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桦你冷静下来!”白洛北瞬移至巨蟒的头颅前,施法控制住他的情绪。
“池桦?”晚歌愕然,她不解,为什么白洛北要叫那条让她畏惧的巨蟒池桦?
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于是怯怯的走近白洛北,再次确认的问一遍:“他是池桦?他是我哥?”
白洛北点头,面色痛苦了些,施法的灵力被池桦的妖力抗拒,难以控制住局面。
晚歌凝视池桦通红的双眼,丝毫看不见他平时的样子,更不敢相信这个可笑的事实。
她眼泛涟漪,召出霜天对准他责问道:“你是妖?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道我怕蛇,你还要靠近我,现在你还趁我们去南山,偷偷前来汲取怨念之气……”
池桦的赤瞳似乎蒙上一层薄雾,变得朦胧忧伤。须臾,那层温柔的颜色褪去,池桦暴怒,巨大的妖力震开白洛北的控制。白洛北被弹出数十米,倒地吐血不止。
挣脱束缚,池桦就如发了疯一般,肆意破坏此处,巨尾横扫,将晚歌掀飞。后面的石壁上乱石丛生,瞬间,白洛北控制长歌及时绑住晚歌往回拉。
刚脱离了乱石的危险,就在拉回的途中,池桦如钢刀般又含倒刺的长尾刺穿晚歌的胸膛,然后又抽出去,与此同时,聚集妖力的长尾在暗中撕裂她的一缕精魄并带走一半。
白洛北瞳孔骤缩,眼睁睁的看着晚歌被穿心而过,血染长歌。
只是刹那间,晚歌还没能反应过来,世界瞬间变得安静,瞳孔失去了神色,变得空洞,映不出任何景物。
白洛北在几番强招下重伤池桦,强行灌入自己的活血,加之灵力净化,祛除了他体内大部分的怨念之气。
池桦落荒而逃,没了踪影。
白洛北没有去追,也没精力去追。他抱起晚歌,脸上是史无前有的悲痛和担忧。他御剑前往曲径通幽处的寒洞,但这时,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大长老和叶弦思前来帮忙,也不知道白洛北从哪里拿出的救治方法,大家都迅速行动起来。
几天后,取来各种药材,一切准备就绪,大长老和白洛北两人进入寒洞为其救治。
只见白洛北取出细刀,解开衣衫,刺进自己的胸膛。后面的画面只是一片漆黑,像是白洛北故意闭上了眼,不想让人看见。
这段梦结束了,紧接着的就是晚歌从寒洞里醒来的画面。
迎接她的人是叶弦思,没有白洛北。
晚歌向叶弦思问起白洛北,叶弦思却是眼神闪躲,数次转移话题。
这般下去也不是事儿,叶弦思只能如实回答。那日进入寒洞为她治疗的人除了大长老就是白洛北。但几个时辰过去了,出来的只有大长老一人。
叶弦思也只知道这么多,大长老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说,连私底下也不愿多透露半句。
在叶弦思这里得不到更多的消息,晚歌立刻焦急的前往云之巅,找大长老谈话。
大长老也总是摇着头,问了半晌,也就比叶弦思说的多了一句,她发上的曼珠沙华发簪就是白洛北留给她的东西。
晚歌不明白,莫不是,白洛北为了救她身殒了?
这不就是一命换一命?
这些都不得而知,晚歌唯有自责,别无他法。
白洛北说,他一向不收徒,因为他的目的是看守彼岸花海的结界,不是为了培养徒弟,而且净守结界不是任何人的血都有用。但他收了她,他只是说,是因为某种缘分。
他也曾经在彼岸花海前告诉过晚歌,殷红的血色花海,和晚歌很相衬。
后来,晚歌换上了红衣,现在,依旧是红衣,还有那根逼真的曼珠沙华发簪。
现在,池桦不在了,也因为池桦,白洛北也不在了。
她心中有怨也有恨,恨池桦居然为了怨念之气做出这样的事,怨自己太无能,还让白洛北为自己丧了命。
后来的数月,晚歌将自己封闭在曲径通幽处。她时常呆呆的望着鞋柜里的鞋,不久,她都给扔了。
没有池桦嚷嚷着来送她糖葫芦,也没有白洛北亲自教她舞剑,教她写字。
一觉醒来,晚歌的什么都没了。
后来的时间里,晚歌意外发现,自己的灵丹属性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灵力也比以往更加强悍,连性子也跟着变得沉闷寡言。
几年过去了,晚歌因为属性变化,在寒冰术方面很有造诣。可最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是,她的相貌像是固定在几年前一般,变化极小。仿佛再生后,她的身躯就很难再成长,只能定格在豆蔻年华的青涩。
这就是白笙纳闷为什么晚歌这些年过去,依旧是那个模样的原因吧。
除此之外,白笙其他的梦都很零碎,时而只有片段浮起,时而又沉入灵海。唯有这些是反反复复出现在他的灵海,不断的上演晚歌曾经的悲剧。
第81章重回云之巅
某日午后,阳光正好,庭院里的那棵枝繁叶茂的桃树上挂了许多未成熟的桃子,枝丫正随风摇曳,好似炫耀一般。
大伯吃完午饭,照常进入白笙的屋子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当阴暗的房间照进的第一缕阳光正好落在白笙的床头时,他醒了。被强光刺的眯眼,他清理混沌的大脑,然后慢慢坐起来。
大伯正漫不经心的回头,险些被吓掉三魂七魄。他背靠木窗,双腿还在发抖,迅速调整状态,安抚自己这把受惊的老骨头。
“大伯。”白笙迷糊的看向他,疑惑道,“你怎么怕成这样?”
“是啊是啊,怕你作甚。”大伯站稳脚跟,憨笑道,“就是你躺了那么久,突然醒来,我这把老骨头差点没适应过来。”
“那么久是多久?我睡了很久吗?”白笙纳闷的扫视四周,又问,“我师尊呢?她又去哪儿了?”
大伯掰着手指默算道:“应该睡了三月有余。”
白笙惊诧:“怎么会这么久?我去找师尊去。”正要下床时,白笙发现枕头旁的乾坤囊和发簪。
他一脸疑惑的拿起这两件东西,纳闷这是晚歌的贴身之物,怎会在这里?想着,他的心头开始浮现许多不好的预感。
“那个姑娘三月前就离开了。”大伯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月前?”白笙惊疑的愣了一下,又问,“她去哪里了?”
“她没有说去哪儿,但她说你可以找到她。”大伯摸索着回忆,算是把这些交代清楚了。
找到她?白笙现在能去哪里找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茫茫人海,现在他只能漫无目的一处一处寻找。片刻都不能停留,他拿好晚歌留下的东西就离开了此地。
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便是烟溪,但他的灵丹被兰皋取走,也就没了灵力,只能夜以继日的徒步前往。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晚歌会突然离开,而且三月里都不曾来看他?
莫不是遇上什么危险?可按照她的实力,一般人是不会对她造成威胁。
或者又被常竹设陷阱困住?可他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白笙的灵丹吗,现在东西已经拿到,也没有理由再这么做了。
白笙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着急。
此刻,他三月里不停重复的几个梦,又开始零零碎碎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可他越是想要回忆完整的过程,脑袋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捣乱,一直不停的搅碎星云,还时常伴随着头疼。
根据零碎的记忆,他大抵能猜测到前因后果。他虽然怜惜叹惋梦里晚歌的过去,但这毕竟是梦,尽管很真实,他也不敢完全相信。
他不知梦见这些事的缘故,但对于现在想要急切找到晚歌的白笙,这些记忆除了带来疼痛,似乎没有实质上的帮助。
走了一下午,又晒又饿,白笙路过某个热闹的小镇,觉得去买些吃食垫垫肚子。
晚歌留下的乾坤囊中有些许碎银子,足够他回到烟溪。
白笙刚买下几个冒着热气的馒头,还没能啃上一口,就不小心掉了一个在地上。
馒头在地上滚了一圈,裹上一层厚厚的灰。白笙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馒头就被一个冲上来的人影抢走了。
白笙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好奇的朝向那个人影跑去的方向望去。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穿着一件脏乱的衣衫,还能勉强看出原来的颜色是白色。
那人躲在墙角,背对着众人,正饥不择食的啃着已经脏了的馒头,看样子已经饿了很久。
白笙走近他,逐渐看清了他的装束,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仔细想来,他好像在那里见过。
忽然间,他拍头叹息道:“这不是云之巅的弟子服饰吗?真是睡了三个月,忘了这么多东西。”
既然是云之巅的人,那就好说了,说不定还能御剑载他一程。不过,云之巅的弟子不在云之巅,在外面还混成这个样子?
白笙蹲在他身侧,悄无声息的递了一个馒头给他。馒头都送到了眼前,哪有不要的道理。那人直接抢了过去,生怕白笙反悔收回。
“你不怕馒头里有毒?”白笙笑道。
他这么一说,那人顿了一下,也没有看白笙一眼,继续狼吞虎咽。
白笙把水囊也递给他,他喝完后又还给白笙。
“你居然还活着,”那人说,“也对,五长老冒死救下你,你怎么能死。”
白笙冷笑,笑的是自己。他听出了明吉的声音,为了确认,还是问一下:“你是明吉师兄?”
明吉转过身,靠墙坐下,拨开额前的乱发,露出脏兮兮的脸,望着前面人来人往的街道。他叹气:“我现在也算是被赶出师门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同病相怜?”白笙也配合的坐在他旁边,“你怎么被赶出来的?二长老不是很喜欢你?难道是大长老把你逼走了?”
明吉冷哼,不屑道:“我和你可不一样,但我不稀罕云之巅这种表面高高在上的圣洁,实际上肮脏不堪的地方。”
白笙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明白为什么明吉会突然变得如此厌恶云之巅。
在白笙的追问下,明吉把三月前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白笙。
明吉在知道白笙承认那些事情后,内心无比厌恶他。但当他知道云之巅的大长老和掌门做的勾当后,就把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归咎于云之巅,对白笙也就减轻很多唾弃。
不过,现在明吉的下场,他也就只能在嘴上批判一下那些人的罪孽,做不了实际行动。因为那日,晚歌逼退各大宗门,明吉的立场是左右不是人。
乔轩那边惨败,无法顾及明吉。他揭穿了云之巅的“真面目”,就算恬不知耻的留下,说不定会被二长老打成残疾,更何况他也不屑留在云之巅,所以趁乱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遇上乔轩,打算求她收留。没想到被她废去半数修为,险些成为废人。他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只能沦为行乞的乞丐。
落到这般地步,就算被乔轩迫害,明吉对于揭出云之巅见不得人的丑事依旧是无愧于心,仍然坚持自己的立场。
白笙不得不佩服明吉这副落魄却依旧大义凛然的模样。不过,白笙对他所说的话,在很大的程度上抱有质疑的态度。
“你说你,平时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怎么会想到去查这个?”白笙问,“而且,你并没有亲眼看见长老们剖出妖魔的妖丹,就听他人胡诌,妄下定论。”
“但是……”明吉语塞,白笙说的对,他的确没有亲眼看见。得到这个录像后,他也是对乔轩的分析深感认同,所以才一直这么认为。
明吉沉默片刻,继续回答白笙的问题:“那日,你去帮大长老审核成绩,兰师姐单独找我单挑,她告诉我深渊下可能有问题,让我有机会一定要调查一下。”
白笙纳罕,又是兰皋,她到底要做什么?
“那师……”白笙忽然停口,换了称呼,问,“那她现在何处?”
“从那之后,兰师姐就一直在丝华宫,没有露面。”明吉说。
白笙郁结于心,愁眉不展,原来兰皋早就与丝华宫联合,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了。
从曼晴雪山的寒冰妖凰,到禁魂门的剖丹,再到丝华宫集结各大宗门想要推倒云之巅。
他们只是想要推倒一个门派这么简单吗?
许多事情,白笙还没有想通。大部分的阴谋都只是露出冰山一角,根本猜不全,或者说猜不到。
白笙看了一眼明吉,说:“明师兄,带我回烟溪可好?”
“你自己回去。”明吉摇头。就算他信了白笙的反驳,也对此事心怀芥蒂,难以释怀。
白笙轻叹,告诉他原因:“我的灵丹被师姐挖走了,所有的局看似没有联系,实际上最大的目的都是为取我的灵丹。我师尊救了我,然后就消失了,我想去找她。”
明吉心头一惊,问:“你没了灵丹?还是兰师姐挖走的?”
白笙点头。
明吉诧异的看着白笙,看不出一丝撒谎的迹象。他猜测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别有图谋?”
“嗯。”白笙说。
须臾,明吉摇摇头,总觉得不可思议,说:“你的灵丹有什么稀奇?莫非你是妖?”
这话把白笙彻底堵住了。他不知道他娘是不是真的是魔物,但他从生下来到现在一直都是人形,所以一直都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
“你才是妖。”白笙翻了个白眼,无意间瞥见天上有一群人御剑而行,不像是云之巅的人,但都是朝向云之巅的方向。
白笙拉着明吉的衣袖,催他看天上。明吉抬头看去,那群人已经远去。但是不久,天上又出现了一群御剑而行的人。
“这么多人前去云之巅,肯定是又出大事儿了。”白笙着急道。
gu903();明吉低下头,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假装打起了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