没有温度地打了管家电话:
“把我门前的垃圾清走。”
大晚上的,宋蛮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离开与江其野有关的一切。
无奈之下,她搬回了徐砺和周春阳的家。
来时的行李不多,走时依旧一身轻松。
周春阳得知她要回来住,高兴得不得了,原本家里就帮她准备了房间,现在终于可以一家四口住在一起,也算圆了她心中多年的遗憾。
徐砺也是喜不自胜,大晚上的让徐穆风出去买花,说,“你姐要回来住了,赶紧买束她喜欢的百合放她房间。”
徐穆风一脸不情愿,“疯了吧,都快十一点了,我去哪买花?”
徐砺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买不到别回家,快滚。”
徐穆风被亲爹踹出了门。
开着车,原本打算兜一圈风再回去,但车进了市区还是没忍住,停在路边搜起了附近花店的导航,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飞速开车赶过去,对方却正在关门。
徐穆风停车,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赶紧阻止对方,“等等。”
店家说,“对不起啊我们打烊了。”
“有百合吗,我出十倍价格买。”
店家无奈地回,“抱歉,没有了。”
徐穆风有些失望,只能又去了下一家,可大概是时间太晚的缘故,连续走了好几家花店,不是关门就是卖完了。
徐穆风倒不是怕自己买不到花会进不了家。
他是真的很想买到。
迎接她回家。
深夜,花店几乎都跑完了,徐穆风一无所获。他不死心,在导航上发现五公里就有一处花卉市场,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这里都是来批发花的,所以夜市关得没那么早,好不容易,徐穆风在一个批发摊主那买到了香水百合。只是包装不那么精致,但花朵新鲜,味道也好闻。
徐穆风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到后座,又继续往家开。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12点,宋蛮早就回来了。
一家人都还没睡,围在宋蛮房里,不是问这里缺什么,就是商量着要增加什么新家具。
宋蛮越过众人视线看到站在门外的徐穆风,笑了笑,“去哪玩了,才回来?”
她的笑好像有魔力,总能轻而易举地偷走别人的心,染指别人的情绪。
徐穆风出神了几秒,咳了声,把百合随意丢到门边的柜子上,蹦出冷漠两个字,“交差。”
宋蛮走过去拿起花,笑着对徐砺说,“叔叔,您别总逼穆风干事儿了,您没看见他多大怨气吗。”
徐砺满不在乎,“儿子就是用来使唤的,不然我生他来做什么。”
宋蛮被逗笑了。
继女一笑,徐砺来了劲,马上又表演了一个在线使唤亲儿子,“徐穆风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找个花瓶帮你姐把花插起来?”
徐穆风正想说话,正好撞上宋蛮看过来的视线。
四目对视,她眼里有光,温柔过夏天的风。
徐穆风闭了闭嘴,别开脸,双手插兜转身,“她没长手吗,我要回去睡了。”
小少爷说完转身就走。
他听到徐砺在房里骂他,但无所谓。
走到楼下,徐穆风接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了很多,最后放下水杯时,唇角溢出只有自己才能察觉的浅薄笑意。
这一夜,宋蛮久违地感受到一种家的温暖,过去自己抗拒接受,但如今踏出第一步,发现接受从来就没有那么难。
正如她可以坦然接受自己在感情上又犯了一次错这件事。
打开手机,最后看了一眼列表里那个头像,毅然删除。
今天之后,宋蛮的世界再无江其野这个人。
要做到这一点,首当其冲要跟他划分干净的一件事就是——天气预报的冠名。
所以第二天上班,宋蛮去办公室找到主任,主动提出希望能和江纳解约的要求。
主任当时正在喝茶,一口没包住差点喷出来。
立即反应过来小姑娘肯定是和财神爷闹矛盾了,主任耐心劝道,“小宋啊,你不能义气用事,年轻人之间有争吵是正常的,你看你今晚就要开始进棚录制了,冠名的事要是这时候撤了,我去哪找个新的来。”
宋蛮:“我负责找。”
主任:“……?”
缓了缓,小心试探,“找谁?”
其实宋蛮不是找不到人,她相信只要自己开口,无论是徐砺还是徐穆风,三千万都算不上什么事。
但自己的事,她不愿意把外人牵涉进来。
宋蛮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不慌不忙地看着主任,“我……我有个朋友也感兴趣,他们是一家美国的华人慈善基金,近期想在国内发展,需要一定的宣传。”
主任觉得宋蛮可能是喝醉了,越吹越玄,都吹到国外去了。
他不信,但又不好轻视,便循循善诱地劝导,“小宋,你别冲动,你这个想法我觉得不错,但是……”
“既然不错就这么定了。”宋蛮抢了主任的话,起身,丢下一张卡片,干净利落道,“这是基金会的资料,上面有联系人方式,我会让他们尽快联系你们,三天敲定合同,一周打款。”
主任:“???”
垂眸看——
Melody儿童慈善基金。
主任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是喝多了印出来骗自己的。他马上上网查了下——
果然,这个慈善基金是两年前专为儿童设置创立的,期间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救助过无数贫困患病儿童,在洛杉矶地区非常有名。
任凭主任年近五十,此刻也差点没憋住蹦出一个卧槽。
共事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宋蛮藏得这么深,人脉都广到美国去了。
主任没忍住,等宋蛮走了悄悄用内线给季纲打了个电话。
“季台,您老实跟我说,那个宋蛮到底什么来头。”
季纲没细说,但也算给了暗示,“你知道有来头就行,别的就不要问了,做好你的工作。”
连季纲都欲言又止不能说明的背景,主任心里当即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