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李深失去了年级第一。第一名落在了邝力的头上。
肖奕媛看完了班级名次表,又打听到李深的分数,还是不敢相信。直到站在荣誉墙,她喃喃说:“李深的数学分数第一次这么低吧?”
李深排在年级第四,留言还是一个字:“哦。”
陈乌夏:“嗯……”其实,李深的低分也是她望尘莫及的分数了。
肖奕媛:“你数学和英语进步很大。”
陈乌夏:“嗯。”
从刚才到现在,陈乌夏来来去去就是这个“嗯”,区别只是不同的音调而已。肖奕媛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陈乌夏脸色发白。李深是因为给她补课才退步了吗?
陈乌夏在荣誉墙前,看李深的照片。
李深倚在栏杆,看着楼下的陈乌夏。
邝力陪着李深在走廊吹风,他开玩笑地说:“李深,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过生日了,给我送一份生日大礼?”
李深随口说:“是。”
“真的假的?”问完了,邝力知道肯定是假的,他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深:“我数学交了白卷。”
“等等。”邝力以为听错了,细想一下,应该真的听错了。“你数学不是122分吗?”
李深:“122分对我来说就是交了白卷。”
“天气开始热了,听你的冷笑话特别降温。”邝力往镜片吹一口气,问:“你上次数学是满分,这次少做了两道大题?”
李深:“嗯。”
“委屈你了。”邝力说:“我更担心数学老师的反应。”
李深:“没事。下次不会给你送礼了。”
“真的是因为我才考这么低分?”邝力顺着李深的视线向下,见到了陈乌夏。
李深收回了目光。“不然你以为?”
“你为了陈师兄都好过为了我。”邝力两手撑着栏杆,“说实话,你胆子太大了。离高考一个多月了,你玩这一出,家长和老师会吓死的。”
李深:“偶尔玩玩,只此一例。”
陈乌夏离开荣誉墙,上了楼梯。
邝力转头看李深,说:“我以为,你是好奇陈乌夏屡战屡败的原因,想身临其境体验一把。”
李深:“我这次不叫失败,叫失策。”
“高考别吓我就行。”邝力说:“对了,你想报考的大学是陈师兄那间吧?”
“嗯。”
“恭喜。”邝力笑了:“高考之后,你俩的绯闻又有新素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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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师办公室也正议论这事。
数学老师来回走了几圈,说:“考试那天,我就觉得他状态不对。他眼里啊,有情绪。可这来得不是时候,几年没让老师操心过,打仗前一天,突然乱了阵脚。”
班主任静静地听着,一边捻着盆栽的小绿叶。
数学老师回头,一只手背叠在另一只手掌,“你怎么看?”
班主任说:“先冷静一下吧。其他科没问题,只是数学吧,可能遇到了难题。”
数学老师吹胡子瞪眼,“这两题一点也不难。”
班主任放开了盆栽绿叶,说:“我和李深好好谈谈。”
“不,我来谈。”数学老师说:“既然其他科目没问题,就由我来吧。”
班主任笑一笑:“好。”
数学老师的模样不如班主任亲切,但是面对高材生时,再严厉的老师也有柔软的目光。
李深的眼里不像数学老师所言,有什么小情绪。无波无澜,他把所有都收敛了。
其他老师很安静,更显数学老师声音的洪亮。他说:“我刚才在课堂上没有明说,但你这分数很蹊跷啊。两道大题全是空白,这不像你的作风,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抱歉,老师。”李深比数学老师平静,说:“前一天休息不好,考场上打了个盹。回过神来,思路断了,而且不够时间了。”
数学老师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画着圆圈,“监考那天,我觉得你有什么不对劲。”
李深低下头,“让老师担心了。”
数学老师:“学校对你寄予厚望,但也要劳逸结合,一定要注意休息。”
李深:“谢谢老师。”
这时,数学老师和班主任交换了一个眼色,数学老师严肃起来了,说:“李深,我知道你乐于助人,寒假结束也没有退出互助小组。陈乌夏在你的帮助下,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但是,顾此失彼是大忌。”
“嗯。”李深看着自己的鞋。要是把鞋带换一个颜色会更Sharp。
数学老师:“你成绩稳坐第一,陈乌夏进步很大。老师不多过问。但是,眼下这情况,老师不得不提醒你,想想之前辛苦的十二年,一切值得吗?”
“老师,对不起。”李深抬了头:“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加油。”数学老师指指墙上的倒计时,“只有一个月了,其他的同学寒假早退了互助小组。你和陈乌夏还是退了吧。”
李深:“哦。”
数学老师看着李深。
李深迎着老师的目光,“老师,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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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乌夏看着李深进了教师办公室,再看着他回来教室。她观察他的脸。
他没什么变化。任凭周围同学打量。
她自己想象了半天,担心他会一蹶不振。看来是她虑多了。
也对,从第一名退步到第四名,都没掉出前五,努力努力就能重夺第一吧。
上完了课,陈乌夏收拾着作业,打算过来补课。
李深说:“老师取消了互助小组。”
“哦。”陈乌夏的失望写在了脸上。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的,都全教了。”李深说:“我会给你整理一些必考题型,你死记硬背都要背出来。如果记不住,我再教你速记的方法。”
“谢谢你。”她相信,他是真心希望她可以上大学。“李深,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嗯。”
“我先走了。”老师肯定也觉得是她连累他退步,她不能再打扰他了。
“陈乌夏。”
她停住了,转身看他。
李深:“高考以后,我们再谈谈。”
“好。”她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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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的另一条岔路,从上个月开始就在修路。施工堆积了材料,路面坑洼,好多水几天都排不了。
修路前,这里行人多。现在人烟稀少,偶尔有机动车驶过。若不是眼利的司机,发现不了地上的一个个水坑。
李深想静一静,走了这条路。
因为安静,前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丁晴啊,肖哥找你,你跑什么啊?跑到这坑坑洼洼的地方,我的鞋子满是泥水,你赔得起吗?”
男人这么尖的声音,李深曾经听过。他停在了树下。
几道暗淡人影,在另一棵树下。一人跌在地上,两个男的站着看她。
那个叫丁晴的女孩哭着说:“肖哥,我不拍裸照啊。”
肖兴飞:“啧啧啧,别说那么难听,那叫写真。”
另一个男人笑了一下。“你读初中的时候,不是有宿舍五连拍吗?”
丁晴还在哭:“那些是被偷拍的,我花钱赎回来了。”
“你赎回前早就满天飞了。”四周无人,肖兴飞说话肆无忌惮:“是肖哥我出面给你摆平的。”
另一个男人:“人不能忘恩负义啊。”
肖兴飞顿了下,说:“丁晴,你进工作室的时候,肖哥是不是给你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恨不能录成音频给你别耳朵上了。你这是工作。工作性质你一开始就知道,当初不肯脱,不就是心存侥幸嘛。行,你刚进这行楚楚可怜,宅男吃这套。日子久了他们会腻啊。现在付费会员减到两位数了,你是不是得加把劲?”
丁晴:“肖哥,当初我答应的是泳装……”
“哦,泳装。可你比基尼的销量也不好啊。我们工作室吃紧啊。”说到这里,肖兴飞骂了起来,“妈的,不知是不是有人搞我。过完这个春节,干什么都不顺,真他妈流年不利!”
李深知道这事。寒假,陈立洲回校的前一天,两人在楼下遇见了,他说:“那什么工作室,我给他使绊子了。其他的,你给我看着乌夏。”
“肖哥……”丁晴的哭泣声低了下去。“我不想干了。”
“当我工作室是什么?说不干就不干?你来当老板啊?”肖兴飞猥琐地笑了一下,“要是你当老板娘呢,我还能酌酌情。”
另一个男人的贼笑跟着响起。
“哪?”肖兴飞缓了口气:“我是不是给了你另一条退路?”
丁晴除了哭,不说话了。
另一个男的:“肖哥,不如今晚就拍一出饿狼传说吧?我给你拍。”
肖兴飞说:“丁晴,我们这惩罚不听话的员工多的是办法。”
丁晴猛地爬了起来,大声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喊什么喊?”肖兴飞抽了她一巴掌,“哭什么哭?肖哥是怜香惜玉的人。你做错了事,就不要怪肖哥心狠。”肖兴飞左右转了转脖子,当是热身,这才看见另一边的李深。
刚换上的路灯柱,有两个还没装灯。
肖兴飞没看清李深的脸,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情侣吵架啊。”他拉起丁晴就要走。
丁晴喊着:“不是情侣。”
肖兴飞凑她耳边提醒说:“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在同一条船上。真喊警察过来,你要陪我坐牢的。”
李深走过去了。
肖兴飞用手机照过了,认出了李深,他狞笑:“是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李深看一眼丁晴。
丁晴忽然挣脱出来,跑到了李深身边,“快跑!”
“嗯。”李深放下了书包,说:“你跑吧。”
旁边堆了些废弃杂物。李深上前,踩到了一块浸水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他问:“几个人?”
肖兴飞说:“人不多,但我练过的。”他解开外套,手臂粗壮,十分壮硕。在此之前,他喝了几杯白酒,这时借着酒气,狠劲上来了。他掏出了一把匕首。
丁晴劝说:“快跑吧。”
“跑?”肖兴飞冷声说:“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上次我错失西瓜头小美人,工作室没业绩,也有你的责任啊。”
西瓜头小美人,说的正是陈乌夏。李深甩了甩手。
丁晴转头就跑。跑出了这条路,行人越来越多,她停下来。这才回想肖兴飞的话。前几个月,肖兴飞胁迫了一个女孩,当时,丁晴是帮凶。因此,丁晴不愿报警。
她回去那条路。到了树下,听到惨叫声传来。肖兴飞和另一个男人往另一边跑了,一瘸一拐的。
少年不紧不慢,好像刚才的见义勇为不是他所为。
丁晴上前,一记深鞠躬:“谢谢你。”
他拿起书包,“不用谢。”
“你……”丁晴犹豫地问:“今晚的事,可以不报警吗?”她担心一旦进了警局,她也被拉下水。
李深:“哦。”
丁晴跟着李深走,说:“他们有团伙的,我担心你会被报复。”
“你不担心自己?”
“我也担心啊……”丁晴愣住了,傻傻地发问:“是不是报警比较好?”
李深:“随你。”被拍裸照的又不是他。
丁晴又问:“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李深不回答,拐过路口,到了交通灯前。
丁晴这时才看清他,他的气质比夜色更深浓。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他……
绿灯亮了。她拦在他面前,说:“我叫丁晴,晴天的晴。”
“别跟着我。”他说完就走了。
第30章
李深回到家。
于骊正在炖鸡汤,听到开门声,她看一眼时钟,“深仔,今天回来这么早?
李深:“接下来的一个月是关键时期。以后在家复习了。”
于骊说:“下个月你考完了,我们去世界各国玩玩。庆祝我们家解放了。”
李旭彬问:“都不去晚自习了?”
李深:“嗯。”
“我刚才见到陈乌夏也回来了。”李旭彬看着儿子。
李深眉毛也没动一下。
于骊正要去厨房,忽然见到李深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李深手背的骨头擦破了,他握起拳头又再放开,“路上被砖头绊了下,出了点血。”
于骊拉过儿子,仔细打量,“还有哪儿受伤了?”
李深:“没了,就手上。妈,我先去洗澡了。”
于骊没有发现其他的血迹,说:“去吧,洗完澡再出来吃鸡汤。我一个同事的亲戚包了一个农场,这可是真正的走地鸡。”
李深去浴室脱下了衣服。拳头上的是他自己的血,衣角上的则是肖兴飞的。洗了澡,吃鸡汤,他回房关上了门。
李旭彬今晚不多话,眉心皱了皱。
老夫老妻了,丈夫拧一道皱纹,于骊就知道他有事,问:“你干嘛拉起一张脸。”
李旭彬缓了表情,说:“有不安的预感。”
“怎么了?”
“你有没有发现,儿子最近有些不一样?”
“没发现。”于骊摇头,“不和以前一样吗?跟你学的面瘫脸。将来也和你一样,四十几岁了,皮肤还紧绷绷的。”
李旭彬:“湖面太平静了。”
于骊:“儿子初三的那年,你也常常说这些话,结果呢?他的成绩多漂亮。儿子长大了,他有自己的心事。”
“什么心事?”
“少年到了这年纪,有些事不能和长辈讲的嘛。”于骊说:“你也是少年过来的,自己不知道?”
李旭彬:“我少年时期引以为傲的就是自控力。”
于骊:“儿子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他对人生的规划比你当年更坚定。要考的大学,要学的专业,他自己就定好了。李明澜有句话啊……”
李旭彬:“她又有什么谬论?”
于骊:“她说,养这么一个从不让自己操心的儿子,少了很多当父母的乐趣。”
李旭彬不赞同,“难道她想深仔和她一样荒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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