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汽油,他们总能找到车,这样就能节省大量在路上行走的时间。而在路上走得越久,遇到意外的情况就会越多。
大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小镇边缘。太阳刚刚升起,照在小镇灰败残破的房屋上面,也照着地上厚一块薄一块的冰雪。整个镇子里没有鸟叫,没有人声,到处一片死寂。
他们并没有花时间去搜索每个房屋,只在街道上看了看。上次的那摊骨头还在原处,仍然和变薄的冰雪冻在一起。路上和屋边的雪地很平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足迹。
陆志飞稍稍松了口气,这说明,变异的丧尸上次都被他们杀死在了山上。如果镇上还有逃回来的丧尸,它们不可能不在夜里出来活动,也不可能一点足迹也没留下。
这时,卢志和在路边喊他,原来他在一块空地上找到了两辆车和一辆皮卡,在挨个查看了一遍后,他们很欣喜地发现其中一辆车还有点油。
这几辆车显然也是那些人从别处撬来的,后座上的门都有一扇被砸坏了,防盗器也早已被拆除。陆志飞和卢志和仔细检查了几辆车的车况,发现其中一辆安装了防滑链,窗玻璃也相对完好,两人决定就开这辆车走。
卢九月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截胶管,她把胶管的一端插进油箱,在另一端套上了一个儿童玩具水枪。利用这套装备,她很轻松地就把车里的油吸了出来,收集到了一个塑料壶里。
他们把油加到了要开的那辆车里,陆志飞钻进车里,在方向盘下抽出两根线,打响了车,然后他抱着枪,坐到副驾驶位上,把驾驶位交给了卢志和。卢九月则爬到后座上,很舒服地靠着几个背包坐着。
汽车发出低沉的轰鸣,在寂静的小镇里显得十分突兀。卢志和很小心地把车倒出去,驶上了布满冰雪的公路。陆志飞则端枪警惕着左右和前方,随时防备着周围的突发状况。
车开得很慢,轮胎碾压着冻得结实的路面,发出崩崩的声响。卢九月蜷着腿靠在后座上,头枕着背包,被车颠簸了一会儿,竟然有了点睡意。卢志和从裂了口的后视镜中看到她在打瞌睡,忙说:月儿,把睡袋拿了搭在身上,小心着凉。
卢九月昨晚没睡好,她含糊答应了一声,把睡袋扯出来一卷,胡乱搭在身上,然后就枕着背包,在后座上真的慢慢睡着了。
她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突然被惊醒的那一刻,心脏砰砰跳得厉害。脑子还没完全清醒,人就已经咻地坐了起来。然后她看到前方公路旁,田野上站着五六头狼。
这些狼跟昨天的那头熊不同,它们都还比较强壮,最壮实的那头狼甚至有一米多高。在车辆缓缓靠近时,狼群伏下身子低声咆哮,眼神中透露出对食物的饥渴,做好了随时扑上来的准备。
卢九月非常庆幸他们找到了这样一辆车。否则即使有枪,对付这样的狼群也绝不是件容易的事。随着车离狼群越来越近,她把背包边的弩拿过来上了支箭,紧紧攥在手里。
狼群在离车辆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突然发动了冲刺。卢志和依然没有提速,稳稳地朝前开。路面非常滑,而这辆车的车窗看起来还比较牢固,只要他别在慌乱中把车开到田里去,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几头狼分别朝车子的左右窗扑了过来,其中最强壮的那头狼猛地跳上了前车盖,隔着车窗,他们甚至看清了它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就在这一瞬,卢志和猛然加速,狼站立不稳,撞在前窗上,又从车顶上甩了下去,利爪在玻璃上留下了白色的划痕。
那头狼在地上打了个滚,发出嚎叫,带领着狼群在车后追赶,有好几次它们都扑到门旁的车窗上,利爪挠在玻璃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陆志飞把枪放到一旁,转身对卢九月说:月儿,把弩给我。坐好了,把后门拉紧!
卢九月默不作声地把弩递给他,一手紧紧握着门把手,一手抓住了座椅靠背。这时卢志和突然刹车往后倒,就听呯呯两声,紧追在后的狼撞在车上,发出长长的哀嚎。
就在停车的这一瞬,那头最强壮的头狼扑上了车后盖,猛地撞向后车窗,把玻璃撞出了一条裂纹。卢志和立刻提速朝前开,狼从车盖上滑了下去。
车在前面开,狼群在后面穷追不舍。陆志飞打开车窗,探出半边身子,抬起弩朝后瞄准。剧烈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他的手却一直很稳。当最前面的那头狼在车后露出身子时,他果断扣动弩机,就听咻地一声响,一头狼朝后翻滚了两圈,躺在地上不动了。
追赶的狼群停了一刻,不久就又有狼追赶上来。它们在车后面追了很久。最后才被渐渐甩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卢九月这才松开车门把手,恍然惊觉手心里全是冷汗。她把睡袋卷好,说:我刚才好怕车子没油了啊。
陆志飞笑了笑,把弩递给她说:别怕,实在不行,咱们还有枪。
哦,卢九月朝窗外望了望,又说:哥,我们走了多远了?
还早,一半路都没到。你想睡的话就再睡会儿。卢志和温声答。
她是不可能睡着的了。而且也没机会继续在车里睡觉了。车子拐过一道弯,缓缓停下来,三个人默默看着前面的路面,那上面落满了旁边山崖上塌陷的土和石头。
草!陆志飞轻声说:睡不成了,准备下车吧。
他下了车,跑近被堵的路段看了看,彻底放弃了把石头搬开的打算,转而跑到车后去警戒。卢九月则拿了胶管和油壶,和大哥一起把车里的油吸了出来。三人提着塑料壶,背上背包,小心翼翼地绕过塌陷的地段,重新顺着公路往前步行。
太阳明晃晃的,已经到了中午。为了赶路,也为了防备那群狼追上来,他们并没有停下来吃饭,只是在饿的时候从背包里掏出馒头,一边走一边吃。冷馒头很硬,但嚼的时候长了,仍然有股小麦面特有的香甜。
很幸运地,后面的狼群放弃了追赶。下午的时候,他们也没再碰到动物或人。公路虽然满是裂缝,但比残破的盘山路好走多了。路两边有时是山有时是田野,有时还能看到空寂无人的村庄,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破败不堪。
卢九月模糊记起以前跟哥哥来这里玩的情形。早春的田野上五彩缤纷。金黄的油菜花、紫红的紫云英和绿油油的冬麦一垄垄交织错落着,锦绣一般,非常好看。而现在,所有的花和绿叶都不见了,天地间只有白和黑,白色的是雪,黑色的是裸*露出来的房屋和土地。四野一片凋蔽。
这个世界还会好吗?她有点怀疑。
月儿,累了吗?卢志和在前面停了停,朝她伸出手。
卢九月朝前跑了两步,牵住了大哥的手,说:哥,我们找到种子后,能种出来菜和庄稼吗?
应该可以吧,卢志和低头看她,温和地说:去年你们不是还挖出来红薯和土豆吗?
而且今年冬天的雪比去年的小,陆志飞也回头看她,说:天气慢慢地暖和起来了,今年地里的红薯应该会比去年多吧?
肯定会的,卢志和又说:如果找到种子,我们还会种辣椒、种白菜、种水稻和棉花
陆志飞看着他笑,说:还要种九月最喜欢的豌豆,冬天发豌豆苗。
gu903();卢九月听着两个哥哥的讨论,忽然就又有了信心。哥哥们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吧?她想。冬天会过去,地里会长出绿色的庄稼。他们都这么努力了,这个世界也会渐渐变好的。就算它没办法像以前那么好,至少,那些寒冷和饥饿的日子,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