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TXT全集下载_7(1 / 2)

夺娇 桑微 4780 字 2023-09-06

顾庭冷着脸走出去,吩咐人将林余娇的屋子锁起来。

她若没想清楚,不肯服软,那就一直待在这里想吧。

林余娇等顾庭走后,仍小脸惨白的坐在吹花软凳上,觉得顾庭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些。

明明这只是一桩你情我愿的交易,他凭什么要禁锢她的自由,连去哪儿,见什么人,做什么,都要经由他的同意。

她是人,不是他的玩物,更不是他的所有物。

顾庭以为林余娇是没想明白,其实她想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脾气软,素来宽容体恤他人,但在这样的原则问题上,她是决计不会让步的。

林余娇被锁在屋子里,过了一整夜,就连伺候她的香葶和香苈也不允许进来,只能将洗漱用具一应开条小缝递进去。

待林余娇自行洗漱完,再拿走。

到了早上,给她的早饭也是摆在门口的,只有两碟简单的小菜配着白粥,与平日里精致琳琅的早点截然不同。

摆明了就是给她教训,要她好好反思。

可惜林余娇对吃食并不上心,也不在意是否美味或是简陋,能填饱肚子便行。

所以她简单地吃了些,便又回到软榻上坐着,将给林余逸还没做完的鞋拿出来,耐着性子开始纳鞋底。

中饭晚饭也都是如此,只有一碗白米饭配上一碟青菜,她也一言不发,全吃干净了。

不吵不闹,安静得仿佛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如此过了三日,她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切都适应得很好。

甚至还因为不用面对顾庭,而隐隐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只是到了夜里,锁着她的那道门终于开了。

顾庭披着一身凛冽的寒风走进来,脸色铁青,居高临下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她。

她没理他,甚至眼皮都未抬,继续垂眼缝着鞋底。

顾庭注意到她又在做鞋子,甚至应当还是做给林余逸的鞋,他脸上的冷色绷不住了,又隐隐有了要发火的前兆。

他伸出大掌,夺走她手里的鞋,往地上重重一扔,咬牙切齿狠声念着她的名字。

林余娇远山含黛的眉眼低垂着,仍旧未抬起,只是俯身弯腰将那鞋子捡起来,拍拍鞋面上的灰,放回篓子里。

“你的眼里可曾有孤一星半点?”顾庭见她转身要走,急不可耐地扣住她细白的手腕,拉得她抵在他的胸膛,冷声发问。

他手掌上的那层薄茧磨得林余娇滑嫩如酥的肌肤发疼,她轻蹙了蹙眉尖,仍旧不说话,只是手腕用力,挣了几下。

“不想与孤说话?”顾庭看出来了,她紧咬着唇,明显就是要与他冷战到底。

她力气不如他,权势不如他,便只能用沉默无声来对抗他。

这个女人,是最会用简单的手段扎他心窝子的。

顾庭心口发疼,想到今日明明是来与她讲和,却又一眼就被她勾起了火气,成了此刻针锋相对的情形。

顾庭松开了林余娇的手腕,决定给她一个台阶下,嗓音低沉深厚问道:“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林余娇心底气得发笑,完全不搭理他,转身踩上床榻,开始收拾待会要睡的被褥。

香葶香苈几天没进来,都是她自己收拾这些,不过之前她都做惯了,也不觉多累。

顾庭见她完完全全的无视他,心口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冒了上来。

他大步走过去,将她铺好的褥子全扯散开,扔到地上,黑瞳里满是散不尽的阴霾,几乎是磨着后槽牙似的喊她名字,“你好好听孤说话。”

林余娇直起身子,终于肯看他一眼。

清丽的眉眼冷淡得不像话,疏离尽显。

她虽然在看他,可眼里却没有他的半点影子。

顾庭气结,心头堵得发慌,堵着她问道:“你当真不知你错在哪儿了?”

林余娇这几日都没梳头,长发如瀑垂在身后,衬得精致雪白的小脸愈发清绝脱俗,只是此刻被他连连逼问,又多了几分苍白和冷淡。

她依旧没说话,眼神安静,向来温软和顺的眸子里,此刻全是难以遮掩的嘲讽和不屑。

顾庭别开眼,他怕再看着她这样的眼神,又要难以自控心头的怒火。

他冷着脸,语气生硬,下颌紧绷,仿佛是寒冰坠地般吐出一句话,“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但孤知道孤错在哪里。”

林余娇本只是漫不经心,不想听他说话。

可他这话里的内容忽然转了个急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露出惊愕的表情看着他。

顾庭说完话,偷偷瞄了她一眼,正好迎上她潋滟的杏眸,心底也跟着悄悄松了一口气。

总算,她不再那么冷了。

这跟她认错丢了的脸面,就丢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顾庭:只要认错认得快,媳妇就到怀里来。

第20章

林余娇以为自个儿是听错了。

他的话应当是“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但孤知道你错在哪里。”。

她从未想过,顾庭这种高高在上专断横行的人,会有腆着脸跟她认错的时候。

可是顾庭好像真的是在跟她认错。

虽然他是板着脸的,语气也生硬发僵,反倒更让人听得出来,他是在一边别扭着,一边跟她认错。

她冷静下来,不再浑身带刺般的看着他。

顾庭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牵着她的衣角,唤她在榻边坐下,继续说道:“孤那日,不该错怪你。”

他走后,自然派人去查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林余娇约的人,并不是什么野男人,而是国公府的姑娘。

至于那些敢私下收受钱财给林余娇传信的人,都一并被他发卖了。

唯有香苈,是他给她的丫鬟,看在她的面子,他不好随便发落,只能再同她商议。

不过顾庭仍被这些下人气得不轻,若不是他们从中牵线搭桥,林余娇就不会一心一意想着出去,也不会和他闹这么一场了。

这几日,气得他成宿成宿睡不着,一会儿怕她饿着冷着累着,一会儿又觉得她活该。

直到今日晚饭后,祁进将一切查清楚告诉他,他才明白是他误会了她,又巴巴地赶来认错,不愿意再和她这样僵下去。

其实若是那日,她肯澄清她约的是个姑娘家,他就不会那般雷霆大怒了。

可那会儿林余娇心底也有气,怪他不该霸道蛮横的将她禁锢在他身边,关注点完全不在同一个上面,又哪有心思去解释她约的是男是女。

林余娇见他认错态度诚恳,总算愿意与他说两句话了。

她嗓音轻轻糯糯的,听不大出还在生气,“那......上元节我可否独自去看花灯?”

她不在乎顾庭错不错怪她,重要的是,她想去见盛心菱。

顾庭瞳孔微缩,其实若换了旁人,那他是绝不会同意的,必须将她拴在他身边才行。

可是他似乎听祁进说起,想要约林余娇出去的是盛国公府的嫡二姑娘。

他深邃的眸底起了些许波动,想到一些往事。

那位盛二姑娘,名唤盛心菱,也曾在袁府住过一段时日。

那时顾庭也还在袁府当家丁,曾受过她一些恩惠。

后来她回京华,他也被今上寻了回来,还是前后脚一同走的水路。

说起来,他能被父皇寻到,还托了几分这位盛二姑娘的功劳。

再后来在京华,他曾受过一次暗算,差点丢了性命,也是这位盛二姑娘所救。

顾庭敛下眉眼,他从小在市井长大,却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这位盛二姑娘,林林总总算起来,着实于他有大恩。

只是......

顾庭盯着林余娇远山含黛般的眉眼,瞧着她潋滟杏眸中澄澈晶亮,隐隐浮着希冀的碎光,最终还是点了头。

既然她喜欢,又是他知根知底的恩人,那就让她们姐妹去说说话吧。

顾庭知道,林余娇在袁府和盛心菱的关系极好,几乎日日都黏在一起。

盛心菱好动,他每次藏在暗处偷偷看她的时候,都免不了要被盛心菱阴差阳错阻挡一会儿视线。

见顾庭总算点了头,林余娇心中欢喜不已,这几日的煎熬苦捱,与顾庭的无声抗议,总算是她赢了。

不过她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

她知道,顾庭是因为在乎她,才会让她赢。

......

上元佳节,京华中早早就有了欢庆融融的气氛。

天还未全黑,城内各家就已经点起了灯火,大街上更是争奇斗艳,各式花灯挂满了街道两侧,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今夜,即便日头全落下去,京华中也仍会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景。

林余娇穿了身木兰青双绣缎裳下着月牙凤尾罗裙,外罩了件织锦狐绒皮毛斗篷。

这是顾庭遣人给她置办的新衣,皮子雪亮光滑,绣纹精致细密,金贵得很,让人一瞧就知道是好得不能再好的。

林余娇以前从来没穿过这样大手笔的衣裳,但入了太子府后,顾庭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吃穿用度,只差不好越过宫里的各位娘娘。

她头上戴的簪子也是水色极好的,映得眉心如水,愈发清绝脱俗。

林余娇本想打扮得普通些,免得在人群中太过打眼。

可她左挑右选,顾庭给她这儿送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凡品,都极出众,普通不起来。

阿玢说,顾庭把太子府所有的宝贝都送到她这儿来了。

他虽然为太子,但根基浅,靠的都是皇帝的赏赐和正常份例,其实银钱并不多,但却是掏空了家底都要给她最好的。

林余娇其实并不在乎这些,可顾庭不仅如此,还让阿玢拿了个钱袋给她,里头满满当当塞的都是碎银子。

“殿下说怕林姑娘去赏花灯的时候想买些什么,所以让你拿着这些银钱去花。”阿玢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子,想要递到林余娇的怀里。

林余娇却退了一步,摇头道:“前些日子殿下给了我压岁钱,已经够花了。”

“......”阿玢不喜欢纠结,便将那钱袋子往自个儿的腰上一挂,“那随便吧,反正殿下也吩咐了,让我陪你一块出去,若是你有什么喜欢的,我去付银钱就是。”

林余娇微微怔了怔,没想到顾庭还是不放心她,即便他不去,仍旧派了阿玢跟着她。

不过阿玢倒比顾庭好说话,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也好打发。

她点点头,和阿玢还有香葶一块坐马车,往京华最热闹的东市去。

阿玢在外狐朋狗友众多,上元节这样的好日子,她本是约了一堆兄弟去招猫逗狗的,可今日顾庭忽然将她叫过去,给她临时吩咐了一项差事,可让她的计划全落空了。

林余娇旁敲侧击打探到阿玢心中所想,只三言两语,就将阿玢的顾虑全打消了,怂恿着阿玢仍去找那些朋友玩,待会儿再约个地方碰面,一起回府。

其实阿玢也知道顾庭是多虑了,上元节这样重要的佳节,朝廷不知安排了多少官兵镇守,就是怕出什么乱子。

他再将林余娇当个宝贝疙瘩,也不会出什么事。

再加上林余娇愿意与她一块串通合作,阿玢就更高兴了,马车到了地方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将那钱袋子往香葶怀里一扔,“你家姑娘喜欢什么,你记着给她买。”

吩咐完后,她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

林余娇见着阿玢迈着洒脱不羁的步伐融进了人群里,仿佛还遇见了一个朋友,两人勾肩搭背的走了。

林余娇抿起唇角,香葶扶着她也下了马车,“姑娘,咱们这就去见盛姑娘么?”

“嗯。”林余娇提起裙摆,迫不及待地往莲花桥走,那儿是她与盛心菱相约碰面的地方。

莲花桥就在东市旁边,立于自南向北贯穿京华的运河之上。

今夜水波淼淼,河面上放了许多花灯,形状颜色各异,照得水光粼粼,宛如一条缥缈的银河挂满了无数细碎的星子。

林余娇才踩上莲花桥的第一级石阶,便停下了脚步,望着桥头栩栩如生的两只石狮子,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恍惚之感。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每日经过这莲花桥回家。

虽然只是在京华寻的一个简陋的小院,可那里面有她懂事明礼的弟弟,还有亲如姐妹的香葶,是一个完整的家。

可如今,她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已物是人非了......

“林姐姐!”一道清脆活泼的声音忽然从前头传来,盛心菱如一直欢快雀跃的鸟儿,裙摆翻飞,几乎是奔跑着迎了过来。

林余娇回过神,瞧着盛心菱越来越近的脸,既熟悉,也陌生。

她和盛心菱已有四年未见,这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以让人的相貌发生改变。

尤其当年她们还是未及豆蔻年华的少女,这会儿却已模样长开,都有了各自的风华气韵。

盛心菱身为盛国公府的嫡出姑娘,从不知道苦为何物,自小生活优渥,一帆风顺,所以性格也格外天真烂漫活泼一些。

她虽然眉眼长开了些,颊边笑起来的两个小酒窝也更深了一些,长相比之前的可爱更多了几分甜美动人。

但她仿佛与林余娇不过是一日未见,还熟络得很,才靠近便挽住了林余娇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将脑袋倚在林余娇的肩膀上,甜软的嗓音撒着娇,“林姐姐,我好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