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我当燕王妃那些年 金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2(2 / 2)

第65章呜呜

徐青青察觉书生的表情不太对,赶快双手都握住书生。

“清和,你千万要冷静下来,等回家了我们再细理论。总之不管你现在信不信自己的身份,如今我们身处京内闹市之中,不便让外人知道情况。否则被有心之人利用,便无路可退了。即便你不在乎自己,我也恳请你顾及一下我们母子以后的日子。”

徐青青让书生继续深呼吸,再一次试着平静下来。书生是个温柔的人,他会更多地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现在她‘道德绑架’了书生,只要他能坚持下来,不立刻崩溃,很可能就会慢慢缓过劲儿来,增强承受力,进而接受了另一个人格的存在,那将会是一个很大的进展。

书生在和徐青青四目相对的时候,难以忽略徐青青那明澈眼睛里那可怜巴巴的祈求情愫。他明白假设他真的和燕王是同一个人,那他便是‘疯了’。若此事被外人知晓,后果不可想象。

但他心中一直有强烈的念头疯狂地告诉他这事儿不可能,他就是他,他绝不可能是燕王,不是,不是,绝不是……否定的念头在无数次循环往复永不疲惫地冲击他的脑海,激他浑身都躁动,竭力疯狂地想要进行否定。

但思及眼前的女子,还有她刚出生的孩子,哪怕是这女人对他来说完全陌生,孩子与他无关,他为了顾及这对母子的安危,都该试着去忍。更何况,这是他深爱过的女子,那孩子或许真可能跟自己有关系。总之不管是真是假,当下该忍下的事儿他必须忍下来。

书生将手抽离。

徐青青抓了个空,忧心忡忡地看着书生。

“没事。”

书生安慰完徐青青,便双手交叠在身前,垂眸端坐。

因有宽袖遮挡,徐青青并不能看清楚书生手的状况。只觉得书生僵硬地绷紧整个身体,似乎很不舒服。但她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书生在很努力地调整自己,这种时候外人不好打扰他。

马车行驶得很快,大概只需要再一炷香的时间便能抵达。徐青青却觉得这是她坐马车最漫长的一次,终于下车的时候,她掌心都是汗。

丘福勒停马车后,立刻跳下来。他看见徐青青先下了马车,马上用眼神儿问她,迫切想知道他家王爷的情况。

徐青青给丘福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眼神,随即俩人同时望向马车。

半晌之后,书生才脸色苍白地从车厢里走出来,马车虽有踏脚,但他走下来的时候仍有些磕绊,徐青青和丘福便同时伸手去搀扶他。

书生望他们一眼,却谁都没用,他低着头,躲避他们的眼神,他兀自地走在前头,匆匆往府里去。

徐青青和丘福跟上。

“知道身份了?”丘福见‘书生’这状态,有种熟悉感。

书生一向温柔,这样反常的情况就,他以前只见过一次,就是他当初在硬告诉书生的身份为王爷的时候。不过那会儿书生的这种状态维持不过眨眼的工夫,随后便头疼发疯,四处奔走,开始崩溃。他后来不得不打晕王爷,又请御医开了安神的药,让王爷睡了一天一夜,趁着书生再醒来的时候,骗他之前的事其实都是做噩梦。

那段经历真的是噩梦,不止对于王爷,对于丘福也是。他差点以为王爷会一直崩溃下去,找不回来了,那王爷的一辈子就都会毁了。

“嗯。”徐青青对丘福解释道,“他自己察觉到不对,我便无法敷衍他了。”

丘福明白,他嘴巴笨,脑子不灵光,在应对书生的时候,曾扯谎敷衍过几次,偏偏每次撒谎的时候,书生都能敏锐地察觉到。每次被书生看破不戳破,丘福想再多做解释也没用,由此导致他和书生的关系一直很尴尬,一直不被书生信任。

“你去安排一下,全府禁严,闲杂人等不要随便走动。”

徐青青话音刚落,那厢走来三名丫鬟。她们在遇到朱棣时,忙行礼请安,喊他‘王爷’。

书生的身体明显更加僵硬,随即走得更快,仿佛后有猛虎紧追必须逃命一般。

徐青青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书生后头,最后发现他走到后花园梅林的凉亭里才矗立不动了。

徐青青躲在树后,打发碧螺去准备炭火、炉子和烹茶的!的用具。随后她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嘱咐碧溪,将她在房里早前准备的那瓶辣椒水拿过来。

在碧螺等人把东西置办齐全回来后,书生仍然维持着之前的状态,跟个石雕似的,安静站在那里不动。

至少没有发狂,徐青青一直紧张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她带着碧螺等人试着悄悄地走了过去。

徐青青立刻站住脚,小心翼翼地挑眉,小心翼翼地瞧他。

书生看徐青青这一眼饱含很多情绪,他终究没忍心赶她走,继续回首静望着梅林。

丫鬟们随即安排了炭盆和火炉,又将烹茶的用具、小刷子和小簸箕都摆在桌上,另备了茶点和酒水。

起风了,天色更加阴沉,越显冬日的萧瑟。

书生再看徐青青一眼,便蹙眉问她桌上那些东西何意,“备这些作甚?”

“你说过,想和我一起扫雪煮茶。”徐青青仰眸望着书生,闪烁的眸光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希冀。

书生怔了下,没想到徐晶晶还记得他这句话。他扫向梅林,枝桠上除了含苞待放的梅花别无他物,今冬还没下过一场雪。

“哪有雪可扫?”他反问徐青青。

“快有了吧。”徐青青仰头望着天空。

“不如我们作赌如何,若今日下雪,便如你所盼,我会试着接受另一个身份。若无雪,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徐青青愣住,没想到书生会提出‘断交’的要求。他应该很挣扎吧,不然那么温柔的人,不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徐青青低下头,无意间看到书生袖子下的手背有一条青紫,这莫非是他在车上的时候,自己狠握着自己的手造成的?该多大的力气,多痛苦……

徐青青:“你曾说过,这世道并不是非黑即白。”

徐青青还是想劝书生试着接受另一个人格,却突然被书生的话打断了。

“那是燕王所言。”书生冷声!纠正道。

徐青青马上闭嘴,她知道书生还在排斥燕王,她又碰到书生的逆鳞了。

“好,赌就赌。”徐青青干脆应承,她会祈祷今晚一定要下雪。天这么阴,她赢的机会很大。

书生背过身去,闭上眼,舒了一口气,眉头却蹙得更深。徐青青不骚扰她,一直静默地在后头坐着,将酒放到热水里烫着?

徐青青马上为他斟一杯热酒,温言劝他喝点暖身。

“为何忽然提这种要求,可否告诉我缘故?”徐青青问。

“放弃你和容下他,对我而言都一样难。”书生仰头将一盅酒饮尽。

“我不能多一点点么?”徐青青厚脸皮地继续争取。

徐青青张了张嘴,想解释这事儿起初是‘意外’,可后来……解释太多,对书生而言是个刺激。而且她好像也没有强有力的理由去说服书生,自己跟燕王有过的事跟他没有过,可证明她更爱书生一点,鬼扯都扯不出来理由。

徐青青沉默了,她觉得书生和燕王是一个人,没差别。但不管是燕王还是书生,都只想做自己,非要跟另一个区别开。她这届燕王妃真得太难做了。

暮色降临,碧螺安排人在凉亭附近挂起了一串串红灯,将整个梅林照得通亮。雪依旧没下,只有瑟瑟冬风,吹得人手脚冰凉。

徐青青捧着暖手炉,坐在火盆边上,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一样仰望着天空,期待在下一刻她能在黑色的天空上看到白点,会有洋洋洒洒的雪飘下来,不需要太多,哪怕一片就好。

“回去歇着吧。”书生见徐青青这副模样,终究忍不住开口。

徐青青抱紧手里的暖炉,摇头,回去了她也睡不着。

亭子里静下来了,二人就这样无声对错到深夜,夜漆黑,灯影绰绰,依旧没有一片雪落下来。

“你输了。”

音量不高,淡到近似无声,恍要湮没在夜风之中,却冷得几近无情。

徐青青蹭地站起来,“是,我输了,愿赌服输。想我永远别出现在你面前,只有一种法子可解。休书一封,直接打发我和孩子离开,如此我也解脱了,后半生不必再为一个书生一个王爷东奔西跑,求两全。”

徐青青随即喊碧螺准备笔墨。

碧螺一听这话,慌忙劝徐青青。徐青青却不听,喝令她快去。

待笔墨纸砚准备好之后,徐青青就亲自将笔递给书生。“你们虽是不同的人,但字迹一样,记得落款要写燕王的名字。”徐青青嘱咐道。

书生:“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曾娶过你。”

“好,既然你不是他,那你就从他身体分离出去,别给我们母子增添困扰。若做不到,便写休书,了断我们母子的苦难。”

徐青青扭头揉了揉眼,再看书生的时候眼眶红着,眼泪随之就滚落下来,哽咽着嗓子。

徐青青将笔再送给书生,催他赶紧写。

书生摇了摇头,徐青青却进一步逼他,书生后退了一步。终究在徐青青的强迫下,书生不得不接下了笔,心口忽然泛疼,越来越疼。

书生的骨子里终究还是温柔的。

徐青青一开始之所以答应这个赌约,便是做了两全的准备,即便不下雪,她也有办法应对他。

休书?开什么玩笑,大明的皇家婚姻里根本不存在这东西。

“你倒是写啊!”

徐青青嘴上喊得凶,泪水却哗哗不停地流,她越揉眼睛流泪越凶。她事前涂在手指上的辣椒水终于派上用场了。

徐青青随后蹲在地上,瑟缩着身子,呜呜哭得很无助。

“写写写!你快写吧!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罪,我让你为难了!呜呜呜……”

第66章别走

徐青青抱头哭到怀疑人生,还是没等来书生哄她,有一瞬间她真以为书生已然下狠心在写休书给她了。

“下雪了。”

嗓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在沙漠中困顿了许久不曾喝过水。

徐青青眼噙着泪抬头,先是看到了书生淡伤而清隽的脸庞,然后就看到凉亭外真的有雪飘落。起先只是星星点点,并不大,不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便纷纷扬扬,甚至有几片随着微风吹到了徐青青的眼前,挂在她额前零落垂下的发丝上。

徐青青呆了。

书生解下他身上的斗篷,给徐青青披上,抱着她起身。

“别哭,是我输了。”

“你没输,今日非昨日,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徐青青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子。书生让步,就是他让步了,这可不是她赢他的结果,她不敢居功。

书生见徐青青揉眼睛哭得红肿,眼底燥郁和痛苦的情绪并存。他藏在袖中的双手握紧拳头,微微颤抖,无限的矛盾在他心中乱碰。他想拥徐青青入怀,哄她,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不必担心,他愿意为她做一切。

但另一个念头又在疯狂拉扯他,撕裂他,逼他远离徐青青。选择了她,就意味着他必须要承认自己是个不完整的人,是个理该消失的多余的东西!燕王爷才是徐青青真正的夫君,而他只是让徐青青不得不接受的一个附加存在,一个该被驱散走的‘病’。

其实他撒谎了,他从未打算彻底离开徐青青,跟徐青青诀别。他怎么会舍得,他早已对她用情至深,她对他而言早已胜过一切,没有她的日子也已不再有意义。哪怕不能和她朝暮在一起,至少他存在下来,他还可以远远地看着她,感受到她,如此便足矣。

但如果他接受了燕王的存在,内心深处早有种强烈的感觉在向他昭示,他定会如烟一般在那不知的迷茫中消散殆尽,不复存在,再无缘见到天日,再见不到他心爱的女人,再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一刻他心碎了,几乎瞬间就彻底向她倒戈。哪怕消失不见,哪怕再也感受不!不到一切的一切,只要能让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流泪,他甘愿。

巧的是,雪来了,恰在这时候来了。

仿佛在告诉他,这个决定有多正确。

“我不对,我不好,没顾及你的感受。”

书生抓着徐青青的双臂,低着头平视她,竭尽虔诚地向她道歉。

“别哭了,我错了。”

徐青青本想任性一下,让书生知道她不好哄,以后也好让他记住教训。但当她感觉到书生抓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发现书生在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情绪复杂的心疼,徐青青恍然才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书生从不是狠心的人,他的决绝定有他的苦楚。相较而言,她‘别有心机’地耍手段逼迫他同情自己的做法,太过下三滥了。

“接受王爷的存在,对你来说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徐青青忙问书生。

“没什么。”书生轻轻笑了一声,用手按住徐青青的头,拍了拍,仿佛真的没什么一般。

徐青青仰头特意观察了他笑的神态,很好看,也很努力地在掩饰。但瞒不过她,她能察觉到他的勉强。

“你会消失?”徐青青追问,她想不到别的可能。如果是别的事,那都是小事,也不值得书生反应如此‘狠’。

“此刻有你足矣。”

书生没有直接回应徐青青的话,只抱着她,将她视若珍宝一般,轻轻地呵护在怀里,把下颚抵在徐青青的额头上。

“你也不必记住我,和他好生过日子。正如你所言,他和我本是同一个人。”

徐青青摇头,她虽然没有看到书生的眼睛和表情,或许书生这样抱着她,就为了不让她观察这些,以为她只听他的声音就会什么都信了。可女人的第六感最厉害,她知道书生的话只是在哄自己,他其实并不认为他能和燕王共存。

那该是多痛苦的事情,若选择承认另一个人的存在,自己就会消失。如果是她,有人要求自己去承认另一个人的存在,那自己就要放弃自己去死,她一定会自私地选择自己。凭什么啊,她凭什么要!要为别人的活,就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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