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然而历史总是在不断的前进,人活一世,同样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杨树湾要是抱着现在的成绩停滞不前,那么很快就会被别的村庄超越,泯然于众人矣。”
余秋慢条斯理,“有一种理论叫做鲶鱼效应,在装满沙丁鱼的水槽里放入鲶鱼之后,沙丁鱼因为对鲶鱼的恐惧,会不停地游动逃窜,反而活力满满。
人也一样的,太过于安逸的环境并不利于人的成长进步。人得逼着自己不断前进。
你不要以为来的是负累,他们是巨大的财富。社会发展到最后,争夺的都是人力资源。就是守着金山银山,也得会开发,才能过上好日子。”
小田老师被她绕得头晕,只愁一个问题:“可是人也太多了呀。你看看,一间教室根本坐不下了。”
就算可以用他们新盖的幼儿园,但老师不够用啊,吴老师一个人能够劈成几个用?
余秋咬牙切齿:“用广播,吴老师给咱们红星公社上课,直接通过教室里头的广播传到另外一个教室去。”
见不到老师,只能怪他们自己反应太慢,做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乖乖听广播课好了。
吴老师也采取了解决措施,她开始给学生们分流。
余秋非常佩服这个年代的老师,她搞不懂吴老师是一个人怎么兼任语数理化4门课的。而且每一门课都逻辑清晰,知识点简明扼要,一拎就是一串子,一目了然。
吴老师摸了几天学生们的底子,就让学生们要有的放矢,不能什么都拼命抓了。
胡杨的物理化学知识已经够应付现在的高考,只要在英语语文上头多花花功夫,问题就不大。
刚好这两项是田雨擅长的,现在的语文有严重的政治化倾向,小田老师当的差不多一年民办教师,这方面摸的最清楚。
至于英语,她一直在勤勤恳恳地背单词呢,刚好可以督促胡杨共同进步。
投桃报李,小胡会计也可以在数理化方面为田雨提供帮助。
同样的,大家可以发挥所长弥补其短,互相帮助学习进步。
上课不成问题,住宿也没什么悬念。这都进了五月天,晚上又不冷,大家伙儿直接在教室里头将两张桌子一拼,就是张床。
后来大队书记害怕他们从桌子上滚下来摔出个好歹,赶紧想办法给他们安排地铺,好在杨树湾的砖头也是现成的。
眼看着学生跟老师的矛盾解决了,更大的矛盾又接踵而至。
杨树湾这个补习班实在太过于声势浩大,直接引起了备考生们所在的各个大队的不满。
应届高中生们人在学校里头一天到晚上学也就算了,反正他们也不挣生产队的工分。
可是这些下放跟回乡知青算怎么回事?明明国家选拔的是在基层劳动的工农兵学员,他们一个个都忙着看书学习,连地都不下了,莫不是真要当官老爷喽。
不拿队里头的工分,各家各户自己补贴娃娃也不行。
平常无事也就算了,大家捏捏鼻子,给娃娃们行行方便。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收麦子下秧子,紧接着还有双抢,这是农忙时节啊。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往常这个时候,手艺人们都得回乡参加农忙。
发展到后面,各个大队已经开始派民兵直接过来捉人回去。
没的这个规矩,以往推荐上大学的时候也没见谁脱离劳动生产。怎么现在开始考试了?就把官老爷的派头拿出来了?
哎哟,别到时候官老爷没当成,我用了农村下地连锄头都抓不住。
红星公社各个大队倒还好,刘主任给大队书记们都做过思想工作,大不了让他们家里头掏钱买工分。
其他有些公社特别气不顺,尤其是领导家里头有儿女差不多要找机会推荐上大学却又没有通过预考的,那真是看这帮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
要是以后都这么考试上大学了,那还有他们什么事?而且更可怕的是,听说以后卫校粮食学校这些地方也都通过考试入学了,谁都没有推荐的机会。
人自己心气不顺的时候,尤其看不得别人风光得意。他们家的孩子上不了大学,那旁人家的也别想压他们一头。
刘主任出面调停了两回,但到底不好得罪死了同事。每个公社有每个公社的规矩,人家的事情由不得外人指手画脚。
最后还是知青跑去找廖主任做主。自从廖主任冲冠一怒,为所有知青都争取到了高考选拔资格后,廖主任就成了知青们心目中包青天白月光正义使者光明化身。
其实廖主任一点也不想插手这档子事。基层政治有基层政治的特点,他一个县革委会主任也不好强摁着各个公社领导的头。
再说了,他前头拓展了报名范围这件事已经够得罪各个公社的头头脑脑了。知青多上一个人,就意味着人家少了一次机会呀。
然而知青们机灵的很,一早就晓得蛇打七寸,猫要挠痒痒。陈招娣肚里头的娃娃还没生下来呢,就有人要给这小家伙供长生排位。
廖主任被这帮不着调的东西吓得不轻,生怕他们还会起什么其他妖蛾子,只得捏着鼻子走了一趟杨树湾。
下船的时候,革委会主任眉头还皱得死紧。他就瞧着杨树湾邪气,就跟大禹他爹手里头的息壤一样,长得飞快。
哦不对,是什么东西到了他们这儿都能活下来,孕育出新生命。
廖主任挺着肚子踱到杨树湾小学的时候,正碰上白洋河大队的民兵队长过来拉人。
小周本家一个堂哥是个秀才种子,高中毕业回乡种了两年地,年前都娶上媳妇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居然有机会参加高考,自然就收拾了行李过来投奔自己的堂弟。
小周原本搭的芦苇棚刚好给这位堂哥发愤图强,却不想大队里头不乐意,非得抓他回去。
堂哥当然不肯,这是他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要是不让他上场厮杀一回,他死都合不上眼睛。
其他的知青也给他鼓气,跟白洋河的民兵队长对骂。有能耐也自己考啊,这会儿气不顺算怎么回事?
眼看着两边越吵越厉害,简直要捋袖子动手了,廖主任从天而降:“行了,一点小事成心瞎嚷嚷,你们也不嫌烦的话。”
他下巴朝前一点,肥嫩的白肉就是一抖,“地里头的麦子割了吗?稻子下了吗?准备好拔秧插秧了吗?我的老天爷,我都忙得脚打屁股,你们还有闲心思在这儿吵架。”
白洋河的民兵队长立刻附和:“就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们躲起来偷闲不下地,让我们活活累死吗?伟大的主席就是这么选拔大学生的?脱离了劳动生产的工农兵学员,还叫工农兵学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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