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音一愣,脸色有些不好:“怎么?你不相信我会做饭?”
“非也。”顾亭远回答,“在家里,你什么都做,显不出我的能耐。”
陈宝音狐疑地看着他,怀疑他就是嫌弃她的厨艺,但是说得好听。于是道:“你做官,挣体面。”
她没说,他赚钱养家糊口。因为她不用他养活,她有自己的体己。
除却之前攒的银两,还有从赵家得了八百两,其中二百两交予村正购置田地,请先生、供养孩子们读书。另外六百两,她买了田地,三成租子,每年能有十两左右的出息。
这点银钱,放在侯府,不值一提。但在寻常人家手中,已是花不完的了。因此,她完全养得活自己。
“旁人做官,也能挣体面。”在她的注视中,顾亭远神情认真,“我比他们好,宝音才会喜欢我。”
陈宝音怔怔,心中掀起阵阵涟漪,无法平静。
良久,她伸出手,爱怜地触碰他的脸颊:“嗯,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他比别人好,才喜欢他。但是因为他比别人好,她更喜欢他。
“那……”顾亭远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
唰的一下,陈宝音脸上爆红,晶亮的眼眸瞪着他:“不知羞!”
梨花镇上。
报喜人来到时,兰兰正在劝顾舒容:“容姨,不要理她们,都是些大嘴婆,为着谢媒钱来哄你,没安好心的。”
顾舒容坐在桌边,脸上难掩伤心,垂头道:“嗯,我知道。”
回到镇上,给她说亲的更多了,拦都拦不住,她说要找好的,也打不退那些人。
这回,竟还多亏了兰兰。那个刘媒婆,上手拉她,撵都撵不走,还是兰兰扑上去咬她手上,叉腰一顿快嘴,把人轰走了。
“今日,多亏了你。”顾舒容收拾好心情,抬眼说道。
兰兰虽然有一个沉默的爹,温柔的娘,但她其实性子随了奶奶,很是爽利泼辣。否则,也轰不走刘媒婆。
“容姨客气了。”对着外人泼辣,对着自己人时,小姑娘还是轻声细语的。
正说着话,忽然外头锣鼓声阵阵,有人喊道:“中了!中了!”
“顾亭远中了!”
神情一愣,随即唰的站起,顾舒容看向门口:“你听到了吗?”
“好似是说小姑父中了!”兰兰一下子蹦起来。
“头名!是头名!”
锣鼓声更近了,人声鼎沸起来,顾舒容摇晃了一下,扶着额头,人有点晕。
“我去开门!”兰兰已经嗖的一下窜出去,拉开门栓。
顾舒容也很快镇定下来,脸上是压不下的喜色,进屋拿出准备好的铜钱,准备给前来报喜的人。
“头名!阿远是头名!”顾舒容简直喜不自胜,眼泪都掉下来,看着天上喃喃:“爹,娘,阿远出息了,出息了!”
王员外也得到消息,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这等出息。遗憾的是,当初为何相中李舟,而非顾亭远?否则,今日他便有一个会元女婿了。
想起李舟那等心胸狭隘、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冷哼一声。带上家仆,前往顾家贺喜去了。
在镇上卖面的陈大郎等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一开始,三人还不敢相信。
“老板,面钱都不收了?”一个食客道。
钱碧荷匆匆道:“对不住。”收了饭钱,才对陈大郎和陈二郎道:“我为何听着,像是妹夫的名字?”
陈二郎则是拉过一个谈论的人,脸上堆满笑容,问道:“兄台,你们方才说的会元,可是姓顾,名叫顾亭远?”
“是啊。”那人笑道,“是咱们梨花镇的人呢!”镇上出了一个会元,多荣耀呢!人人都为此感到颜面有光。
“哎哟!”陈二郎则是一拍大腿,说道:“这不是巧了吗,我妹夫也叫顾亭远。是今年的考生,家住清水巷,二十余岁!不会有重名的吧?”
那人瞪大眼睛,说道:“错不了!咱们镇上,有多少举人老爷?既考中举人,又姓顾名亭远的,只有这一位!”
说着,就冲陈二郎拱手:“原来是顾会元的舅兄!失敬,失敬!”
陈二郎哈哈大笑,冲对方拱拱手,说道:“我得回去报喜了!”
转身,大步就跑回摊位前,说道:“就是顾兄弟!”
“哎哟!”钱碧荷喜上眉梢,简直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太好了!这可太好了!咱回家,告诉娘去!”
陈二郎看着还剩下二十几碗面的摊子,忽然转身吆喝道:“我妹夫中了会元!我们急着回家报喜!这二十碗面不要钱,赠送给各位路过的有缘人!只求一声贺喜!”
陈大郎和钱碧荷都没意见。一碗面,才几个钱?哪有回家报喜重要!
随着陈二郎的一声吆喝,路过的行人纷纷看过来,问道:“你这面当真不要钱?”
但更多的人却是问道:“顾会元是你妹夫?”
陈二郎负责吹牛,陈大郎和钱碧荷则将二十几碗面送出去,一转眼就送完了。
“恭喜贺喜!”
“祝顾会元再上一层楼,中个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