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明拉着索炀躲到一家关了的店门前避雨,两人肩膀靠在一起,手牵在一起,往前半步就能被淋湿。
沈徽明说:“这是老天都逼着我们回忆。”
索炀无声地笑笑,看着落在地面的雨点,想着那次两人在深夜的纽约街头遇见。
当时的他完全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跟沈徽明一起故地重游,还是以恋人的身份。
这个时间,来往的车辆倒也不少,路过的行人自然也有,但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要么冒雨跑着,要么撑着伞走过,没有人注意这两个站在墙边的男人,他们和他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毫不重要的路人,甚至不会在自己的故事中留下清晰的轮廓。
但沈徽明跟索炀,他们俩却在对方心里值千金,自从相遇,每一页的故事里都有对方的名字。
“我们在路边接吻,是不是不太好?”沈徽明问。
索炀想了想:“美国的法律有规定不允许在路别接吻吗?”
“大概没有。”
“那就接吻吧。”
索炀转过去看他,两人对视一秒,吻在了一起。
这一次沈徽明跟索炀倒是也感受了一把程森和周末的同款快乐——上了飞机工作,下了飞机□□。
在纽约的这四十多个小时,除了跟江同彦见了一面之外,两人再没出酒店的门,沈徽明所谓的“假期旅行”,成了“床上游”。
两人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们从来都不是纵欲的人,却在对方面前时常失控。
索炀在深夜醒来的时候,看着沈徽明熟睡的脸,会很认真地去想这究竟是不是爱情在故弄玄虚,把两个硬邦邦的人变得黏黏糊糊,让他们像是两棵树根相缠的大树,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紧密相连。
这么一趟,过得很快活,也让沈徽明觉得十分解压。
但,他的假期不得不结束于返程的飞机上,落地就直奔公司,甚至来不及回家换身衣服。
索炀心疼他,但也知道,这没办法。
“忙完再联系。”索炀说,“我随时等你。”
工作原因,沈徽明跟索炀都是向来守时的人,他们把自己的日程安排得都明明白白,并且严格遵守时间安排。
时间观念很强,做事之前也一定要先计划安排。
他们都不会无限度地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因为他们都明白时间有多宝贵。
但索炀对沈徽明承诺——我随时等你。
这么一句在别人听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话,对于沈徽明来说,却是一句再美妙不过的情话。
两人在机场分别,一个回家,一个去了公司。
沈徽明在公司忙活的时候,索炀给家里做了大扫除,换了床单被罩,洗了衣服裤子。
之前沈徽明送的玫瑰他前往纽约之前没舍得扔,这会儿已经彻底枯萎。
索炀之所以家里摆着花瓶却从来不买鲜花,就是觉得无论开得多艳的花,无论从前如何生机勃勃,但很快就会走到生命的尽头,花瓣脱落,叶子枯萎,怎么想都有些丧。
他不喜欢“送走”,所以干脆不要“迎接”。
但是,大概因为沈徽明的出现,让他的整个人生态度都有了转变。
如今,鲜花的凋零不再意味着失去,而是曾经绚烂过这一生就没白过。
原来爱情真的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他收拾好一切,又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外面天已经黑了。
他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八点多,沈徽明还是没有消息。
索炀从床上下来,接了杯温水站在窗前喝完,突发奇想,拿着手机搜起了食谱。
家里冰箱什么都没有,他跟犹豫了一下,下了楼。
楼下的小超市还开着,他照着食谱买了菜。
回家的时候快九点了,他本来想着如果沈徽明忙完了,他就过去找对方,这汤就改天再做,但对方始终没有消息,他又不想打扰人家工作,就把手机支在一边,看着食谱开始处理食材。
索炀很少下厨,他会做几道菜,但经常觉得一个人生活没什么做饭的动力,大都随便煮个面熬个粥就完事儿了,认真煲汤还真的几乎没有过。
他是想着沈徽明工作辛苦,应该补一补,不过这边食材刚处理完,沈徽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忙完了?”索炀特意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九点半。
“嗯,你在干嘛?”
“在给你煲汤。”索炀笑了笑,“你吃过晚饭没?”
“煲汤?”沈徽明还真有点儿受宠若惊了,“吃没吃晚饭都不影响,这时间了,宵夜是应该安排上了。”
“那你过来我这里?”索炀估摸了一下,应该沈徽明来了休息一会儿就能喝上热乎的汤了。
“行,我这就过去。”沈徽明说,“有个人等着我,这感觉实在太好了。”
索炀轻笑一声,告诉他开车注意安全。
在爱情里,有人等、有人可以让自己等,都是一件快乐的事。
生活突然有了新鲜的盼头,想见对方,想在对方忙碌疲惫之后,成为对方的依靠。
索炀挂了电话之后加快了速度,他一边忙活一边等着恋人来敲门。
夜晚的都市,依旧有很多人奔波在路上,堵车的状况也没比白天好太多。
沈徽明归心似箭,恨不得学会瞬移,眨眼间就能出现在索炀身边。
他坐在车里,放着音乐,手指轻轻翘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那辆车的车尾灯。
他跟着哼唱,是索炀推荐给他的那首《私奔》。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洁白如一道喜乐的光芒,将我心照亮。
沈徽明笑了笑,满脑子都是索炀。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老板,江同彦跟小舞伴单独开了篇文,叫《爱情骗子钱小可》,还没更新,但应该就这两天,大家可以酌情康一下,是个甜文。
第52章
索炀家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他的汤正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热气儿。
他把火关小,转身跑出了厨房。
索炀去给沈徽明开门,门刚一打开就被抱住了。
沈徽明懒洋洋地把重量压在索炀身上,长叹了口气说:“可算下班了。”
索炀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让我把门关上。”
沈徽明直起身子,转过去帮他关门。
换鞋,进屋。
沈徽明说:“今天真是累坏了。”
“晚上没吃饭?”索炀进屋给他拿了一身睡衣出来,意思很明显了,这是留他晚上住这儿呢。
沈徽明当然开心了,他接过睡衣,直接在客厅就换上了。
“在做什么?这么香。”
索炀给他接了杯水,放在了茶几上:“鲈鱼汤,听说养胃,其实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沈徽明快速换好睡衣,喝了口水,跟着他进了厨房。
“真香啊。”他从后面抱着索炀,下巴搭在人家的肩膀上,“大晚上回来有热乎的汤喝,夫复何求。”
索炀笑笑,掀开盖子,用汤勺舀了一小口。
“尝尝?”
“尝尝。”沈徽明凑过去,吹了吹,滋溜滋溜地给喝下去了。
“完了。”沈徽明“啧”了一声。
他的这个反应让索炀有些紧张:“怎么?味道不好?”
“不是,”沈徽明说,“我之前跟你面前显摆厨艺,感觉是班门弄斧了。”
索炀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他转过去,也舀了一勺来尝尝。
“还不错。”他轻声自言自语。
关了火,索炀对沈徽明说:“后面的柜子里有汤碗,你帮我拿一下。”
沈徽明乖乖听话,任由对方支使。
“我其实不会做什么。”索炀把汤倒出来,指了指支在微波炉上面的手机,“看着食谱一步步跟着学的。”
“那你就是很有天赋。”沈徽明跟着索炀把汤端出去,“第一次做就做得这么好,餐厅的厨师以后怕是要失业了。”
索炀回头笑他:“你倒也不用这么夸我。”
“发自内心的,没办法,”他坐下,闻了闻,“控制不住。”
两人并肩坐着,靠得很近,慢慢悠悠地喝着索炀精心熬的汤。
沈徽明说:“说真的,能有这待遇,我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不至于。”索炀说,“这是刚好赶上我有时间,平时我在外面飞,想给你做都没机会。”
沈徽明一口喝完了碗里的汤,拉过索炀就吻了上去。
两人嘴里都是鱼汤的香味儿,勾在一起的舌头也粘着香。
一吻完毕,索炀笑着问他:“怎么了?”
“感动。”沈徽明长叹了口气,转过去又给自己盛了碗汤。
他其实并不想在索炀面前表现得太腻歪,有时候有些话,说了就是矫情了。
但,沈徽明真的有些忍不住。
打从认识索炀开始,他就没指望过索炀会为他付出什么,在他看来,是他先追的索炀,是他死皮赖脸缠着人家,虽然知道索炀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但他觉得,像索炀这样的人,独自生活惯了,很多事情不会想那么多。
然而事实上,是他狭隘了。
索炀比他想象得还好。
索炀这个人,说一句“我爱你”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清清楚楚的在告诉沈徽明,他是爱他的。
“觉得感动的话,那就多喝两碗。”索炀说,“我不经常下厨的。”
他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多喝两碗是一定的,大晚上,沈徽明甚至捞出鱼来,跟索炀一人一半分着给吃了。
吃饱喝足的两个人躺在床上互相揉肚子,索炀哭笑不得地说:“咱们这又是何必呢?”
“开心呗,”沈徽明轻轻给他揉着鼓溜溜的肚子说,“突然觉得咱们这日子过得还真温馨。”
索炀转过来看他,两人距离很近,他甚至能看到沈徽明脸上不引人注意的痣。
索炀抬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那颗痣。
“你知道长在这里的痣代表什么吗?”
索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更好听,沈徽明看着他,握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代表什么?”
“孤独。”索炀说,“男人脸上的这个位置长痣,代表这辈子都会很孤独。”
沈徽明笑他:“你还相信这些?”
索炀摇了摇头:“我其实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
“你是对的,”沈徽明说,“我这颗痣就是最好的证明,它说我会孤独,但我遇见你了。”
沈徽明翻了个身,压在索炀身上,轻轻吻了一下对方冰凉的鼻尖。
“有了你,我怎么还会孤独呢?”
已经到了午夜,两人拥吻在一起。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台上,打在窗户上,把这个夜晚淋得更加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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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索炀先起了床。
他平时休息的时候绝对不会这么早就起床,但想到沈徽明昨天加班,回来之后又睡得晚,两人睡前他特意问了对方今天是不是还得去公司。
用沈徽明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家的企业,总归是要更用心的。
整个公司上下,最累的大概是这个老板。
为了让沈徽明多睡一会儿,索炀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进了厨房。
他煮了粥,做了点儿清淡的小菜,然后等着沈徽明起床就能直接吃了。
七点半,索炀回了卧室,掀开被子躺进去,抱住了沈徽明。
正巧这时候沈徽明的手机闹钟响了,睡眼惺忪的沈徽明下意识亲了一下索炀的额头,然后才伸手去关闹钟。
“早上好。”索炀看着他。
沈徽明明显没睡够,躺在那里使劲儿伸了下懒腰,然后又抱住索炀,窝在了人家的怀里。
索炀轻笑着说:“早饭做好了,要起来吃饭还是再睡一会儿?”
“你做的?”
“嗯,就简单煮了个粥。”索炀说,“想着让你多睡会儿。”
沈徽明抱着人使劲儿亲了一口,然后艰难地起了床。
洗漱,吃饭,跟着索炀让对方给自己找衣服穿。
昨晚没回自己家,身上那身衣服还是从纽约回来的时候直接穿着的,得换了。
索炀给沈徽明找了自己的衬衫和裤子,甚至还给对方拿了条干净的内裤。
沈徽明笑:“我现在可真是从内到外全都是你的。”
“不穿我的衣服就不是我的了吗?”索炀倚在旁边的墙上看着他换衣服,笑盈盈地说,“还合身吧?”
他问的是内裤。
“还好。”沈徽明穿好裤子,起身时索炀过来帮他穿衬衫。
沈徽明抬起手,由着对方把衣服给他套上,又由着对方给他一颗一颗把扣子扣好。
他看着垂眼给他扣扣子的索炀,没忍住,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腰。
“不行。”索炀低头看了看沈徽明的裆部,“你要去上班了。”
沈徽明苦笑:“是啊,我太惨了。”
索炀给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把衬衫塞进裤子里:“我今天还休息,可以等你下班。”
这话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照不宣。
“谢谢。”沈徽明忍着笑,“还是你好。”
索炀抬眼看看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腰:“准备一下,快到点儿了。”
从索炀这边去沈徽明的公司,正经得开车开一阵,他再怎么舍不得,也得出门了。
索炀送他到楼下,站在早晨干净清透的阳光中笑着跟他摆手。
沈徽明系好安全带,打开车窗对他说:“下午没事儿的话可以来我公司,我开完会咱们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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