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转过身离开冥河畔,从漆黑的披风下压着一捧似雪的纯白。无论是他的肩膀、腰身、还是走远后稍显单薄的脊背,都曾经被这个少年用手指抚摸过、丈量过。
长夜望着他离开,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尖利的兽牙发出渴血的预警,袒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秦钧站在远处,从喉间翻出一声沉而微冷的笑意。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是你随手掌控的棋子。
长夜没有说话,而是偏移开目光,眸间阴郁而病态地注视过来。
秦钧捏了捏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道:你只知道师尊情根不复,为众生而无情,但你知不知道,追根到底,这是为什么?
他的话语稍一停顿。
你既然要反叛混沌,就一剑钉死了他,之后也不必有这么多事端。秦钧转过身,望着生魂涌动的冥河。也不必让那么多人为一个半死不活的凶兽,殚精竭虑。
长夜咬紧了牙:我自会杀了他。
说得容易。秦钧陡然想起那一日周正平对
自己所说的几段话,你与他相斗时,妖族内部死了多少?
加上波及的人族呢?
不知道。长夜有些恼怒,蝼蚁性命,你也要让我记得吗?
秦钧目光考量地看了他片刻,忽地笑了一声,语调讽刺。
那两百年前,师尊怜惜你这只蝼蚁时,你如果直接说出这番话,也不会有如今了。
他舔了舔唇。
长夜小师弟,他极罕见地如此称呼,我忽然,开始可怜你了。
与此同时,幽冥殿。
幽冥殿的主殿并不难进。今天似乎是轮到金童玉女守着,两个小朋友在殿外打盹,一个比一个困得厉害,依偎着睡在一起。
江应鹤进来的时候,玉女抬起眼眸扫了一眼,看到是大美人,就没有出声,沉下头继续睡了下去。
江应鹤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伸手解披风的系带。他眼帘低垂,看起来有一点点脆弱感。
一只手按住他的手指。
江应鹤抬眼望去,对上一双鲜红如血的眼眸。昏暗之中,李还寒的气息熟悉又陌生,有一股淡淡的刀兵出鞘般的寒意,但更多的是温柔。
他一向是这样的,即便差别很小很小,但江应鹤也能辨别出李还寒有没有在此时受到心魔影响。
昔日在天魔教的他,虽然态度温柔依旧,但总有一种令人悬心的感觉。仿佛对方是缓慢涌动着的、随时能激起毁灭的岩浆。
江应鹤浑身都弦都松下来了,很沉地叹出一口气,有些没劲儿地前倾身体,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手被李还寒的手指握住了。
不用还给我。耳畔的声音低沉平静,我很久没有离你这么近了。
江应鹤无话可说,一时哽住,半晌才低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李还寒没有回答,而是环绕过他的肩膀,掌心从对方散落的墨发间缓缓滑过。
他嗅到熟悉的冷香,淡而疏离,像是梅花的味道,又带着一丝松柏的甘冽。
静默许久,江应鹤才闭着眼又问道。
夜儿不是会突然失控的人,这是你们做的?
嗯。
幽冥殿的光线实在太暗了,只有主殿两侧点了几蘸磷火,幽蓝的冷光
投映过来,照在怀中人轮廓清晰的手背上。
肌肤之下,有纤秀的骨骼和血管,随着动作的变化,能见到经络的隐约移动。
李还寒被他回握住了。
江应鹤的手指有些冰冷,才沾过冥河的河水。
你在天魔教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江应鹤抬起头,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锁链加小黑屋,跟谁学的?把我最听话的徒弟都带坏了。
对面那双幽邃微亮的血眸对视过来。
师尊还在生气吗?
江应鹤收回目光,低垂着视线,叹道:我还生什么气?我就只有不记仇这一个优点了。
不是的。
江应鹤抬起眼眸,觉得对方握住自己的手指的动作收紧了,连话语语速都快了一些。
不是这样,师尊有很多优点长处。
江应鹤觉得他这种奇奇怪怪的紧张感有点可爱,心情好了很多,继续问道:还有什么,比如长得好看?
李还寒的话语突然顿住了。
磷火幽然,把那双鲜血般的眼眸照的发沉,江应鹤觉得他似乎是怔了一下,但短暂地又似乎没有。
光线之下,他墨发散落,衣衫单薄,肩膀上还披着对方的披风。双眉之下的眼眸宛若星辰,唇瓣很薄,轮廓柔和,却能从中看出一股很淡的冷意。而锁骨边缘,还隐隐映出一块被舔红的皮肉,像是白宣上落了一滴殷红的朱砂。
越是相貌看着冷的人,越有靡艳的特质。
那双血眸仓促地收回了目光。
随后,他听到了大徒弟低沉柔和的声音。
师尊长得,是很好看。
明明这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能把人说得陡然心跳江应鹤觉得自己刚要心跳起来,就仿佛差了一截似的,被骤然掐断,上不上下不下的。他抬手压了压胸口,轻轻蹙起了眉。
怎么了?李还寒问道,这里不舒服?
他的手贴上了江应鹤的手背。
江应鹤抽回了手指,摇头道:我没事倒是你,若是你一直能是现在的样子,我也不必封印你的境界才可同行。心魔、执念,听起来,实在是很玄的东西。
李还寒沉默片刻,道:我也想过很多办法。现下,正在尝试控
制它。
控制?
对。李还寒道,只是才刚刚开始,如果全都交给我自己来掌控也有可能会伤到你。而且也需要适时把它放出来,否则会更容易脱出掌控。
江应鹤想了一会儿,问道:伤到我?是什么程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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