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安静的听他说。
展昭:“我呢,没你想的那么好,除了你看到的我的这些‘顾虑’,可能还有一些你看不到的,甚至想要去解决却没法解决的烂事儿。”
白玉堂抿了抿唇,却强忍着没有打断他的话。
展昭:“如果……你不嫌弃我事儿多又麻烦,我……”
后面的话,直接被白玉堂用嘴堵了回去。
展昭本来就被这毒折磨的神志不清,如今来个白玉堂,把他搞的更不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妥协松口,更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此时此刻,他的感觉还算不错。
走一步算一步吧。展昭心想,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能让他开心。
展昭这一毒发就发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见亮,他浑身血液的温度才逐渐降了下去,人也疲惫不堪的睡了过去。
睡时,他还靠在白玉堂怀里。
白玉堂也不觉得累,美滋滋的看着怀里的人,眼里的柔情几乎快要满溢出来。
门外,哑丫头轻轻敲门进来,想问白玉堂是否伺候他盥漱,进来时却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她马上想要装瞎退出,被白玉堂止住。
“你去跟青莲说一声,叫她派人到城外守着。”白玉堂压低声音道,“见到包大人的马车,直接把人拦下,走后门送来这边,别惊动他人。”
哑丫头连忙点头。
白玉堂又吩咐:“叫厨房备些补品,小火慢慢温着,再备些清淡易消化的,午前一并送房里来。”
哑丫头再次点头,表示明白。
“再有……”
他话没说完,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眉头也微微皱起。
白玉堂一笑,声音又压低些:“没有了,先这些,下去吧。”
哑丫头终于被放了出来。
关好门,她还在奇怪:五爷今天心情好像特别好,人都变温柔了许多。
天彻底亮了后,展昭中途醒了一次。
睁开眼,脑子还有点懵。
直到听见头顶处传来声音,问他:“起来吃点东西吗?”
展昭这才发现自己是睡在白玉堂怀里的,他赶忙动了动,试图挣脱出来,被后面的人一把抓了回去。
“老实点,怎么才醒就乱跑。”白玉堂皱着眉,话是略带责怪的,声音却柔的不像话。
展昭被他柔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没跑,睡的累了,我活动活动。”
白玉堂干脆放开他,下了床:“饿吗?现在吃?”
展昭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躺回去:“晚点再吃。”
白玉堂应了声,帮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那你再睡会吧。”
展昭闭上眼,懒懒的“嗯”了声。
白玉堂又看了他片刻,从旁边架子上拿了衣裳穿好。
正要出门,听到床上的人懒洋洋的叫了声:“玉堂。”
白玉堂转身。
展昭闭着眼睛,轻笑:“没事,叫你一声。”
午后,包拯的马车终于迟迟抵达。
这一路包拯一众也没多悠闲,马不停蹄的赶路不说,包拯在路上还要看卷宗忙公务。
好不容易就快抵达,众人才想歇口气儿,透透风,谁知才刚歇下,忽然“嗖嗖嗖”的从林间窜出几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来。
以王马张为首的护卫们纷纷亮出兵刃,将包拯和公孙护在身后。
王朝:“马汉、张龙,你们护好大人和先生,待会儿若要动手,我上。”
马汉、张龙:“王朝大哥!你放心的去吧!”
这话虽不怎么吉利,但王朝还是手握兵刃,绷紧神经,随时准备着为了大人和先生拼命。
然而黑衣人并不同他们多废话,上来直接轻功飞过,拎起包围圈内的公孙策,扭脸就跑。
马汉和张龙完全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彼此面面相觑,奇怪问道:“怎么抓了先生?是不是抓错人了?”
唯有王朝脑子清醒,对他们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先生被抓走了!!还不快追!!!”
马汉和张龙连忙点头,拔腿就追。
王朝:“等会!回来!你们两个全跑了,大人的安全怎么办!?”
同一时刻,另一边。
公孙策:“敢问……这位阁下,是打算带学生去什么地方?”
黑衣人:“救人。”
“哦。”公孙策道,“原来是位姑娘,那么再请问,是谁要你来抓学生,又要学生去救什么人?”
黑衣人想了想:“我家五爷不让多说,先生到了就知道了。”
公孙策眼皮儿直颤:五爷?是他想的那个五爷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公孙策内心:白义士办事真是越发与众不同了,找学生去救人就好好说,何苦要带学生坐飞机,学生恐高哇。
皮埃斯,因为作者手速问题,每天更新应该都在晚上,早的话十点,晚的话十二点,以后尽量提早,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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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二十四回
“先生,他怎么样?”
“自在飞花”二楼的隐蔽房间内,公孙策表情略有些凝重。
“这毒……”公孙策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玉堂,转而又把视线移回床上的人脸上,“有多久了?”
展昭已经醒了,听到公孙策问话,忙回道:“从先生生辰那日。”
公孙策眉头皱的更深。
白玉堂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先生,可是有什么不妥?”
公孙策道:“展护卫所中之毒,和我当日在边陲小镇见到的很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他把那日同展昭说的又完完整整的和白玉堂说了一遍。
公孙策:“所以展护卫那日问我,其实是因为你自己也中了毒?”
展昭苦笑:“原本想问问先生有没有法子解的,后来听您说无解,怕您和大人担心,索性就没说。”
公孙策有些责怪的叹息一声,他又仔仔细细的给他把了次脉,随后解开他衣服,查看了下身上蔓延的花纹,道:“先施针,学生回去也再查查医典,说不定还有办法。”
展昭下意识看了眼白玉堂,乖乖点头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施过针,公孙策在屋内燃了一枝香,而后把白玉堂叫至了门外。
“先生可还有其他嘱咐?”
公孙策道:“展护卫这毒,需要每日施针驱一次,留在这里,恐怕不方便。”
白玉堂明白他的意思:“等包大人住处安置好,我稍后将他送过去。”
公孙策拱手:“多谢白义士体谅。”
白玉堂虚扶道:“我也是盼望着他能早日把这毒解开——别看这毒发作时间不长,每次相隔时间也不紧凑,但毕竟损伤元气,一次两次他还受得住,真是拖得时间久了,我担心……”
“学生明白。”公孙策道,“还有一事,恐怕得麻烦白义士。”
白玉堂道:“先生尽管说。”
公孙策:“学生这边只能依靠每日施针驱毒。就算查阅医典,恐怕也要费些时间,但展护卫的情况等不了,如若有可能,最好还是能从源头拿到解药会更快一些。”
白玉堂颔首:“先生放心,我也在找了——等今日把他送到包大人那里,我也可以腾出手来,亲自去找。”
公孙策:“那学生就替展护卫先谢过白义士了。”
白玉堂摆摆手:“先生不必客气,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之间,不必说那么多的。”
展昭一觉睡醒,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
屋内陈列摆设的风格过于清淡简陋,显然不是白玉堂爱的那一款。
他转了转眼珠,随后试着下了床。
才在屋里走了一圈,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白福先是探进小半个脑袋,看到展昭醒了,还下了床,登时推开满脸笑来。
“展爷,您醒了,吃东西不?”
展昭中午已经被白玉堂喂了一大堆吃的,这会儿半点不觉得饿,他道:“先不吃,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你家五爷呢?你怎么又在这儿?”
白福回话道:“这是官驿,五爷送您过来的。他把您送来便出门了,让小人嘱咐您,让您好生在这养着,又派小人过来服侍您,您若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小人说就好。”
展昭又问:“他出门了?做什么去了?”
白福道:“五爷没说,只留下话来,说是办件很重要的事儿,让您甭担心,更别一没忍住思念跑去找他。”
“……”展昭无奈的笑骂,“谁去找他,不要脸。”
想到这是官驿,展昭问道:“包大人和先生可在?”
“不在。”白福道,“包大人去府衙查案了。”
包大人不在,白玉堂也不在。
展昭被闷在这个小小官驿里,一时有些无聊。
“对了,展爷,五爷把这个给您留下了。”
展昭抬眸一看,见白福拿出来个九连环机关扣。
他眼皮儿一颤:“给我这个作甚?”
白福道:“五爷说怕您无聊,留给您解闷用的,说他不在的这几天让您别乱跑,老实待着把这个解开,他回来要检查的。”
“……”展昭白眼儿一番,心说:白玉堂啊白玉堂,你出个门怎么都这么不安生。
晚上,公孙和包拯一块儿来房里看了展昭一次。
展昭先由着公孙为他号脉诊治,听了包拯的一通善意的数落,随后向他打听了查案的进展,又将他在亳州城这几日接连听墙角的结果如数告知。
待包拯二人离开后,王马张赵四个人又探头探脑的进来。
四大校尉担心打扰展昭休息,在门口先问过了白福,确定展昭没事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挤进门。
一看到展昭,王朝眼圈都红了,吸着鼻子攥着拳,克制的站到一边,也不说话。
还是展昭走过去,撞了一下他肩膀,又和四个兄弟每人抱了一下。
寒暄过后,五个人围在桌前坐下。
“本来我们还想给你带点夜宵的,可听说你身体不方便,就没敢。”张龙道,“展大哥,你的那个毒,很严重吗?”
展昭坐直了身体,指了指自己:“你觉得严重吗?”
张龙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赵虎张口道:“我跟了展大哥一路,若不是这次听说,都没看出来——展大哥,你怎么也不同我说?”
展昭安慰似的笑笑:“不打紧,所以才没告诉你们。”
马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悄悄从怀里摸出个纸包来,道:“其实……我还是偷偷带了些吃食的。”
纸包打开,是整整一包的花生。
“嗨,其实我也带了。”张龙见马汉率先拿出来,也从怀里取出个更大的纸包。里面居然是一整只烧鸡。
坐在他旁边的马汉怼了他一拳,道:“好哇,我就说从方才开始似乎有什么味道。”
众人哈哈大笑。
赵虎就也跟着从怀里取出一包酱肉。
王朝看着三人接连拿出东西,一时有些无奈:“你们……可真是……”
顿了顿,摇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壶酒。
兄弟几个顿时笑的更欢。
“刚刚是谁说担心展大哥身体不能乱吃,让我们不许带夜宵的。”张龙首先跳出来打趣,“结果你居然自己带了酒!”
“就是就是。”马汉也点头附和。
赵虎哈哈笑道:“王朝大哥太不够意思,罚酒罚酒。”
王朝不仅带了酒,还没忘要带酒杯。
他将五个酒杯依次在桌前摆好,又挨个倒满酒,然后一杯给了展昭,另外几杯全都护在自己身前。
王朝:“酒就带了一壶,既然你们要我罚酒,那你们就都别喝了。”
几人一听,这还得了!又纷纷前去抢他的酒。
五个人嘻嘻哈哈的打闹半天,一直到挺晚。
王朝:“好了,今日晚了,不要打扰展大哥休息了。”
兄弟四人这才收敛了情绪,一同离开。
热闹散去,屋里就又只剩下展昭一个人。
推开窗,展昭在窗边坐下,拿出了白玉堂留给他的九连环。
这玩意儿他先前见白玉堂在陷空岛玩过一次,在他的手里,好像再难的机关玩意儿都不觉得难。
展昭回忆着他当时解九连环的样子,也试着解了解。
不出意外的解不开。
“哎,”展昭将其勾在手指上,甩了甩,“让我解这个,还不如让我去水里游一圈来的实在。”
展昭觉得白玉堂没安好心——自己被闷在这里已经很心烦了,他倒好,还给自己整个这东西,怕是自己没等他回来就已经要被逼疯了。
手里的九连环被展昭甩的哗啦啦响,声虽不大,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尤为突兀。
就连他的心也被这哗啦啦的声响震的一颤又一颤。
“哎——”展昭又是一叹,径自轻声道,“也不知道白玉堂跑哪儿去了,何时回来。”
话才说完,手里的九连环忽的一脱手,直接顺着窗子掉了下去。
展昭心里一急,紧跟着也要跳窗下去抓,却在跳下去前,被人一把从后面搂住了腰。
“这么想我吗?”白玉堂贴着他的耳畔轻轻一笑,手臂稍一用力便将他拽了回来,“再怎么想我,也不至于跳楼寻短见。”
展昭双脚落地,有些惊讶的望着身后的人,“……你不是出门办事了么?”
“本来是。”白玉堂带着一身的风尘,紧紧将他抱住,“可惜走到半路就后悔了。”
他放开怀里的人,视线由对方的眼睛一路慢慢看下来,最后停在他的双唇上。
“怎么办?”白玉堂捧住他的脸,指尖轻轻摩挲他柔软的唇,“我好像也中毒了。”
他凑过去,一口咬住展昭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