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的黑莲花》TXT全集下载_12(1 / 2)

程惜惜弯下腰死死护住荷包,厉声道:“想要抢我的银票,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和舫狠狠钳住程惜惜的双臂往外一拉,喀嚓一声之后,她肩胛一阵剧痛,却死死咬住唇一声不吭,仍旧弓着腰不肯松手。

暴怒之中的和舫,这次似乎是下了狠心,拉开她垂下来的手,另一只手疾如闪电,扯下她腰间的荷包,直接用力撕开,里面的碎银铜板哗啦啦四下散落,他毫不理会,翻出夹层中的银票,又几下撕成了细碎的小片。

程惜惜慢慢直起身,木呆呆的走到墙壁边,侧着身用力将肩膀撞向墙壁,只听喀嚓一声,脱臼的肩胛骨接了回去,她像受伤的小动物,惨烈嘶吼,如旋风般撞向和舫。

和舫不躲不避,被她撞得接连倒退,碰到后面的矮凳,踉跄后退几步倒在软塌上。

程惜惜神情中带着狠劲,紧抿着唇飞扑过去,挥拳劈头盖脸砸向和舫,他格手阻挡,狂怒道:“程惜惜!你发什么疯,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

程惜惜手下不停,咬牙切齿的骂:“我发什么疯,你大爷的混账东西,你凭什么撕毁我的银票房契!”

和舫一听,怒意更像是出笼的猛兽怎么都关不住,他紧抓住她砸下来的双手用力一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吼叫道:“你的银票房契,你大爷的,什么是你的,你出卖我一次又一次,你有脸说是你的!”

程惜惜被压得动弹不得,涨红小脸死命挣扎无果,干脆直起身子一头撞在和舫的头上,他痛得闷哼出声往后仰倒,拖着她一起滚到了地上。

程惜惜甩了甩眩晕的头,对准和舫的脸又是一拳,他侧头偏开,拳头擦着眼角而过,白皙的肌肤瞬间一片通红。

“你的女人来找我麻烦羞辱我,送银子来让我离开你,你惹的桃花债找到我头上,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恶人先告状!”

两人忘记了拳脚功夫,像是困兽那般一边打一边骂。

“我哪里来的桃花债,我只见过她一次,还明明白白拒绝了她。”

“你娶谁跟谁议亲关我屁事!把我拖进去就休怪我不客气!”

和舫眼角火辣辣的疼,程惜惜下了狠心跟他拼命,他始终有所顾忌只抬手抵挡,不曾出手还击。

身体上的痛远远不及程惜惜这句话带来的痛,他耳朵嗡嗡作响五内俱焚,“程惜惜,你大爷的你没有心!你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就一点不在意么?一点都不在意我么?”

程惜惜吼回去,“我在意你大爷!你揣着糊涂装明白,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外面那些守卫,没日没夜守着我跟着我,我是犯人么,我犯了哪门子的罪?”

“你与前朝余孽有牵扯!不是我,你能安然无恙走出大牢,你是不是想圣上派人来守着你?你以为你那些雕虫小技能骗得过圣上的铁血亲卫?”

程惜惜心里一惊,却仍破口大骂,“哈哈,你送我进大牢再放我出来,我还得感激你是不是?前朝余孽,你和氏不是前朝旧臣?站在朝廷上的官员,大半数拜过前朝天子,周家今朝坐拥天下,以前不也是照样得对前朝余孽俯首叩拜!”

和舫惊得脸色发白,大声压住她的怒骂,“你个小混账!”

“你个老混账!你们都是他大爷的混账王八蛋,朝堂大事把我一个小娘子扯进去,简直羞死你祖宗先人!我都穷得快冻死饿死,你还跟我说什么前朝后朝,我呸!”

和舫闭上眼推开程惜惜,深深的疲惫与乏力像潮水般袭来,他轻声道:“程惜惜,你明白的。”

程惜惜肩胛钻心的痛,累得气喘吁吁却仍喃喃骂:“我明白你大爷啊。上次你问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你是官我是你们眼中的匪,我该怎么相信?

你有家族亲人,有身不得以,心怀家国天下黎民百姓,可我呢,我自小居无定所四下流浪,只有贱命一条,可我还是想好好活着啊,所以我会竭尽全力去争取,无论有没有机会都一样,我赌的是命,你敢吗?!”

和舫只觉得胸中痛意翻滚,浓浓的哀伤包裹住他,侧头看着按住肩膀的程惜惜,片刻后涩然道:“我也会竭尽全力。”

程惜惜轻笑,单手撑地吃力爬起来,摇摇晃晃向外走去,“你走吧,以后我不会再出卖你,只愿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见。”

和舫心中大恸,他起身追出去,见程惜惜去堂屋翻出老许给程怜怜治腿留下的药膏,又转身向卧房走去。

“别用这个。”和舫眼睛酸涩难安,拉住她的衣衫颤声低语。

程惜惜不出声挣脱他,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和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会给你送药来,我手边所有的现银都给你,我给你铸不了金屋,可我会给你买五进大宅,给你买锦衣华服,宝马香车。”

程惜惜顿住,片刻后她转过身,神色淡漠。

和舫目光火热,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庄重,“我也会像你一般,竭尽所能去争取,护着你让你有所依,程惜惜,你可否将我,放那么一点点在心上?”

程惜惜惨白小脸上缓缓浮上一丝恍惚的笑,她轻启唇,语气却是坚定与不容置疑。

“滚!”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起浪潮。

春风再美也比不过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李宗盛《鬼迷心窍》,很适合现在和舫的心境。

不会虐,霸爷这样的人,爱小利,但是有更大的利在眼前,她怎么会放过呢?

第34章自污

和舫顶着鼻青脸肿的一张脸回府,把赵氏吓了个半死,一迭声吩咐请太医,又心疼的上前,伸出手轻触伤处,颤声问道:“阿舫,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

和舫偏开头,握住赵氏的手,微笑着安慰她道:“阿娘,没事,跟朋友胡闹不小心伤了。”

赵氏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不懂你外面的事,可你那是什么朋友,打人不打脸,他是成心与你过不去,阿舫,听阿娘的,以后不要再跟他来往了,这样的朋友,咱高攀不起。”

和舫低声道:“是我对不住她,挨这几下也是应有之事。阿娘,不要再给我议亲相看小娘子,我去福安寺找方丈大师算过,大师说我近一两年不宜成亲,否则会夫妻相克,不利于子孙。”

赵氏愣住,又是害怕又是焦急,“大师真这么说?可你年纪不小了,要是再等一两年,那再相看议亲成亲,又要近一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哟。”

和舫淡定的道:“阿娘别急,过了这一两年,我定会娶妻生子。”

赵氏信佛,虽然心里万般不情愿,究竟不敢违背菩萨的旨意,只得暂且按耐住,将丫环小厮指挥得团团转,给和舫请医问药。

次日和舫顶着一张青紫的俊脸上了朝,面不改色面对着各路人马明着暗着打量的目光,周泰更是像只猴,围着他上蹿下跳,想忍笑又不时的笑出声。

“哎哟你这是在哪弄的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我们的和少卿揍成这样?”周泰笑得牙不见眼,突然收住笑,狐疑的看着他,“是程惜惜?只有她了,哎我说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和舫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周泰,“圣上传召,别挡着路。”

宫里最近忙着新年大典,周泰偷懒躲清闲,已经被圣上训斥过多次,他才不想前去自讨没趣,只得悻悻看着和舫离去的背影,暗自猜疑两人之间究竟藏着什么鬼。

圣上在早朝时就见到和舫那张与众不同的脸,此刻近看仔细打量后更为讶异,疑惑的道:“你这是与谁交手了?”

和舫平静的回道:“臣与程惜惜打了一架。”

“什么?”圣上瞪大了眼睛,蓦地大笑起来,“你这不是打了一架,你是被她打吧?不过你们为何打架?”

“许二娘子曾找过臣,提及我们议亲之事,臣觉得不妥,便当场回绝了亲事,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与程惜惜有来往,找上了门去,要程惜惜离开臣,她便以一万两银子与现在居住小院的房契,将臣转卖给了许二娘子。”

圣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呆呆的盯着和舫,只听他又继续道:“这已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安城,程惜惜以一支碧玉簪的价码,将臣卖给了闻二娘子。”

“哈哈哈哈。”圣上不停的捶着案几,笑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和舫静静垂手肃立,待圣上笑够了,拭着眼角指点着他,“你,她,唉,你就去找她打架了?你还打不过她一个小娘子?”

“臣将她所得的银票房契全部找出来撕毁,这些是她的命根子,连肩胛骨都折了也不肯放手,最后见银子房契都没了,怒极攻心直冲上来找臣拼命。臣有所顾忌未还手,她才得以占了上风。”

圣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挑眉看着他,“顾忌伤到她?”

和舫微垂眸,恭敬的回道:“臣在打斗途中试探过她,她似乎对前朝余孽之事毫不知情,只管破口大骂关心自己的银子。程惜惜此人狡猾,且防备心极强,臣便将计就计,许她银子宅子,将臣也许给了她。”

圣上静默,定定看着和舫,片刻后问道:“你可看准了?她有何反应?”

“她让臣滚。”

圣上又大笑起来,手指点着和舫,“你.....你还比不过一万两银子。”

和舫面不改色,“程惜惜如今只剩几两银子,她撑不了多久,臣会继续送上银子宅子,不怕她不就范。”

圣上打量着和舫,见他神色坦然,片刻后道:“别把自己填了进去。不过你终要成亲,母后已跟我提过几次,许二娘子你也见过,没什么异议就两家先私下议定,等个一年半载再正式成亲,那时候你这边之事,也能告一段落。”

和舫抬头正要说话,近侍给太后娘娘问礼的声音响起,随即年近五旬保养得当的太后笑盈盈走了进来。

圣上与和舫忙起身见礼,她笑着抬抬手让免礼,一看和舫,又被他脸上的伤下了一跳,一迭声的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会伤得如此重?可有请太医?”

和舫忙又叉手施礼道谢,“些许小伤,只是看着显眼,没甚大碍,谢娘娘关心。”

太后关心叮嘱了几句,才又笑着道:“我派人去大理寺寻你,听说你在圣上这,我便直接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商议正事吧?”

圣上恭敬请让太后落座,打趣道:“如今新年即将封衙,也没什么大事,母后的事才是首要大事。”

太后笑着虚点下圣上,又看着和舫说道:“你们忙,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许二娘子进宫来找我哭,说是你直接回绝了她?”

和舫忙叉手施礼告罪,“臣有愧,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淡淡的道:“男女之事,得讲个你情我愿,你何罪之有?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许二娘子体貌皆端,贤淑良善,配你倒不算轻贱于你,你又何故不答应?”

和舫脸色微微发白,神情挣扎痛苦,半晌后沉声道:“回太后娘娘,只因臣不敢欺瞒,是臣配不上许二娘子。”

太后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和舫不语。

和舫一闭眼,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哑声道:“只因臣,无法人道。”

正在低头喝茶的圣上,口里的茶噗呲喷出来,转头咳得惊天动地。

太后娘娘也张大嘴,脸上神情变幻莫名,片刻后干巴巴的安慰他道:“这.....,找太医看看,不,还是找太医正,民间郎中也行,总会治好的。”

和舫垂首,黯然道:“臣一生春风得意,实不想因此受辱,此事从未对人言,还请太后娘娘体谅。”

太后嘴张了张,终是没有再多说起身离去。

圣上好不容易止住咳,涨红着一张脸不住瞄向和舫,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此事以后无需再提。”

和舫叉手施礼退了出去,站在殿外看着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宫殿,深深吐出了口气。

太后娘娘回到寝宫,许二娘子早已等在门口,一见到她便迎上来,曲膝施礼后匆匆问道:“姑母,他怎么说?”

太后娘娘叹了口气,和舫所说之事,无论是真是假,这门亲事是不成了。

许二娘子几乎是她看大的,她只生了两个儿子,一直拿她当女儿看,要是她强硬按着和舫点头应下亲事,也不是不成,只是圣旨能让两人成亲,却不能让两人夫妻生活和美。

和舫这样骄傲的人,宁愿说出那样的难言之隐也不肯应下亲事,看来他的确对许二娘子无意,他是圣上的近臣,要是逼迫过了,怕会伤了君臣和气。

不过她倒要看看,她许家女儿都看不上的人,最后会找个怎样的天仙。

太后在软塌上坐下,挥退伺候的人才握着许二娘子的手说道:“他不成,姑母再给你相看别人,京城里好儿郎多了去,别再惦记他了。”

许二娘子的眼眶一下红了,颤声道:“姑母,为什么,为什么呢?我有哪里不好?”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你哪里都好,是他没有那福气。夫妻之间相处门道多了去,现在你还不能理解,等你成亲之后就会明白了。”

许二娘子低头呜呜哭,怎么都不甘心,太后劝了她一阵,她也不敢再继续哭闹下去,只得强打起精神,陪太后说起了别的闲话。

程惜惜趴在地上四下寻找滚得到处都是的银子铜板,数来数去总差一个铜板,她不死心钻来钻去找了半天都未找到,伤心得骂人的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直到次日太阳西斜也不愿起身。

程怜怜的腿好了许多,颠颠跳起来趴在炕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饿得呜呜叫唤。

程惜惜哀叹着抚摸着它:“怜怜啊,我们又穷了,别说吃不起肘子烧鸡,连馒头都快吃不饱了,你别叫,下次见到阿爹,你上去咬他好不好都是他在外面胡来连累了我们啊。”

程怜怜将狗头从程惜惜手里挣脱出来,继续可怜兮兮的叫唤,程惜惜无法只得挣扎着下炕,唉,不能想那么多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洗漱之后,程惜惜仔细数了几个铜板,准备再出去买馒头,一打开院门,就看到和舫站在一辆崭新的青桐马车边,身边摆满了箱笼,身后跟着初一与丫环仆妇,看着她的肩膀,言语殷殷带着关切。

“起来了?肩膀还疼得厉害吗?”

程惜惜木着一张脸,对他视而不见直接绕开走了过去。

“惜惜。”和舫无奈的叹气,伸手拉住她,然后一叠银票放在了她眼皮子底下,“对不住,都是我不好。”

程惜惜垂眸盯着银票,努力移开了视线,梗着脖子扯回衣衫,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