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什么婚,柳志脸色蓦地一怔,“说什么胡话呢?”
阿雯还是闭着眼睛,因为身体虚,声音里没什么力气,“我没有说胡话,我一想到你娘这些年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心里就像压了一千斤的石头一样,也像被一千根绳子绑着,感觉要喘不上气。在这样的压力下,我不知道以后要跟你怎么过下去,根本看不到幸福和美好的样子。”
感觉未来完全都一片黑暗,没有一点亮光。
柳志看着她苍白的脸,深深吸下一口气,低下头。
好片刻他抬起头来,出声说:“阿雯,婚姻不是儿戏,我们连孩子都有三个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我想好了,以后不会再让我娘和你见面。”
“怎么可能?”阿雯仍是只轻动嘴唇,声音浅,“她过来的时候你能不让她进门吗?你能不回去看她吗?她是你娘,生你养你的人,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经过这一次的失控大闹,柳志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没有过多犹豫,看着阿雯说:“我会尽量不让她过来,她要自己跑过来确实也没有办法,老家离咱这军区比较近,她过来也方便。但如果她要是过来,你就回娘家去,直接避开她就行,不要见面也不要说话。我回去探亲的话,就自己回去,你也别跟我回去了。”
听到这话,阿雯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柳志。
她默声好一会,喑哑着嗓音开口:“那她不是更要发疯了?”
不给她生孙子她就已经疯了一样接受不了了,再又当她不存在,不见她不看她,一点尊重和面子也不给她的话,以她那样的性格,不闹得天翻地覆才怪了。
这已经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他只能这么选。
柳志深深吸口气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我扛着,以后你全都别管了,我不说你也不要问,只要你看不见听不见就行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她亲儿子,她是我亲娘,她总不能逼我去死。”
阿雯心里忽又难受,眼眶湿湿的。
她吸一下鼻子闭上眼睛,喑着嗓子又说了句:“再说吧。”
柳志嗯一声,声音软,“先别想了,你不能再折腾了,得好好把月子坐完。”
病房外响起敲门声,珍珍开门进来,手里拎了一串葡萄。
她看向阿雯和柳志笑着说:“今天的葡萄又大又甜。”
柳志起身接了葡萄去洗。
珍珍到病床边扶着阿雯靠着枕头坐起来。
她也在病床前坐下,问阿雯:“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生产完这么多天,阿雯脸上难得地有些了放松的神色,不再全是阴郁。
她翘着嘴角冲珍珍点点头,“感觉好点了。”
柳志洗好葡萄拿过来。
他剥开葡萄皮,送到阿雯嘴边让她吃。
不提别的事,珍珍在旁边笑着问她:“甜不甜?”
阿雯微笑着点头,“很甜。”
阿雯吃了两颗葡萄。
因为她身体仍然很虚弱,珍珍和柳志就没有多和她说话。
吃完葡萄缓解了心情,柳志扶着阿雯让她躺下,让她挂着吊水的时候睡上一会。
有柳志陪着,珍珍也就没再多留。
她让阿雯好好休息,自己起身先回家去。
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心有还有后怕。
打开门出了病房,珍珍转过身跟柳志说:“你看好她。”
柳志自然明白,应声道:“放心吧,我会的。”
送完珍珍回来,柳志弯腰在病床边坐下来。
他深深吸气,低头把脸埋进掌心里。
***
胡同里铺满惨红的夕阳。
珍珍推开院子大门,披着夕阳进院子。
大白摇着尾巴迎到她旁边,她伸手摸了摸大白的狗头。
钟敏芬在屋里伸头往外面看,看到珍珍回来,忙迎出来问:“到底咋的了?”
下午慌里慌张回来两次,两次都急得什么都没说,就又跑出去了。
她在家带两个孩子,脱不开身,也没能出去问一问。
现在珍珍自然是有时间了。
她进屋倒水,喝下大半杯水后跟钟敏芬说:“我去找阿雯,发现阿雯不在家里,刚出生的孩子也不在,保姆小蒋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就慌神了。我和小蒋出去找了一大圈,在河边找到了阿雯,她抱着孩子要投河。”
听到这话,钟敏芬惊得眼睛都睁圆了。
她一把抓住珍珍的胳膊,语气也急,“怎么样?现在没事了吧?”
珍珍缓口气道:“我找到的早,把她拉回来了,可又折腾这么一大遭,能没事吗?现在躺在医院里挂水呢,月子坐成这样,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钟敏芬想想都觉得心底冒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