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征小心翼翼拿起幸言的手指看了看,修长如玉的手指已经消肿,看起来就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季远征怜惜的吻过他的手指,看着幸言恬静的睡颜发呆。
来到这个世界其实也没几天,但季远征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
生物大部分都有雏鸟情节,季远征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就是幸言,再加上他对原著内容的记忆,自然而然的把幸言纳入了自己的接受范围。
幸言在季远征眼里从来都不是虚拟的文字,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的一颦一笑都那么生动,他的一辈子都已经绑给了季远征。
唇角渐渐上翘,季远征内心的情愫仿佛要化成实质把幸言吞进心里,像是感觉到季远征过于专注的眼神,幸言在睡梦中轻轻蹙起了眉。
季远征愣了下,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却发现幸言竟然越来越不安。
幸言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双颊泛起异常的红晕,冷汗瞬间浇透了睡衣。
“言言?幸言!”季远征坐起身,手忙脚乱的开了灯,伸手轻拍幸言的后背。
幸言像是被梦魇了,浑身发颤就是睁不开眼。
季远征知道梦魇的感觉,他上辈子几乎每天都会梦到自己突发心脏病死掉,睡醒后都会分不清今夕何夕。
季远征耐心地拍着幸言的肩背,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
过了有半分钟,幸言终于睁开眼。
季远征松了口气,伸手想帮幸言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手还没伸到就被幸言惊慌失措的拍开,之后他便整个身子都向后退去,一直退到床边,警惕的看着季远征。
季远征愣了两秒,之后冲他张开怀抱柔声笑道:“言言别怕,我在呢,过来让我抱抱。”
幸言看着季远征的眼神特别复杂,两只虫足足僵持了两分钟左右,幸言才蹭过来窝进季远征怀里,整个缩成一团恨不得变成一只猫。
季远征紧紧抱住幸言,轻声逗他:“梦到什么了把我们家上将吓成这样啊?”
幸言心跳依旧没有平静,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季远征在他汗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要不要冲了澡再睡?”
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季远征觉得幸言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才低低的说了句:“我想让你陪我。”
幸言第一次对着季远征这么明显的示弱和撒娇,他本来清冷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就像是饱受委屈的小奶音,听得季远征又心动又心疼。
他在幸言柔软的唇瓣上偷了一个吻,轻笑道:“好。”
......
季远征反思了一下,觉得是自己昨天不小心伤到幸言才让他做了噩梦。
前几年虫族扩张领土的时候幸言受过不少伤,每一次估计都是不能回忆的痛苦,季远征昨天的无意伤害,可能正好引发了幸言对疼痛的记忆,才会让他晚上做了噩梦。
研制抑制剂的任务迫在眉睫,所以季远征约了泰勒来一号工作室。
这间工作室艾尔之前检查过,没有任何窃听监视设备,整个顶层又只有他们四只雄虫,艾尔是他可以信任的,只要找个理由调走加里加仑就完全没问题了。
现在加里加仑已经被调去了档案馆查资料,此刻的顶层里只有季远征和艾尔。
艾尔斜靠在墙边,手里还拿着一个数据板点来点去,一心两用的跟季远征搭话:“你到底要等谁过来?”
“生物部部长。”季远征看了眼时间,泰勒刚才说开完会就下来,应该快了。
“泰勒?”艾尔有些新奇,“我记得这个泰勒很古板的,你竟然真的跟他搭上话了。”
泰勒是整个科学院里出了名的难相处,倒不是脾气不好就是很孤僻,没什么朋友。
之前季远征去找泰勒的时候,艾尔还觉得他肯定空手回来,以至于连后续他都没打听,却没想到季远征现在都能把泰勒约到楼上来了。
季远征耸肩,欠揍道:“别崇拜我,你学不来的。”
艾尔翻了个白眼,正好被走进门的泰勒看见了。泰勒皱起眉,有些嫌弃的看了艾尔一眼,他最讨厌这些贵族雄虫自以为是的模样。
季远征笑呵呵跟泰勒握了下手,帮他和艾尔做介绍:“这是艾尔,科学院副院长。”
艾尔平时虽然高傲,但对这些能力出众的同类们还是很愿意去结交的,此时便端起恰到好处的礼貌微笑,冲着泰勒伸出手:“你好泰勒部长,久仰大名。”
泰勒木着脸和他握手,冷漠道:“你好。”
艾尔也不在意,这些天才们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怪癖,泰勒又是出了名的孤僻,能赏脸跟他打个招呼已经很礼貌了。
季远征走过去把门锁了,走回他们身边。
“这里都是值得信任的虫,所以我就直说了。”季远征面色严肃,“我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可能会颠覆整个社会,如果你们两个有谁不想参加,我也不会强迫。”
泰勒双眼一亮,季远征约他面谈的时候,他就知道季远征已经有决定了!
艾尔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任何反应,季远征本以为艾尔没发现他之前那些行为的不妥当。
艾尔噗呲一笑:“怎么这副表情?你不会真以为我满脑子都只有纳米机甲吧?”
“也是。”季远征笑道,“那就更好了,省的我还要说服你。”
“快说计划吧!”泰勒性子急,看不下去他们贵族特有的这种官腔。
季远征点头:“计划很大,我需要你们全然的信任我。相对的,我也会完全相信你们。”
两只虫纷纷点头,谁做主都无所谓。
泰勒是因为身体里的□□和那个诡异的梦,选择去相信季远征,艾尔却是单纯的不安分和对季远征的义气作祟,也有季远征这段时间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的原因。
“很好。”季远征笑眯眯道,“首先,我要给你们派任务。泰勒需要在短时间内研制出狂病毒的抑制剂。”
“等一下。”泰勒为难道,“我不可能在实验室做实验,那里在雄皇的控制和监视之下。”
季远征微微一笑:“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啧啧啧。”艾尔调侃道,“不愧是星际首富。”
“还有你。”季远征挑眉,“你的任务很多。第一,你要跟我在六月前制作出纳米机甲;第二,你要让欧文回到第三军团继续担任中将;第三,你要介绍你雄父给我认识,我要接触议会内部事务。”
艾尔轻蹙眉头:“第一个第三个倒是容易,但是第二个有点儿难。欧文已经退出军团很久了,他原先的位置也已经被其他军雌接任,虽然他有军功在身,但他回去之后也不会有实权了。”
“这就是我把纳米机甲的制作放在第一的原因,一件纳米机甲的功劳难道还换不来一个实权的中将?”季远征慢悠悠道,“恐怕就是求个上将军衔都有可能。”
艾尔笑道:“你还真是都想到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会舍得用丰厚的奖赏,给欧文换一个军衔呢?”
季远征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
艾尔骨子里就是高傲的,他有超高的智慧,相应的便有超前的眼界。
之前没有虫开头的时候,艾尔并不觉得他自己的行为方式有问题,但季远征开了那个头。他对幸言的宠爱无意中影响了艾尔的思维,他也是季远征接触到的这么多虫里,唯一一个主动寻求改变的。
季远征挑选盟友的时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打着“改革”的旗号,但却又想利用幸言和欧文在集团军里的势力为自己保驾护航。
自古以来的社会变革,都是要么改革要么革命,但他更倾向于和平的改革,毕竟战争损害的还是普通虫的利益,至于集团军,他只要达到架空哈里曼的势力,进而威胁到雄皇的目的就可以。
季远征和他们两个没谈太久,具体细节只能相约下次再聊。他给泰勒的时间是一个月,也就是幸言生日左右,给自己和艾尔的时间是幸言生日之前,他要把机甲送给幸言。
接下来的一个月至关重要,这一个月关系着季远征未来的计划能否顺利展开,所以,他们从现在起不能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第23章、雄主不渣
“......成功了?”
艾尔不可置信的看着虚拟投影中暗红色的机甲,它轻薄的就像普通的战衣,但那周围飘着的各项数据却明确的显示着,这是一件纳米材料制成的顶级机甲!
季远征长长的呼了口气,这一个月来的焦虑都值了。明天是六月初六,就是幸言的生日。
季远征还以为这个惊喜送不出去了,没想到真的让他在幸言生日前做到了!
艾尔反应过来后狂笑出声:“做出来了!真的做出来了!这是史无前例的突破,我们要被记入史册的!”
加里加仑对视一眼,双手发颤。
这对他们来说也是至高无上的成就,即便他们在这个项目里只是助理,但有了这个履历,再转到任何博士手下他们都会得到重用,前途无量!
季远征想笑,但却根本笑不出来。
谁都不知道这一个月他是怎么过的,他花了大量财力在泰勒的实验上,又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纳米机甲的研制中,每天只休息四个小时,只为了能在幸言生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幸言,季远征胸口泛上来一丝不安。
自从一个月前幸言做了那次噩梦之后,他看季远征的眼神就越来越奇怪,各种情绪糅杂之后的他显得很矛盾,但偏偏季远征没有时间多去关心他。
不过现在好了,季远征强压下心底的怪异感觉。花园里的香槟玫瑰开了,他终于可以好好陪着幸言散步在花海中,和他在满园的花香中相吻。
艾尔整只虫都亢奋不已,让加里加仑去整理数据,等整个实验室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艾尔兴奋地揽上季远征的肩:“还好赶上幸言的破壳日了,不然你是不是得憋屈死?”
季远征疲惫的勾起唇角:“是啊。所以真的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明明你比我付出的多了好多倍,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艾尔现在都觉得季远征的肩膀硬的硌手。
季远征耸肩:“我没事儿,你别忘了找个时间去帮欧文复职。”
艾尔点头,他能想象到欧文听说这个消息后会有多惊喜,也许会哭吧?
门口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打断了季远征和艾尔的思绪。
季远征惊讶的看着门口的军雌。
自从宴会一别,季远征已经有一个月时间没见过哈顿了,现在的哈顿面色苍白病态,身上合体的军服都变得空荡,再也没有了之前飞扬跋扈的骄傲模样,深海般的双眼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阴冷。
“哈顿少校?”艾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只听说那一晚之后哈顿一直在家里休养,没想到都一个月了状态竟然还这么差,他还是恢复能力极强的军雌,可想而知他受了多大的伤害。
哈顿直愣愣看着季远征,许久之后,才慢慢张合起有些干裂的唇瓣,他的声带受了不可逆转伤害,说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季先生,我很想您。”
艾尔下意识收回搭在季远征肩上的胳膊,干笑道:“我突然想去洗手间,你们聊。”
艾尔走之后屋子里只剩下季远征和哈顿。
季远征眉头轻蹙,他不想和除了幸言之外的任何雌虫扯上关系,尤其还是对他有意思的。
“哈顿少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这辈子只会有幸言一个雌虫。”季远征看到哈顿阴沉的双眼里迸射出的寒光,悄悄后退了一步,“你很优秀,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很爱你的雄主。”
“季先生,您觉得我这个样子,还有谁会要我?”哈顿惨笑一声,眼眶通红,“我连蛋都生不了了!”
季远征一时无言,他知道生蛋对雌虫的意义,就像是孩子对母亲的意义是一样的,生不生蛋甚至关系到他们的社会地位。
哈顿小步往前走了两步,祈求道:“季先生,我求您了,我做雌奴都可以的,我只是想待在您身边服侍您。”
季远征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说不出重话,但又不可能真的答应他的要求,只能干巴巴的劝道:“无论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我不会再娶任何雌虫,你就别再对我抱有期待了。”
季远征不知道怎么才能开导他,说即便不生蛋也会有雄虫疼爱你?还是说你就算不嫁给雄虫也可以活得很好?可他受过伤怎么办呢,真的能消除吗?
哈顿深深看着季远征,把季远征看的后背直冒冷汗,他想起一句话,有些病娇得不到什么东西就会毁掉,他现在这副弱鸡身子还不是轻轻松松就会被捏死?
哈顿突然笑了下,边笑边往后退,直退到门口才幽幽地说了句话:“季先生,我不会伤害您,但这一切本该是属于我的。”
季远征看着哈顿离开的方向心脏砰砰狂跳,他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一切”指的除了幸言现在拥有的之外,季远征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性!
哈顿不可能在军部对幸言不利,但季远征依旧紧张,拿出光脑迅速给幸言播了通讯。
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微缩版的幸言出现在眼前,季远征紧张兮兮叮嘱他:“言言,你小心哈顿,一会儿下班直接来找我知道了吗?”
幸言顿了下,嘴角弯起一抹僵硬的弧度:“知道了。”
“哦......”季远征满腔的担忧被他冷静的态度浇灭了,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衣角,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在幸言看来又可怜又好笑。
幸言轻叹一声,眉眼柔和下来:“马上下班了,我去你楼下等你。”
季远征抿唇笑了下,甜甜应道:“好。”
gu903();幸言挂了通讯之后嘴角就耷拉下来,他现在特别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