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东胜摇头:“不是工作方面的,是生活,你在生活上对他印象如何?”
余秋快速眨巴了两下眼睛,感觉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怪的。
工作上,生活上,小秋大夫心中警铃大震。
妈呀,这个丧心病狂的年代,该不会连十五岁的小丫头都不放过,都给人介绍起对象来了吧?
余秋赶紧义正言辞地强调:“我跟他不熟,对他没有任何印象,更加谈不上生活。我现在一心一意想要做的就是好好当医生,其余的什么生活问题,我一概不考虑。”
何东胜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你年纪还小,将精力放在学习与工作上是最合适不过的。”
余秋疑心自己听错了,这年头保媒拉线就这么不上心,敷衍得简直明目张胆。
不过也是,何队长自己这会儿还凄风苦雨呢,哪里有心思关心老同学的个人生活问题。
唉,这家伙实在是倒霉,原来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还偏生摊上了这样的丈母娘。
小秋大夫饱含鼓励地朝何队长点点头:“你也别灰心,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总归会有希望的。”
何东胜莫名其妙:“我灰心什么呀?我没什么好灰心的呀。”
余秋赶紧露出标准的微笑:“没事,没什么。”
年轻人总是要面子的,姐姐非常理解。
我去请会诊
何东胜送余秋回县医院。
其实现在天刚染上暮色,距离黑沉沉相去甚远,小秋大夫自觉独自返回也没任何问题。然而年轻的生产队长却坚持。
有的时候,余秋也觉得她的这些朋友同伴们挺有意思的,似乎在某些方面相当坚持绅士风度。
两人行到护城河方向时,前头传来田雨的怒骂声:“李红兵,我今天不罚你抄课文才怪,你给我等着。”
回应她的是李红兵走腔走调的唱戏声:“哎呀呀,小田老师你莫气,我给你扯红头绳。人家的闺女有花戴,爹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二尺红头绳,给我喜儿扎起来。”
田雨一声冷笑,扬起手上长长的柳条就直接甩到了得意忘形的少年身上。
李红兵猝不及防,大惊失色,原来这不是喜儿而是李铁梅呀。
这小子嗷嗷叫着到处逃窜,随手抢过同伴手里头的笼子,直接往田雨的方向伸:“哎呀,哎呀,小田老师你不要生气,我送你一份大礼。”
里头刚被逮到的田鼠上蹦下跳,吱吱直叫。
田雨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啊啊啊,赶紧把田鼠给我拿开。”
回答她的是少年郎得意洋洋的大笑声,混世魔王李红兵单手叉腰,得意的不得了。
旁边的小孩子们也跟着嘿嘿笑,个个脸上都是快活的神色。就连一向乖巧的小伟也显出了少年人特有的调皮。
田雨看到何东胜跟余秋,立刻找到了靠山:“何队长,你再不管管他们。”
何东胜憋着笑,故意朝李红兵沉下脸:“管当然管,明儿就跟我回杨树湾,看还闹腾不?”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一道雷,轰得少年郎们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还是领头的李红兵反应最快,赶紧朝田雨一个劲儿地打拱作揖:“小田老师我错了,您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我马上就烤田鼠干,一日三餐都供奉你。”
田雨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才一日三餐田鼠干呢。你当我是黄鼠狼啊?”
余秋抿着嘴巴,强行忍笑。
李红兵找到了新的讨好对象,赶紧又朝着小秋大夫求饶:“哎呀,小秋大夫你就行行好,帮我们说说呗。你看我们在医院可乖了。”
余秋绷住脸,故意摇头:“我可没发现你们有多乖。”
李红兵还要抓耳挠腮,何东胜直接断了他的退路:“别想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日子了。赶紧的,都跟我回去,收收心,准备开学。”
田雨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马上就要开学了。”
李红兵两只眼睛瞪得滴溜圆,他想说自己要留在县城。可是将他抓的所有田鼠胆子加在一起吞下肚,他也不敢说自己不想上学。
开玩笑,杨树湾的小孩要是敢逃课,那真是全村人逮着了都能揍一顿,而且旁人没有不叫好的。
小伟看着垂头丧气的朋友们,无比失落:“你们都走了吗?”
又只剩下他跟哥哥了。
余秋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等你哥哥好了,你也要回家上学呀。”
小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回去,我哥回家会喘不过气的。”
余秋安慰少年人:“那是因为你哥哥那时候有腹水,等腹水排的差不多了,你哥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小少年却哭了起来:“我不要,要是我哥哥气喘不过来了怎么办?”
他年纪太小,对于死亡没有清晰的认识。但是哥哥发病的那次,就把这孩子给吓坏了。
他不敢让哥哥回家,因为在医院里头才安全。
余秋忍不住头痛,那也不能让这哥俩把医院当成保险箱一样住着呀。且不说住院花钱多,就是一直霸占床位也不合适。
毕竟现在小伟哥哥其他的治疗基本上都停了,就是每天定时艾灸,然后过段时间就抽血复查相关的指标。
何东胜出来打圆场:“回头问问闵大夫吧,看下一步要怎么治疗?”
gu903();小伟垂着头,小声嘟囔:“哥哥回去要下地的,我不想哥哥下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