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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欠收拾
将人的双臂并到后背捆绑,如此□□上一场,就算不打不骂,人下了台之后,也得起码有几天功夫两条胳膊都痛到连筷子都抓不起。
余秋算是运气好的,大家反应快,没让她受多少罪就把她给救了出来。
饶是如此,何东胜帮她做了半个小时的推拿后,她两条胳膊仍旧在颤抖。
太痛了,她可真是头回这么痛。跟这个一比,当初医闹的殴打简直就是挠痒痒。
估计是现在打死打残不用付出代价,医闹捅死了医生好歹还是要坐牢的。
孩子的父亲跟伯父探头探脑了好几回,想问问什么时候大夫才可以做手术。断了手指头的小孩已经痛得快晕过去了。
可每回话到嘴边,两人都缩回了脑袋,不敢再问。
尽管这样,李伟民还是气得够呛,完全不想瞧见他们的脸。
他没好气的怼回头:“看什么看,你们家姑娘少踢大夫两脚,少绑医生几回,也不至于现在没人给你家儿子做手术!”
妈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心居然这么狠,手竟然如此毒,下的这个死手哦,余秋的腰跟胳膊上全是淤血印子。
那面色黝黑的农民抱着脑袋蹲在墙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讲什么呢?自己种下的因,就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但凡他要是心再硬一点儿,把女儿栓在家里头,不许她出去再瞎闹腾,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地步。
余秋叹了口气,爬起身来,朝旁边的同事们点头示意:“行吧,准备手术。”
何东胜皱眉:“你的胳膊吃得消吗?”
余秋摇摇头:“没事,应该能撑住。”
她是可以等胳膊慢慢休养,可是那倒霉的孩子等不了。他才12岁,还是个上小学的孩子。
祸不及子女,同样也不及兄弟姐妹。那女学生是有错,可是她的弟弟是无辜的。
还这么小的孩子呢,放学也不是出去瞎玩,还要上山挖田鼠。就是因为懂事,想减轻家里头的经济负担啊。
比起他来,他那个姐姐可真是吃的太饱了,所以才有那么多精神跑来跑去瞎折腾。要是净净透透的饿上几顿,估计就没了精力再惹祸了。
余秋进了手术间,坐在手术台前。亏得断指再植术医生可以坐着手术,否则她的膝盖可真是支撑不下来。
就算是现在坐着,她的后腰上也垫着厚厚的棉花垫子,因为实在太疼了。
余秋想到他们省人民医院曾经有位外科主任下门诊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殴打了一顿。结果对方打完了,看清楚了他的脸才冒出一句:“哦,打错了。”
然后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离开了。
主任擦着满脸血,一瘸一拐去手术室开刀,手术对象就是打人者的父亲。
生活真是讽刺呀,现在她要做同样的事。
余秋一边清创一边给自己的学生上课:“断指再植术成功的关键,一个是适应症选择要得当,指体结构不完整、血管神经从远端抽出,温缺血时间过长以及用刺激性液体比方说消毒液之类的浸泡过的手指头,就不要考虑再植,基本上没希望。”
说着,她还夸奖了一句李伟民,“你上次处理的就不错。”
她还真不是故意要笼络李伟民,才给这孩子戴高帽子。因为其实在2019年,也有些非专科医生不知道该怎样保存转运离体断指。
她看到过浸泡在酒精中、碘伏液以及生理盐水当中送到省人医的手指头。接诊大夫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家属解释才恰当。
家属跑得要疯了,好不容易满足了时间要求,结果这样的手指头压根就不能用。
再问前头接诊医生如此处理的原因,几乎每个人都是为了消毒。
可是他们却犯了一个极为低级的错误,那就是各种消毒液体会经断面渗入组织内,造成血管、神经及其他组织蛋白质凝固等变性改变。这样的手指头还怎么可能再植成功?
类似的错误本不应该犯,可偏偏每年都有。基层医生接触病例少,临床知识日趋狭隘落伍,然后能够处理的病人更少,于是形成恶性循环。
李伟民难得被夸,却想不起来要翘尾巴,反而忧心忡忡:“你还是少说话吧。”
他看她现在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余秋却笑:“好好听着,我没空一遍一遍的说。你们能记多少是多少。等我有空了,我再整理成资料。”
真怀念语音码字的时代呀,就算错别字一大堆,也比她一个一个写在纸上强。
余秋继续说下去:“除了适应症选择外,还有的就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第一桩就是我现在做的清创。不要小看这个步骤,要是做不好做不彻底的话,会造成局部坏死、感染、血管栓塞、瘢痕形成,就算缝好了,手指头也可能坏死或者是活动功能受限。”
她每做一步就会絮絮叨叨地说其中的注意事项。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强迫自己集中起所有的精力去完成手术。
其实严格来说,她根本不应该上这个手术台手术者过度疲劳会造成手术,尤其是显微手术失败率大幅度升高。
这也是医疗行业其实非常讨厌带病手术之类的宣传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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