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也算是吧,我们独自为营,各取所需。玉婵微微一笑,低声道:不过我今日来见教主,可不是来叙旧的,教主也无需担心我过得好不好。

北山蘅抬起眼,静静候着。

教主今日下榻洛水镇,是为明日与法藏约战而来吧?玉婵明知故问,慢道:我时间不多,索性直说了吧。法藏与秦固合谋害您,若是教主还信我,明日就不要上那通天崖。

北山蘅眼微眯,思忖着道:法藏好歹也是一代宗师,纵然行事为人阴狠,也不会乐于在约战时动手脚,白白授人以柄。

有些事,可以不用他亲自来做。玉婵环顾四周,问道:那个孩子呢?教主竟然让祭司长扮成他。

你怀疑重九?北山蘅断然摇头,他不会。

玉婵有些急了,教主怎知他不会?法藏之前在楞严山曾败于您之手,而今却主动下战书。我还亲耳听到他同秦固说,佛门已有战胜之法,这其中定然有异。

重九是我吩咐他去办事的。北山蘅声音提高了一些,随即又很快意识到不妥。

他回头瞥一眼四周,见已经有人闻声朝这边看过来,想了想,只好道:罢了,此事已成定局,我不能不去。不过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提醒。

玉婵噤了声,紧紧抿着唇,眼底透出淡淡委屈。

北山蘅本想安抚两句,又不知该怎么说,踌躇片刻,帮她添了杯热茶,便抽身往楼上而去。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

玉婵说的那两句话在他脑中反反复复,虽然只轻飘飘提了一句,但却像丢了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辗转多时,待他有了迷蒙睡意时,东方天幕已泛起鱼肚白。

北山蘅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番,带上门出来。

师兄

绎川候在门外,望着他欲言又止。

走吧。北山蘅抬起眼,神色柔和了一些,半是玩笑道:今日行走在外,你得唤我一声师尊。

绎川点点头,张开嘴,却始终没将那个称谓说出口。

洛水镇口,通天崖下,早已聚集了不少闻讯前来的看客。这些游侠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风云令中所声讨的种种罪状,时不时地朝路口看一眼,似在等待今日的主角到来。

北山蘅的身影出现在街口时,所有人俱是为之一震。

虽然大部分人都不曾见过传说中的魔教教主,但是那一身标志性的白衣,再加上明显异于常人的水蓝色眸子,想让人认错都难。

北山蘅引来一身目光,却视若无睹,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绎川到底是怕人认出来,微微低下头,亦步亦趋地跟着,看上去倒像是畏惧一般。

自然而然,便联想到重九身上。

人们打量着这位传说中被魔教荼毒的苦主,忍不住窃窃私语。

北山蘅见目的达到,对绎川说:你在这里候着吧,就不必上去了,自己小心一点。

绎川点头,低声道:师兄保重。

北山蘅拍了拍他的胳膊,却没有选择那条唯一可通崖顶的山路,而是绕到山了的背面,打算运轻功直接攀岩而上。

方走了两步,前头出现一道熟悉身影。

完颜毓不知从哪里寻来一身蓑衣穿着,头上顶一只滑稽的斗笠,装扮成渔夫的模样。他正靠在树下一辆牛车上,嘴里叼了根草,优哉游哉地朝这边看过来。

北山蘅脚步顿住,你怎么在这?

他本以为,按照完颜毓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是一定会到通天崖下去等着看自己笑话的。

谁知完颜毓微微一哂,竟别开脸去,不愿看他。

我在这等我的天仙。

说罢,他一个翻身跃到树上,攀着树干朝天看了看,盘腿坐下来,双手合十在胸前,口中念念有词。

你慢慢疯吧。

北山蘅越过他去,仰头望向千仞峭壁,沉下呼吸,纵身跃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晚了,致歉,明天双更。

感谢观阅。

第48章通天崖

绝壁之上,罡风凛冽。

北山蘅上去时,法藏已然先一步抵达,负手背对着山道而立。

崖边一棵苍翠老松破壁而出,也不知在这绝顶屹立了多久,被经年山风吹得枝叶横斜,姿态摇曳。法藏披一身朱红袈裟,两袖当风,金线勾勒出来的七宝绣纹在日光下泛出熠熠光彩。

似远避世外的真佛,容光焕然。

北山蘅在他身后站定。

来了?

法藏缓缓折过身,唇畔扯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来了。

北山蘅垂眸淡道,雪衣若流云般荡开,看上去比真佛还要多几分高洁。

法藏将他凝视了半晌,道:令徒来了吗?

北山蘅信手拂袖,朝崖下指了指,道:佛门有千里金刚目,可从千里之外极目远眺,来与不来,高僧一看便知,又何必多问?

教主对我佛门武功倒是了如指掌。法藏的口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我以为上次在楞严山时,高僧便有这个认识了。北山蘅不疾不徐地说着,那口气不像是在与宿敌对战,倒似在同多年不见的旧友闲聊一般。

法藏敛起笑意,道:既然来了,多说无益。今日这一战,谁能活着走下通天崖,谁带那个孩子走。

北山蘅摇摇头,眼神冰冷,你我必有此战,但我不会拿我徒弟作为任何赌约的筹码。你要想带他走,就先胜了我,再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教主一腔孤勇,令人佩服;师徒情浓义重,感人至深。

法藏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

一礼施毕,他微抬起头,右手掌心向上摊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北山蘅道:高僧不用棍吗?

棍意在心,况教主有伤在身,贫僧再使兵器,难免有恃强凌弱之嫌。法藏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北山蘅了然,对这和尚倒是平白多了几分钦佩。

他随意回了一礼,抬手在身侧划开半个圆,内力顺着他的指尖流淌出来,在掌心汇成波澜荡漾的气场。

山顶罡风为其所惊,在空中失了力道,叫嚣着四散逸开。崖边那老树盘根的古松也受了牵连,不得不改变早已习惯的姿势,调转方向继续摇晃颤抖。

真气裹挟着淅淅沥沥的雾水,在空中与法藏一掌对上,两人俱是身形一震。

在通天崖下围观的众人只瞧见天边一道白光闪过,破开峰顶层层雾霭云岚,朝着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绎川攥紧了袖摆,双眸盯着山顶,似要穿过重峦层林窥见战况。

正如北山蘅先前所料,法藏并没有打算一击制胜,而是借他内力上的弱点,你来我往,缠斗压制。每一击都看似留有余地,又隐隐暗藏杀机。

北山蘅凝视对手,轻嗤道:高僧动手不能利索点吗?

法藏瞳孔一缩,出掌愈加凌厉。

北山蘅后退数步,足尖点在那棵横斜的老松树上,惊落一地细密松针。内力凝成的气刃从他指间流出,自法藏的面门一掠而下,骤然点在他胸前,明红袈裟发出一道裂帛之声。

僧衣下的胸膛上,赫然洇开一道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