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觉得奇怪,虽然老辈人有合八字的说法,但基本上就是走过场。毕竟传统观念当中,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就算先生觉得八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会立刻给出化解的办法,没人会给自己找事,直接把人家的亲事给说败了的。
“你放心。”余秋安慰小周,“就他老娘这态度,二妮也不可能进他家门。谁傻呀,给自己找这么个婆婆。我跟你讲,寡母家的儿子一般姑娘都相不中的,知道难伺候。只要有这个老娘在,他俩准成不了。”
小周这回哭得更伤心了:“可是他老娘死了呀。”
霍铁柱从草原带了羊肉回来,结果他老娘吃的太高兴,一不小心卡到了,活活憋死了。
小周这家伙说个事情还爱跑题,讲到这块居然不忘鄙视人家:“他们就不会你说的那个腹部冲击法,还拼命拿手指头够,结果那肉越堵越深,就憋死了。”
余秋囧囧有神,这孩子的神思维,她都不晓得要怎么继续下去:“既然他家办白事,那起码得守孝三年。你就甭操那个心啦,二妮肯定不会跟他好的。”
小周却嘴巴一扁,又要嚎啕:“谁说要守三年的,三个月就行了。你瞧这才三个月,他就带着头大野猪上门了。二妮看到他亲热的很,好大一头野猪呢。”
余秋惊讶:“他还打野猪啊?”
哎哟喂,这家伙什么意思?难不成拿野猪当成大雁当聘礼?开什么玩笑,二妮可是人家的老婆。
小周快郁闷死了:“撞的,他开车子,野猪突然间跑到路上来了,被撞死了,他就把野猪拖过来给二妮。”
余秋忍不住感慨了一句:“这家伙运气不错啊。”
一头野猪足足有好几百斤,撞死一头野猪那可真跟白捡了钱一样。
野猪肉味道真心不错,她以前跟救护车送一个病人到隔壁省去的时候,车子意外撞到了一头野猪,当即被他们120拖回去,毫不犹豫地霍霍了,滋味美的很。
小周更伤心了:“这人就是纯心的,知道我们家吃不上肉,故意挤兑我呢。”
余秋看他那副被人欺负了的小孩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她安慰小周道:“你们家原先也吃的上肉的,你不养的猪吗?那也是为了给二妮看病,才把猪给卖了的。你不比人家差。”
这会儿小周正处于人生低谷,哪哪儿都觉得自己不行:“人家是抓方向盘的呢,又体面又精神,你瞧这才刚出的孝,他就过来找二妮,二妮看到他还亲亲热热的跟人说话。她就是不要我啦。”
余秋摇头:“你家二妮又不傻,她为什么不要你呀?这论起对二妮的心,谁比得上你。那个霍铁柱就是条件再好,他老娘当初一发话,他不也忙不跌的跑了嚒。
就他这样,当初二妮要是嫁进他们家,后头一发病,他家肯定把二妮赶出来。
二妮傻啊,要跟这样的人。”
小周还是自信心不足:“可是二妮跟他有感情呢,看到他还笑。”
余秋哭笑不得:“二妮现在就跟小孩一样,脑袋瓜子不清爽,你跟二妮计较什么。我问你,当初卖猪给二妮治病的时候,你们家人是不是也不同意?”
小周点头:“他们怕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余秋笑了起来:“那不就结了?同样是家里人反对,你又是怎么做的?”
何东胜也在边上安慰他:“我看你家二妮是个脑袋瓜子清爽的,她又不傻,她心里头的帐清清楚楚的呢。哪个对她好,她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小周看着两人,犹犹豫豫的:“真的?二妮没不要我?”
余秋点头:“那当然。这大晚上的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头才够呛呢。你赶紧回去,别在外头瞎晃荡了。”
小周却扭扭捏捏的,可怜巴巴看余秋:“小秋大夫,你能送我回去吗?”
余秋奇怪:“你怕黑?”
一个男爷们儿有胆子从家里头跑出来,居然不敢自己回去?
小周愈发扭捏起来:“二妮不让我进门的,她把我锁外头了。”
他就是为了讨好二妮,才到芦苇荡子里头找越冬的鸟巢,结果死活逮不着小鸟,他越想越着急,这才哭了。
余秋稀奇:“你干什么了,她要赶你出门?”
小周眼睛不敢看余秋,说话也跟蚊子哼哼似的:“我……我要跟她睡觉,她不让,还把我赶出门了。”
一说到这事儿,他愈发委屈。明显二妮心里头就是有那个霍铁柱,所以才不肯跟他睡觉的。
可惜他的委屈不仅没有赢得余秋的同情,还直接挨了揍。
凶神恶煞的小秋大夫怒气冲天:“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呀?你怎么能强迫二妮?你现在对他来讲,就是稍微熟悉点的陌生人。”
小周真是一肚子的黄连水,倒都没地方倒:“她是我老婆呢。我跟我老婆睡觉也不行啊。”
“当然不行。”余秋瞪眼,“就是你老婆她不愿意,你也不能用强的。再说了,二妮现在不认你,你就不能好好地追求人家一回。人家婚前谈朋友,你们婚后谈不就结了。”
何东胜在边上帮腔:“就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俩好好的谈,感情才能更深厚。走吧,我们陪你早点回去,省得二妮一个人在家害怕。”
余秋冲何东胜使眼色,暗示他好好看着他们的那船沙,万一被人拖走了,那可真是白忙活了半天。
何东胜摇摇头,示意她没事:“走吧,时候不早了,别耽误功夫了。”
小周家就在芦苇荡子不远处,三人不过走了10来分钟,就到达小周家门口。
还没进门,远远的,几人就听到了声响。
一个头戴帽子,身穿棉袄的中年男人拦在大卡车前头,扯着嗓子喊:“你撞撞看啊,你有本事就往我身上撞。”
他的身旁站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脸叫车灯照的雪亮,手上拎着的笼子分外显眼,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在里头转来转去。
二妮在边上哭着凄惨,伸出手想要抓笼子:“你还我兔子,这是我的小兔子。”
小周急了,立刻冲上前,劈手抢兔笼:“你干啥?凭什么动我家兔子?”
那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立刻昂起头,姿态蛮横的很:“这是资本主义尾巴,今天一定要割干净。还有那头野猪,都是资本主义尾巴,必须得没收。”
gu903();原来小周离家后不久,霍铁柱想起自己的茶杯跟帽子丢在了小周家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