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绞尽脑汁只能建议道:“昨天石滩镇第三阀门厂爆炸,夜里去了好多车,你们都听到动静了吧?你们出门的人数不能多,太多容易引起注意。派个面善机灵的单独去石滩镇打听,就说那边有人约好了送货,一直没来。另外我这边已经辞了几个临时工,原本说先暂停业务,不过你们还可以骑着三轮车外出去送纯净水。如果有人查,你们就说客户让送水。总能避免麻烦。”
“还要送水啊?那水桶多沉,真要送么?”一个看着人高马大的年轻小伙子,却根本不想卖力气。
陈富只好退一步说:“那你蹬车子,放几桶水做个样子,到我平时客户那边,说是先收空桶,改日再送水也行。”
“你的那几个客户都干什么的,能打听出什么消息?”另个染着绿头发的女生对着镜子抹着酱紫色的口红,语气里颇有几分看不起这个土老帽。
陈富搜肠刮肚梳理了一下关系网,唯一能打听点有用消息的客户,也只有镇医院的办公室了。那边还是他费了不少力气,回扣给的比别处都多,才常年稳定的送水业务。
他甚至已经想到了后续的招数,先让这伙派个人过去,用收空桶的名目探探情况,万一真有什么消息了,他再以送水为由亲自过去落实一下。一来二去消息能多打听一些。
如果那两个目标昨天真的被围堵的狠了,又是爆炸又是追杀的,肯定受伤不轻。就算不是这边医院就近收治,说不得医疗系统内也能查到一些消息。
他说道:“我有个客户是镇医院办公室。他们每周都要一次桶装水。办公室里有个总穿的特别妖艳的胡大姐,那人嘴巴松爱贪小便宜,啥事情都传。小恩小惠的就能从她那里打听医疗系统内的许多内幕消息。不过若真遇到了什么大情况,你们也别冲动,先回来一起合计个靠谱的行动方案。你们不会以为,当场杀人还能安全脱身吧?”
那个大块头有点不耐烦的说:“大叔,你就别啰嗦了,我们又不是小孩子,有那么笨么?我们带了针筒,也带了毒药。如果在医院里发现目标,肯定是偷偷打空气针,或者饮食饮水里下药啊。”
陈富心中哀叹,这和当街杀人有毛区别,当医院监控都是假的么?当条子都是瞎的傻的?一个送水的工人,本该在办公室里收桶走人,却没事溜去病房区,还想给病人的饮食之中下药,能不留一丝痕迹,当自己是007特工附体呢?
其他几个年轻人却看不惯陈富倚老卖老,力挺自己人道:“大块头你说的对啊,大叔上岁数了胆子小,顾虑太多。我们看你就挺有范儿的。你上,你肯定能行。这头功就是你的了,我们不和你争。”
陈富拦也拦不住,只能将送水的三轮车交出去。那伙人又派了一个相对文静的瘦子去石滩镇打探消息。
陈富心里就期盼着,隔壁没状况,镇医院里最好也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们要找的什么特警和科学家说不准早死了,或者活着也应该被送去大医院。也对啊,如果昨天爆炸之后,早上去了那么多救援的车子,该找的肯定早找到了,该接走的也都接走了。背锅侠们找不到目标,他死命拦着拘着不让人出门,好歹不会出大纰漏。
大块头骑车出门,别看是郊区的镇子,街面上巡查的人还挺多,除了正规穿警服的和辅警,还有许多带着红箍的大爷大妈,摇着蒲扇在路口坐着,看似晒太阳聊天没啥用,实际上可机警了,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立刻就会报告上级。
大块头打着送水的名义去医院,三个街口不到一公里的路,被三组人盘查了数次。如果没有陈富的那番说辞,他这可是寸步难行。
大块头只能忍着内心的不安,好不容易摸到医院,为了装的像点,还咬牙扛了一桶水,按照门卫说的路径去了医院办公室。
在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上一痛,肩上扛着水桶不方便,另一只手随便拍打了两下,竟然从身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硬壳虫子,看起来特别像南方的大蟑螂。
不过这大块头还真有几分胆色,一只大蟑螂算啥,他狠狠一脚剁在地上将那大蟑螂直接碾死了。可惜他没太注意,这黑硬的虫子在被踩碎之后,残骸之中又爬出了许多细小的白色虫子。
看门的大狼狗似乎被虫子散发的异味吸引了过去,白色的虫子却趁其不备扑向了它的脸面。还有几只白色的小虫子展开了透明的翅膀,随风而起,眼看着身体颜色瞬间变深了许多,顺着大门开合,涌进了办公大楼。
快到十一点了,那个胡大姐正在办公室里坐班。周末镇医院的门诊只开半天,办公室是行政口,收发上下级的文件,采买一些医药物资搞后勤保障,平时工作比正经医生清闲,与一线门诊急诊医生上班也不是一个地方。
这边还不到中午,大伙都是中老年妇女,聊天喝茶,静等着下班。一看状态就不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大块头装模作样放了一桶水,转头又拎了两个空桶要走。
那胡大姐却主动说话:“你看着面生啊,是老陈家新招的工人么,今天怎么就送来一桶水?以往一次都是送四五桶。”
大块头别看样子唬人,其实没什么工作经验,内心紧张万分,说话就有点磕绊:“我……是新来的。老……板说,先拿空桶。水,水还没到货。派人去催了。到了他亲自给送来。”
胡大姐凝神细看,只见这大块头脖子上有点别扭,要说人生的粗壮,脖子也不至于左右不对称的胖吧,她好心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是不是去急诊看一看,我觉得你脖子上肿了一大块。”
那大块本来就觉得脖子上火烧火燎,还以为被蟑螂咬了,放下手里的空桶,反手一摸,还真肿起来了一个大包。他昨天看网上说,最近蚊虫多,还传播病毒,小动物被咬之后会发狂咬人。人若是被咬了……不会也有什么问题吧。
“你们别小看蚊虫叮咬,会传播病毒的。既然来了医院,还是去查一下。刚才门诊那边一大早上接了好几个发热的病人,一查都有被蚊虫咬伤的痕迹。”胡大姐这满嘴跑马车的功夫,能把好人忽悠着拄拐,瘸子忽悠的站起来,三言两语还没说完,就见那大块头丢下水桶,办公室出门右拐,急匆匆去门诊挂号了。
一众老姐妹们都夸道:“老胡,你这口才应该在门口大厅分诊台设个专座,绝对能提高医院的就诊量。怪不得每次推销药品的,都不敢和咱废话,是压根说不过您啊。”
大块头到了门诊这边,才想起来没带社保卡,只能狠心微信刷了几十块钱自费挂了个号。号拿手里一看,居然都排到40多个往后了,一时半刻肯定看不上。走廊里坐着一大排等着的,有好几个捂着脖子或者胳膊腿的,神情很是痛苦。他越看心里越是紧张发毛。
不过转念又一想,不就是被毒虫咬个包么?他肩负重任呢,目标都没找到,他怎么能安心在这里看病等叫号?还好他脑子不是太笨,手里有了个号,医院楼上楼下随便串也不怕被人问。他倒要看看究竟有没有目标的影踪,这不是正好的借口么?
胡大姐百无聊赖耗到中午下班的时候,也没等到那送水的小伙子回来,她直接用通讯号语音联系了陈富。
陈富也正在担心,一看妖艳的胡大姐头像闪动,赶紧答话。
“你那个新伙计回去了没?空桶也没拿,今天就送一桶,还差四五桶水什么时候送来?”胡大姐懒得打字,与人通讯号联系都是发语音。
陈富紧张道:“我那伙计没回来啊,我还指着他去别家送水呢。怎么回事?”
胡大姐干脆直接用通讯号语音通话,解释道:“老陈,你那个伙计脖子上被咬了一个大包肿的厉害,我劝他去门诊挂个号看一下。估计那傻孩子还真去了,说不准在门诊那里排队等着呢。唉,我帮你看一眼他在不在医院吧。如果没啥事,赶紧让他回去,别耽误了你生意。那孩子,恁实诚了,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的?”
她一边唠叨一边往门诊那边走,忽然迎面跑来了一群人,跌跌撞撞的直接将她推了一摘歪,手机都差点掉地上,她抱怨道:“什么人啊,走路都不看着,撞人也不赔礼,太没素质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直接一把抓住了胡大姐的手:“大姐,别愣着,快跑啊!”
“啊?”她匆忙间只能先挂了语音通话,被人拽着又往回跑。
陈富还在发愣,不知道医院出了什么变故,那边房间里窝着刷视频的绿头发妞突然大叫:“快来看,有人发了个短视频,看着像恐怖片一样!可血腥了!”
另外仨人都围过去看,陈富听着视频里有人惊叫有人喊“快打死疯狗!”“怎么人还咬狗?”那声音虽然尖锐却有几分熟悉,好像是胡大姐。他赶紧也凑过去看视频。
那视频画面虽然左右摇摆,不过场景明明就是镇医院的大楼里。应该是现场目击者直接用手机摄录的,镜头中是一只正在疯狂咬人的狗。那狗可能已经伤了几个人,满头满脸的鲜血,如今死咬着一个人的胳膊,双眼赤红,早就没有了温顺的常态。这狗的体型和外表,好像是镇医院保安养的那条看门狗啊?这还不够吓唬人,那被咬的人竟然张嘴咬到了狗身上,双眼泛着凶残之色,不像是正常人。
这狗和这个咬狗的人是怎么了,莫非真与新闻通知里说的那样,被虫子咬了就会发狂么?狗咬人还能理解,人咬狗这也太凶残了。那疯子是不是还会攻击其他人?
陈富作为暗桩,上线有时也会给他发一些预警的通知。比如这一次,差不多在一个月前,他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要防蚊虫,不要在家里养小动物。一旦被咬伤,及时去医院,打过狂犬疫苗的也没用。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化战已经开始了么?
但是这种疯癫咬人,也不过是几个人,肯定走不出医院就被人制服了。你以为医院看门的保安都是混子么,好多是参过军入过伍,一把扫帚走天下身怀绝技的扫地僧。新闻里有过几次报道,说不法之徒持械伤人,结果保安逆行而上三两下空手入白刃将歹徒缴械制服的。组织上,若真搞什么大范围危及普通人的生命的事情,或许还是要靠那看不见的病毒。
陈富忍不住提醒道:“新闻里说的病毒没准是真的,你们都小心防范。没有准确消息之前,我建议还是在我这里待着,别出去乱跑。”
“怕啥,组织上招募我们的时候,都已经给我们打了疫苗。你不会没打疫苗吧?我们这次任务若能成功,下礼拜我说不定已经到了米国。听说好几个州抽大.麻合法,想干啥干啥,大口大口呼吸自由的空气。”绿头发姑娘兴致勃勃的描述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陈富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这些小年轻已经打了疫苗?他自认为这些年上贡给上线的钱财不少,怎么丝毫没听说过这个消息?他不动声色接着又问:“你们那位去石滩镇的怎么也没消息?你们要不先联系一下他。”
绿头发不想关视频,就让旁边一个光头哥们给同伙打电话。一打之下,那边却根本接不通。
“那臭小子肯定将手机关震动了,要不然就是街上太吵听不见。”同伙抱怨了一句。
陈富只觉得脊背发凉,隐隐有更强烈的不祥预感在心头弥散开来。一开始他怀疑生化战已经开启他早成了弃子,连疫苗都没轮上,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应该,连背锅团队都给打疫苗,他这种长期潜伏经营了许久的暗桩,组织上不该表现的明显疏离吧?好歹给个打疫苗的消息也能收买人心啊。
所以,那几个年轻人注射的所谓疫苗,究竟是解药还是毒药?他与这几个注定会死的药人同处一室,怕是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他虽然心里怕的厉害疑神疑鬼,表面上却没有声张,而是随便找个借口回了自己的卧室,悄悄收拾细软,拿了自家唯一的那辆小轿车的钥匙揣在兜里,准备看情况不妙随时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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