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近前,还未走到前头,余杭嘉就吸了口凉气,虽说是公共墓园,但这里算比较高级了,风水不错,都是做了园中园的设计,大墓区中有自成一体的小墓区。地方比较大,还留了黄土花草,他家还给曾祖父的墓做了一些小设计。
现在一看,左右特意栽种柏树竟是倒了一颗,而且上方砖石都被冲塌了,压在他曾祖的墓上。余杭嘉一时气急,觉得陵园管理如此不到位,要不是马先生来探查,他都不知道。
而且到了墓前,所有人更是嗅到了浓浓的骚臭味。
余杭嘉再想到黄仙之说,更是不怀疑了,这不就是黄皮子的味道,他捂着鼻子道:马先生,现在怎么办?
这厮已经欺了令祖的墓,帮兵点三根黄条!马先生道,二神立刻把三根香点在了坟头,黄条指的就是香,三根代表天地人三才,他点香就是为了让身上的仙家和这里头的外仙谈谈,顺便也是作为感应。
二神一燃香,只见香头无火,而且黑烟直冒,连烧出来的香灰也是黑色的,当时他们眼皮就跳了跳。
应韶是蛊师,虽然不知道出马仙的习俗中这代表了凶兆,但他身上的蛊虫却在躁动不安,像是警告他现在的情况不妙。
应韶打起十分精神,手指摸着胸口的蛊虫,就在这时,那三根香直直倒了下来!
不祥之兆啊应韶心跳如雷。
下一秒,余杭嘉忽然开口道:咱们把歪脖凤凰也放上去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应韶心中暗骂一声,余杭嘉原本沉稳的声音,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像被掐了脖子一样,细声细气,还透着女人味儿。
余杭嘉说完,就上手要去拿烧鸡了。
这烧鸡可是马先生家里的秘制老方做的,精选了小公鸡,用八角、桂皮、草果、白芷、生姜等多味调料一起焖煮几个小时,让其入味,然后再烧,鸡皮是诱人的烧黄色,看了都让人直流口水。
马先生脸色也是一变,和他的帮兵一起一左一右去抓余杭嘉,可余杭嘉力道巨大,一下把他们俩都甩开了,马先生大怒,请仙上身,仙家借他口道:马前招呼阴阳鼓,马后招呼住小顶神,病人架好了,一炷黄香一张表,倒坐坟上往外撂!
二神一听,将神鼓丢向余杭嘉,余杭嘉身体一僵,这才顺利被他们俩夹住了往坟头上拖,倒坐好了,叫应韶在下边接,就要把他往下丢。
这时,马先生又停了停,尖声道:这黄皮子是母不是公,与先前谈的是一家!
不是他之前谈判的那只吗?一公一母,怕不是一家人啊,应韶忙道:不管公的母的,还是先把它从余总身上赶出去吧。
马先生大大叹了口气:唉!怕是不得行!
应韶正疑惑为什么,只见出马仙和他的二神同时一撒手,余杭嘉就倒着摔下来,砸在应韶身上,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掐住了他的脖子。应韶没防备,就给锁喉了。
嗬嗬!余杭嘉因为被附身,力气巨大,应韶一下就呼吸不了了,紫涨着脸扒拉他的手,又去召唤自己的金蚕蛊。
可不知道为什么,金蚕蛊所在的胸口竟是一片死寂。
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他费劲地一口咬破了舌尖,口念咒语,下一刻,金蚕蛊的嗡鸣仿佛充斥了耳边,脑子像被锤了一下,顷刻间清醒了过来。
应韶定睛一看,自己哪里在坟头,还是在原地,那墓埕处,余杭嘉也没有掐自己脖子,分明是他自己两只手卡在脖子上!
在他面前,却是有只小黄鼠狼蹲着,两只爪子合拢挨在胸口,仰头盯着他,红红的眼睛中两点瞳孔,格外妖异。
见他清醒过来,小黄鼠狼又蹿了几步,躲到一只大黄鼠狼身后。
在场还有另外一大一小,一共三只黄鼠狼。
另外一只小黄鼠狼正盯着余杭嘉做法,余杭嘉也不知陷入了什么幻象,衣服都脱了大半,在坟前不停磕头,额头都血渍呼啦的了。大黄鼠狼则一个迷了出马仙他们几个,这几人正在互相厮打。
黄鼠狼迷人心神的本事相当厉害,得亏应韶是养蛊的,马先生自己是出马弟子,堂上仙家都不敌这只黄皮子,应韶拼命喊其他人名字:马先生你醒醒啊!余总!余总!
那只小黄皮子想冲过来再闹他,应韶这次有了防备,蛊鬼防身,保持住了清醒,他心想,为了钱,拼了!
正要冲上去时,却见一盏红灯飘飘悠悠过来,一戴着高帽子的熟悉身影出现了,身旁还有一黑袍鬼魂,牵着头瘸驴,他又惊又喜,都说气运低才见阴差,他都没通冥就见到了来老爷,必然是刚才被黄皮子附体的缘故,来老爷?!来老爷,是我啊!
只是来老爷到了近前,应韶又看清楚了,他手里还有根纸绳,纸绳另一头拴着一只黄鼠狼的脖子。应韶更是大喜了,他就知道来老爷不会助纣为虐。
他看到那黑袍者,却是有些迟疑,又没被捆着,看起来不像幽魂啊,可现在太急了,也没心情管,只道:来老爷你快救救我金主爸爸!
等着。兰菏应了一声,看瓜二真人一眼,它便抬起上身对老婆孩子说了几句话,它们眼睛中的诡光散去,收了功法,又蹿到了瓜二真人旁边,依偎着它蹲下。
瓜二真人的老婆只有它三分之二左右大,孩子就更小了。
余杭嘉和马先生三人清醒过来,余杭嘉一摸自己生疼的脑门,血糊糊的,龇牙咧嘴站起来,看到应韶那里蹲了四只黄鼠狼,其中一个还戴着瓜皮帽,整得跟人一样,眼睛在黑暗中仿佛能发光,差点没把他吓死,闪到了马先生身后。
马先生,这就是来老爷!那黄皮子是他拴住的!应韶与有荣焉啊,如果说余杭嘉算他阳间的爸爸,来老爷就是他阴间的爸爸。
马先生和二神见了兰菏的帽子,嘴角一抽,却不敢慢待,忙见礼道:来老爷。
马先生身上的仙家也借他之口道:原是东岳阴司的无常老爷,今日多谢您出手相助了。
兰菏颔首,见义勇为了,送这黄皮子来跟你们好好谈。虽然他是这么说,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对那黄皮子粗暴得很。
余杭嘉却看不到,只茫然地看着哪个方向:啊?
应韶琢磨一下反应过来,余先生身上戴了葫芦坠子,遮住了阴气,看不到来老爷。这就是我说的那位无常老爷,呃,还有
他看着宋浮檀,却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位,来老爷,这位是?
兰菏玩笑道:这黑衣服,那你看像是?
应韶嘴唇一动,难道是您CP?
兰菏:
应韶:错了错了,我是说,搭档?黑无常?不对,制服没有呀
兰菏不知道怎么有点不好意思了,都怪应韶胡说八道,但还是保持镇定地道:他是便衣,那帽子没戴,原是写人都走了。
应韶:
应韶第一反应是开什么玩笑,但是看着来老爷的帽子,他又默然了,阴间之大,无奇不有。别说,来都来了,和人都走了,还挺配。
余杭嘉继续茫然:又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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