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其实清楚东赤杀过不少人,虽不知具体有哪些,但大概都能猜到,可她为了保住这个没心的小崽子,一直都佯作若无其事,到头来还是自食恶果。
东赤抱着容月没放,轻声道:对不起
容月却没能再应答一个字。
都是命数,东赤看着沐青说道,尊上觉得呢?
她脸上没有半点忧伤之色,全然不觉得容月死了有什么,眸中带着满意的癫狂,大抵是觉着死的活的都差不多,兴许死的还好一些,傀儡总比活着的要听话,能陪自己到永远。
这人隐在阴暗处做了不少事,耐性十足地谋划,现下这一切终于要画上句号,她就把那些秘密都一一抖落出来,毕竟总要有人倾听。面前这两个,曾经叱咤风云,是当年数一数二的人物,东赤还艳羡过白姝,同样都是神狐族的混种,同样都是师徒,可最后落得的结果却全然不一样,终还是不同人不同命。
沐青漠然着脸,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劲,有一股浓郁的力量在翻腾,好似随时都要压下来。她给白姝使了个眼色,白姝心领神会,随即就要动手。
可东赤早就看穿她俩的想法,否则也不敢在这儿说这么多了,她已有准备,布下了无可挽回的局,见师徒俩这个样子,便哂道:尊上还是别费工夫了,省省力气,已经迟了。
沐青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谨慎问:你做了什么?
东赤笑了笑,不予回应。
周遭的雾气全都散去,可压迫感愈发强烈,那些鬼修士和神兵还是一动不动,一个个死气沉沉地浮在空中。沐青心头一紧,直觉有问题,容月的死促使东赤彻底失控,这人刚刚同她们说那么多,明着是在做最后的道别,但更多的只怕是在拖延时间,亦或者拦住她俩。
适才她说已经迟了
沐青抿紧唇,她想到了之前的怀疑,为何会是安阳,东赤为何会选择这里从刚刚对方的话来推断,应该是又与容月有关。当年容月入魔后被追击至安阳,亦在此处设计陷害她,又阴差阳错将她和白姝绑在一起。且容月最终被镇压在此,这里也是她和东赤纠缠了三千多年的地方
东赤已然不在乎这些了,她还会做什么天堑十三城没了,天外之地已是囊中之物,如今只剩下凡修界,而各门派的掌权人都聚集了不少在这里,加之其它地方也在祸端横生,接连出事,不难想到,她或许是毁掉安阳,毁掉这里的所有修士。
沐青脊背发凉,虽只是猜测,但东赤要做的绝对比这更疯狂。
果不其然,东赤又说道:三千多年前,神族为了赢得大战,也为了铲除后顾之忧,宁肯狠下心布元始古阵诛杀掉里面的所有人,只可惜还剩一个漏网之鱼,留下了祸端,不懂斩草要除根,倒是可叹。
她缓缓向前又走了一步,笑吟吟看着沐青和白姝,尊上和君主这么厉害,定然是不能留的,清虚她们也是,那么固执,以后必定会生事,不如现在一劳永逸,倒是没那么多顾忌了。
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着嗜血残忍的话,要杀掉所有人,仿佛这些人都不值得一提,命如草芥,杀掉是多么理所应当。
那种压迫感越来越熟悉,是沐青经历过的。
沐青心惊,当即轻轻扯了白姝一下,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元始古阵。
她死在了这个阵法之中,自是清楚得很,这股威压比之那年在昆山还要恐怖,可想而知杀伤力会有多大。
白姝亦惊了一下,旋即抬头看向东赤。
你要杀掉所有人?
元始古阵哪是轻而易举就能布下的,当年神族也是为了封住魔界入口,才不得不设这么一个极耗神力的大阵,那些布阵的至高者都被吸干了十数个,在最后关头还险些功亏一篑。
这个阵法能像碾死蚂蚁那样毁掉阵中的所有人,一个活口都不会留,东赤真的是疯到没边了,她自己也在城内,竟布下这么个相当于玉石俱焚的阵法!
她将天外之地那些至高者的神力都吸食了,但自身又无法全部承受,于是将剩下的神力用来布阵。
元始古阵才布下,也就是说,她不是一下子就全部解决掉那些至高者,而是关押了一批,等到布阵的时候才放他们出来献祭。
白姝瞬间运转神力,用了十成十的实力打向对方。东赤有所察觉,却躲都不躲,就那么站着任她攻击,当被打到的一瞬间,这人竟倏地化作虚无,而后在另一边重聚,瞬移到了沐青身边。
沐青防备地提剑抵挡,不迟疑将其一剑穿心,可亦在这时,对方又倏尔变成虚无,在她的另一边重聚。
东赤的本体比分。身厉害得多,深不可测,她并不着急解决掉师徒俩,而是招来十数个神兵将她们团团围住。
沐青瞳孔紧缩,看出这人故意拖住她俩。
东赤既然敢布下元始古阵,肯定给自己留了离开的后路,这是要离开了。
绝不能让这人脱身,否则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沐青长剑一挽,灵力全开斩杀掉挡在前面的神兵,过去将人拦住,并对白姝喊道:拦住她,别让她走!
白姝却在这时神色一凛,喝道:师尊小心!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东赤竟在这时出招,不再有任何收敛,两支带有浓郁魔气的袖箭倏地飞向沐青。而沐青来不及收招,躲闪不及,且一旦选择避开这人就会趁机逃脱,她没有丝毫犹豫,生生受下两支飞箭,而后将东赤抓住。
而与此同时,白姝一狠心,放弃去搭救沐青,折身把地上的容月本体控制住。
东赤没料到白姝会这么做,当即一面阻拦一面喝道:你敢!
第96章决战
这人是想带走容月的,可惜迟了一步,被白姝抢先了。
方才那种局面,救人已是万难,不如反过来制住对方。东赤疯魔成这样,可终归还是在乎容月的,她的软肋就是这个,哪怕容月已是一具没有自我意识的空壳子,可依旧是她最后的顾忌。
这种疯子向来偏执,除了这招再没有其它办法。
白姝将长剑抵在容月本体脑袋上,眸光冷冽,沉声道:收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着,直接在容月颈侧划出一道深长的口子,随时都要用力将地上的白毛狐狸脑袋切下的样子。
这具躯体是容月在这世上仅剩的东西了,若是毁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白姝可不在乎这个,反应死都死了,可东赤在乎,她要的就是这具死气沉沉的听话尸体,这要是毁掉了,于她而言比亲手杀死容月还难以接受,她立时停下,眼眸赤红,不甘心地看着白姝。
另一边,被袖箭伤中的沐青只觉得左边肩头伤口处在发麻,眨眼的功夫就连左手都抬不起来了,全然没了知觉。
那袖箭箭头不知沾了什么毒物,让她瞬间灵力堵塞,整个人都变得僵硬,犹如一块坚硬的石头,且她体内的灵力开始紊乱,有些不受控制。
余光瞧见她的状况,白姝皱了皱眉。
东赤却趁此将一道黑雾打向白姝手中的长剑,不过瞬间,那锋利的剑便腾地皲裂,而后化为齑粉。她蓦地拂开沐青,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中毒的沐青打向一边。
白姝瞳孔一缩,欲去拦着,可还是没有冲动,而是将容月控住。
但方才还有所忌惮的东赤却在此刻不管不顾,竟那么直接瞬移到她面前,非但没有丝毫担忧,还阴沉沉反问:君主真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
话音一落,又是刚刚对付沐青那一招,两支袖箭倏尔直击白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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