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随同官悦衡而来云之巅的几位家丁担着三大箱沉甸甸的雕刻精致的檀木箱,着地开箱后,几箱耀眼的金子映入眼球,不经意间引起了众人的注视与垂涎。
官悦衡继续说着:“家父叮嘱我此处前来希望能择一位入选弟子同回江十里,您看能否安排一下。”
“江十里这是在挖墙脚吗?”大长老有些忿忿不平,这册中人是一个比一个天赋异禀,怎能拱手让给他人。
“你们江十里太狂妄了吧,跑到云之巅抢人。”叶弦思自然是在担心南浔会被抢走,尽管可能性不大。
“这恐怕不好吧。”
“有钱就可以任意妄为?”
三长老和二长老也跟着附和起来。
掌门拆了信件扫了一眼,有些左右为难,两个宗门交情甚好,但江十里名气虽不及云之巅,也不至于去别的宗门抢弟子吧,着实不知怎会有此意。
“悦衡啊,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那些新晋弟子可能也不会答应,他们历经重重考核才进入云之巅,怎会轻易应了你而去江十里呢?”掌门认真解释道。
“这……”官悦衡也只是想来碰碰运气,而且他本不愿来,只是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官悦衡思索片刻后道:“若无情愿者,此事就此作罢,此礼就当作贺礼便是。若有情愿者,还望萧伯伯准许。”
萧掌门自然是希望无人愿意,云之巅有今日的成就,就因他也是个爱才惜才之人。只不过话已放出去了,此刻也只能随了他的愿。
得到了萧掌门的金口玉言,官悦衡自是放心的回到他的座位上。
掌门命人抬走金子后又宣布大会开始。明吉将队列有序的十一位新晋弟子引入大殿中。他们心心念念的云之巅华清殿,如今就身在其中,不由的四处张望发出感叹。
南浔站在白笙旁边,不敢看别人,默默的低着头,就像等在必定分离的判决一般心情沉重无比。
他从包里拿出那块白手帕,由于之前包扎时沾上血迹不能完全洗干净,南浔偷偷跟着容成学着在血红处歪歪扭扭的绣了一朵度生花。
看了许久,南浔将手帕直接塞到他的衣袖中,低着头不让他看。
“什么东西呀?”白笙捂着衣袖问。
“就是那块白手帕。”南浔紧张的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就想着送你一个礼物。”
“那怎么不给我看看?”白笙问。
“我前几日找容成哥哥教我绣了一朵度生花在上面……给你留作纪念,回去再看吧。”南浔的声音越来越低,“容成哥哥绣的很好,我学的太差了。”
白笙把手帕放好,道:“好好好,回去再看,只要是南浔的心意,我都喜欢。”
他答应之后,南浔这才放松了些,可目光仍时不时瞥向他的衣袖害怕他偷看。
队列前方的明希放大声音,宣读着:“此次招纳大会综合排名第一的是南浔,火属性,妖魔击杀数为20个,通过时间最短,总排名第一。现在您可以选择你心仪的长老为师了。”
听到这个,叶弦思是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南浔选择她,然后过着宠徒无下限的快乐时光。而白笙却是一惊,过后才想起当时击杀妖魔傀儡时两人羽箭都被他用完了,而南浔又比他先过桥。
这下糟了,白笙不由得心慌,没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日后的便很有可能与晚歌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交集,那不白来了吗?
再慌乱也没办法了,事实已经如此,只能想下一个对策。
几位长老都在查阅此人的信息,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忐忑的等待着南浔的抉择。
南浔抬头看了看白笙,像是等着白笙最后的确认。白笙也微笑着看着他,让他说出前几日的决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急促的呼出去,大声说道:“我选四长老。”
这一决定其他几位长老似乎都不意外,他们都知叶弦思的择徒标准,若是她看上的必定会搞到手。
只有叶弦思开心到站起来,宠溺的说了一句:“小不点小可爱,快过来快过来。”
一开始南浔还不知四长老叶弦思是谁,现在看见了本人,而且就是之前在云之巅雨花园遇见的衣着暴露的女子,南浔不禁后背发凉,为之一振。
他惊恐万状的拉着白笙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像是对自己的选择后悔了。
白笙把手放在他肩上,和颜悦色道:“去吧,这位长老真的很不错,不要忘了那日我们对对方的承诺。”
话已经放出去了,南浔耷拉着脑袋板着一张丧气脸走到了叶弦思身后。
尽管叶弦思千方百计的和他说话逗他笑,南浔依旧不理不睬的低着头。
第一位已经选择完毕,明希紧接着宣读下一位:“此处招纳大会排名第二的是白笙,雷属性,击杀妖魔25只,通过时间排第三,总成绩排第二。现在请长老们作出选择。”
白笙叹了口气,不由的心寒,侧头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不想再思考问题,等着被选取的结果。
不料除了叶弦思以外的三位长老都在争的面红耳赤,但第一个站起来说话的却是官悦衡:“萧伯伯,我想选这个人。”
“这……”掌门心里很是不愿意,如此特殊的属性,好好培养定能撑起云之巅的半边天,因此掌门逐渐陷入了沉默。
“不可不可,这人我要了,以我的能力,定会将他培养成云之巅最出类拔萃的弟子。”二长老一副志在必得的语气说道。
“别啊别啊,老夫就相上他了,金生木成雷,老夫是金属性,而你是土属性不合适,总而言之我才是最合适的。”大长老不甘落后拿起属性说事。
“抢什么抢,论带弟子的能力,谁有我强,看看这云之巅优秀的弟子尽数都是我带出来了,你们谁都别跟我抢。”三长老得意道。
“唉唉唉,其实我也想要这个弟子……”掌门最后也是藏不住私心同几个长老争了起来。
“掌门啊,你事务繁忙,哪有时间带徒弟啊,就别跟我们抢了。”二长老劝说道。
叶弦思全然不顾他们的争抢,还在试着让南浔开口回应她。坚持许久,南浔才憋出一句话:“那么多人都喜欢白笙哥哥啊。”
“你也喜欢他是吗?”叶弦思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他对白笙的依赖,心里竟有一丝难过。
这孩子眼里只有白笙,叶弦思想着若是把白笙也收入门下,那南浔就不会如此消沉了。
“我也要!”叶弦思这一声很有穿透力,让互不相让的长老都停下了争论。
“你掺和啥,你不是有了一个吗?就不要和我们抢了。”三长老有些不安。
“就是,太过于贪心可不好。”大长老也帮忙劝退她。
“嘿,刚才你们还在搞内讧,怎么劝说我倒是挺团结的。”叶弦思鄙夷道。
官悦衡一人不屑的坐在旁边,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出抢人大戏,不经意间又和白笙对上了眼。
白笙笑着故意将腰间的烟溪弟子信物露出一半又藏了回去。官悦衡脑中突然闪过白笙那日撞他的画面,又摸了摸腰间丢失的玉佩,小声佩服道:“果然还是小瞧了你。”
“这个人是我的。”在他们还在争论不休时,门外传来了一句霸道清冷的话。
白笙转过身看见了她,先是惊讶,随后便淡淡地笑了笑,在心中暗暗感叹道:“可真是命运弄人,我不找你,你倒还找上我了。”
这熟悉的声音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了,那位说话的红衣女子不紧不慢的直接走到队列前方,左脚踝上的银铃发出清脆微小的声音。
衣着殷红似血,肤若凝脂胜玉,杏眼黑眸恍如星海,发侧簪的那朵曼珠沙华娇艳欲滴,整个人都颇为好看。明明是娇美可爱的样貌,神情偏偏是肃杀渗人的阴寒。
“晚晚,你来啦!”叶弦思笑如春风般的打了声招呼,又道:“凤凰精魂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
晚歌没有过多表情的对她微微点头,“无碍。”
“这,五长老,你不是不收徒吗?”大长老纳罕道。
“晚歌啊,你怎么突然想收徒了,这之前你可都对这些充耳不闻的啊。”掌门也很是意外。
“这一收还是专挑好的收,云之巅已经几十年没有遇见变异属性的弟子了。”这下子五位长老和掌门外加江十里都来抢人了,三长老感觉自己没戏了于是在暗地里抱怨道。
能得到那么多人的青睐,这新晋弟子的队伍中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晚歌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掌门,让他快速作出决定。
掌门也头疼起来,再这么下去也不知何时才能选出来,为了更加公正,于是就把决定权交在了白笙自己手上。
这正合他的意,白笙走出队列,向掌门和几位长老叩拜过后说道:“承蒙掌门和各位长老都厚爱,白笙感激不尽,但我心中也早已有了选择。”
南浔听到这里开始不由得紧张起来,原本沮丧的脸又恢复了生气,白笙有了选择的权利,也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会成为同门,日后便永远待在一起了。
而白笙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南浔,继续说道:“我愿拜五长老晚歌为师。”
话一说出来,如一道闪电直击南浔,毫不保留的击碎他满怀期待的心,让他眩晕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为什么?”南浔的心在滴血,含着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问道,“白笙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叶弦思心疼的看着南浔,抢白笙的是晚歌,她也不好干涉。而此刻她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手忙脚乱的想把南浔抱在怀中却遭拒绝。
她叹了口气,余光无意间瞥了一眼白笙,竟发觉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既然白笙做出了选择,各位就不必争了,让晚歌收为徒即可。”掌门道,“晚歌入座吧。”
晚歌走到了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白笙也站到了她的身后。他侧过脸看着断断续续抽噎的南浔,于心不忍又别无他法。
选弟子的事情还在进行中,明希已经宣读了内容。
白笙走过去站在南浔旁边,许久才怀着歉意试探着开了口:“南浔,对不起。”
南浔没理他,只是泪眼模糊的站在容成旁边低头玩着手指。
“明明前几日我们才说好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哭的。”白笙叹了口气。
南浔猛的一吸鼻,擦了擦眼泪,仍旧不说话。
两人一左一右,各自沉默着。
不久,又到了众长老争抢徒弟的时候了,就算官悦衡不抱希望,但也会掺和进去。
这一次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优秀的资质争得长老们眼红。掌门便让她在选择她的几位长老中选一个拜师,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选了官悦衡!
这一结果不禁让人为难。
柳疏离环顾四周,冷着脸瞥了一眼容成后又转过头深情凝望着官悦衡,眼波流转,言语很坚决。官悦衡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算是有希望完成父亲给的任务了。
“这,自此你便是江十里的弟子了,你还愿意去吗?”掌门问道。
“愿意。”柳疏离笑面如花的答道。
既然是你情我愿之事,掌门在此之前放出的话也只能兑现。
得出结果后,柳疏离神态自若的走到官悦衡身后站着。
选徒仍在继续,这时晚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必须尽快赶回烟溪。她站起来向掌门辞别后又示意白笙同她回烟溪。
前面是头也不回的一直向前的晚歌,后面则是呆站着一动不动的南浔。白笙低声的向南浔告了别,仓促的追着晚歌出了大殿。
第10章凤凰
出了大殿,晚歌召出霜天,同时她右手腕上的赤红色纹线应声化作一柄细长如镜面光亮的灵剑。剑柄由一红丝均匀缠绕至剑尾,银色剑身却不因那抹红而显得突兀。她顿了几秒又将其变大,跃上灵剑后低声道:“上来。”
白笙愣了一下,又踏了上去站在她身后,随后两人御剑而行。
十四岁的白笙和十八岁的晚歌身量相差不大,但晚歌稍比他高出半个头。白笙看着眼前的晚歌发起了呆,这个熟悉的视角在上一世也常有出现。
只不过他是从身后把双臂环在她腰间紧紧锁住她,把下巴嵌入她的颈间,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贪婪的嗅着她发上簪着那朵散发异香的曼珠沙华。
尽管晚歌在他怀中微微颤抖,白笙也不放开。持续很久后,白笙的脑子才会清醒,然后松开她。此事时常发生,但白笙却出乎意料的从来不做出格之事。
倏尔,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把脑中清晰的记忆撇开,侧过身看向别处。他时刻提醒自己此行目的,不能再因为优柔寡断而重蹈覆辙。救兰皋便是救晚歌,也是救自己。
僵持着尴尬的距离许久,两人到达了烟溪,还未停稳白笙便跳了下去,险些摔个狗吃屎。
白笙很兴奋,也很激动,终于如愿与兰皋成为同门。可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脑中闪过那遍地横尸血淋淋的场面竟有一丝哀伤。
晚歌瞥了他一眼,收回霜天化作纹线附着腕上,又疾速向大殿走去。
“五长老。”大殿前正在打扫的刘大娘唤了一声。
晚歌礼貌的点头回应却没有停住脚步。
“师尊,凤凰它……”兰皋看见晚歌回来了,匆忙跑过来说道。
“给你的师弟拿一下柜子左下角的抽屉右边第二瓶药。”晚歌语速很快,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向殿后。
兰皋不解,也没作过多思考就去放满柜子的药库中取药,取完后回到殿中却怔住了。
gu903();“怎么是你?”兰皋由惊讶变成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