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次日仍由魏鸾亲自换药,留他过夜。
但盛煜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西州回来后,魏鸾很关心他的伤势,不止早晚亲自给他上药包扎,还特地做了能令伤口尽早痊愈的药膳,晚间睡觉时老老实实地不乱动,大概是怕碰到他的伤口。但贴心关怀之下,又仿佛疏离了些——
见到他的时候,虽仍笑意盈盈,却不像他去西州前那样,看他时眼底藏着亮光。说话做事仍如刚成婚时那样进退合度,却少了前阵子的娇俏亲近。盛煜还记得上回她赏梅回来时巧笑嫣然,特地折了梅花带给他,就连那金豆之约的架子都被装点得玲珑精致。
这两日却是周全有余,亲近不足。
甚至他趁着她包扎伤口时有意逗她,魏鸾最多红着脸避开,却没半点回应。
像是刚尝到的蜜糖忽然被撤走,让人觉得失落。
她这是怎么了?
……
比起曲园的风平浪静,蓬莱宫里这两天火急火燎。
魏知非被盛煜强行带走后,定国公章孝温当即以急奏弹劾盛煜,亦找了御史弹劾盛煜素日里行事蛮横、恃宠而骄等毛病。
永穆帝瞧了奏折,皆留中不发,便是朝会上有人被章家指使着提起此事,也只申饬盛煜两句,并未真的惩治。
反倒是章家渐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也不知盛煜怎么撬开缝隙的,竟拿了定国公贪污军资、卖官鬻爵的不少罪证,陆续将证据送到了永穆帝的案头。而朝堂之上,亦有愈来愈多的人指责章家之失。
譬如前阵子合浦珠户刺杀县令,致使朝野震动,有司彻查后,虽惩治了暴民,却也查出那县令与章家往来极密,做过很多横征暴敛、逼得珠户家破人亡的污糟事。凡此种种,多被归咎于章家的纵容庇护。
永穆帝起初并未理会,事情却愈演愈烈。
晌午章皇后去麟德殿送汤时,迎头碰见了中书令时从道和门下侍郎沈廷翰,还有兵部那位尚书。两位相爷虽宣称以朝政为重,但时从道是前朝旧勋,跟淑妃的父亲交情笃厚,沈廷翰是后起之秀,将孙女嫁给了淑妃膝下的梁王。
在章皇后看来,这两人终是偏向淑妃的。
果然,她进了麟德殿后,便碰上了永穆帝的怒容。
御案上高高摞起奏折,皇帝眉目阴沉,见了章皇后,未则一声,神情如黑云压城。
章皇后不由得攥紧了手。
她已很久没看到永穆帝这样的神情了。
至少,自从永穆帝登基称帝,她顺利地位居东宫以来,帝后之间处得还算和睦,永穆帝这些年纵宠爱淑妃些,明面上从不薄待皇后。即便前几年永穆帝欲调整边疆布防,章家暗里阻挠时,皇帝纵有不豫,也甚少对她假以颜色。
她不由放缓脚步,上前道:“皇上歇会儿吧,这些奏折——”
“都是参定国公的折子!”永穆帝怒容打断她,语气冷沉如重刀压下,“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这么多罪行,瞒都瞒不住!看到时从道和沈廷翰了吧,满朝物议如沸,弹劾的奏折看都看不过来。朕那样倚重章孝温,他还不知足!”
“皇上息怒,兄长向来恭谨,不敢放肆的。”章皇后惊得赶紧跪在地上。
永穆帝没出声,冷冷看着她。
章皇后自知这回朝堂上的风浪掀得有点大,试探道:“兄长也是想为皇上分忧……”话未说完,见永穆帝狠狠瞪过来,赶紧识趣的闭嘴。
她有胆子摆弄东宫,但毕竟不敢迎着皇帝盛怒去挑战天威。
片刻安静,永穆帝似极力克制怒气。
“这事须有交代。”他长身而起,没理会仍跪在地上的章皇后,径直进了内殿。
章皇后仍跪在原地,金砖冷硬,膈得膝盖疼。
她死死揪住金丝彩绣的衣襟,知道永穆帝这回是动了真怒,不敢直触逆鳞,只静静跪在御案跟前,好让皇帝能消消气,亦探探对方的态度。
将近两个时辰后,永穆帝身边的贴身内侍才出来。
“皇上还在里面批折子,一时半刻还不得空农,娘娘先请回宫吧,若伤了凤体可如何是好。”内侍行礼过后,将她扶起,又躬身道:“老奴出来时,皇上嘱咐了一句,说除夕将尽,有劳皇后费心操持宫宴,旁的事过了年节再说。”
这便是没打算立即清算的意思。
毕竟都是些口诛笔伐的事,让兄长行事谨慎些,别再被玄镜司抓住把柄,想必能平息。
章皇后松了口气,谢恩之后,自回蓬莱殿去。
……
宫中忙着筹备除夕,盛府自然也一样。
过了小年后,魏鸾便渐渐忙起来,早晚要给盛煜的伤口换药,白日里安排曲园过年要用的东西,去西府时还要帮着长辈筹备年节的礼。因盛煜算是独门独户,她出阁后也不能躲在母亲背后偷懒,除了盛家的人情,也要给她素日往来的人家备礼。
操持内务外,还得留心家宅里的事——
旁的都风平浪静,盛月容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起初是春宫图的那次,盛月容见了她目光躲闪,魏鸾还以为是她也听闻了春宫之事,便不曾理会。谁知后来在乐寿堂碰见,那位的态度越来越淡,甚至有次魏鸾主动去瞧她,还遭了个闭门谢客的待遇。
魏鸾觉得古怪,让染冬留心打听缘故。
很快就打探出眉目,却原来是沈嘉言热情笼络,盛月容赴宴时偷着去过几趟梁王府。
魏鸾心里有了数,仍专心操持过年的事。
如此累了几日,便是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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