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知道这里还有活着的人,它们说不定还知道他们回来过!
草他妈的!这群傻*逼玩意儿!陆志飞站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去转身进屋,还他妈盯上老子了是吧?行!老子豁出去了,陪它们玩到底!看看是我死,还是它们先完蛋!
他丢了枪,从堂屋的门后找到一把锹,怒不可遏地铲着雪地上的骨头,想把这些肮脏的东西统统铲出自己的房屋。卢志和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按住了他拿锹的手。
二飞,冷静一下,他轻轻抱着陆志飞,说:它们不知道我们躲在哪儿。至少,它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陆志飞喘着粗气站着,看着卢志和,眼底渐渐涌上悲哀。这是他九死一生找到的人,是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在这种该死的世道里,却注定要让他跟自己一起受苦。死有什么可怕的?看着你爱的人即将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这才是最可怕的。
他伸手抚上卢志和瘦削的脸颊,停了停才说:阿和,它们找到地窖去,只是迟早的事。你看,这些鬼东西已经找到了溶洞,还顺着溶洞来到了这里,还盯上了咱们
我明白,卢志和抓着他的手,轻轻呼出一口白汽,说:但那也别想让我们就这么被吃掉。好好谋划,也并非就没有胜算。
陆志飞看着他,从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冰雪一样的冷静,心里猛地一凛。是啊,自己怎么就慌了?
他承认,丧尸变异出了智商和狠毒这件事,确实很让人胆寒。但以前他并不是这么容易就情绪失控的。镇子里的那几个欺软怕硬的狗东西好歹还跟它们干过一架了才跑路,怎么到他这儿,还没开打就先慌了?
你只是太想保护好我们了,卢志和显然看出他在想什么,轻声说:我也是。我们都是。
陆志飞看着他,只花了短短几秒,就让愤怒的头脑迅速冷静下来。他重新打量了周围后,说:家这边的房子,门窗和屋顶都不结实,那些东西很容易就能攻进来,不能留在这儿了。就算要对付它们,还是得回去地窖那边。
他边说边往外走:你换九月进来,家里有灯油,还有早先带过来的一壶柴油。她知道放在哪儿,让她到屋里找出来带走。咱们提前把地窖周围布置一下,也给他们来点惊喜。
好,卢志和跟在他后面答应了,直接过去找卢九月。陆志飞则在陷阱旁边蹲下,坑里的雪和血迹还是老样子。他看了一会儿,开始把积雪往外铲。过了一会儿,卢志和也过来了,拿了一把锹和他一起铲雪。等铁蒺藜露出来后,陆志飞跳下坑,小心避开那些红褐色的尖利铁齿,用绳子把坑底的铁蒺藜绑好。然后卢志和把他拉出来,两人一起牵着绳子,把铁蒺藜从坑底拖了出来。
这时卢九月肩挑手提地走出院子,除了一个装柴油的塑料壶,她又带了一小捆长柴禾,外面包着上次带回来的被单。哥,是要做火把吗?她气喘吁吁地问:柴禾够不够?我再去抽几根?
陆志飞回头看了看,说:够了。走,咱们回地窖去。
他们拖着两根长长的铁蒺藜往后山上走,在前往地窖的路上,分别布置了两个陷阱。在离地窖口十多米远的地方,陆志飞又找到一棵树,从树上绑了个绳结垂下来。这是以前他跟人猎野兽时学会的,如果有野兽从绳结中穿过,活扣就会缩紧,野兽会被套牢、吊在树下。
当然他们都清楚,对付人或野兽有用的法子,对付丧尸未必有用。但这些陷阱至少能阻挡一阵,提前让他们得到预警。
陷阱做好后,他回到地窖里。卢志和和九月正把床单剪成一块块,绑在柴禾上,只要淋上一点油,就能变成火把,不仅能照明,必要时还能当成武器攻击对方。
陆志飞清点了弹药,将两架枪的枪膛填满。卢九月则重新打磨了她的□□。其实箭头前两天才磨过,她只是想找点事做,让自己的斗志持续得更长久一点。
卢志和把炭盆点燃,开始烤饼、烧热水。等水开的时候,他守在火边,忽然说:你们说,那些丧尸会不会每次来都是在夜里?
陆志飞的心里忽然一动。四天前他们第一次发现院门被砸开,在这之后,他们就一直住在了地窖里,以至于让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那具骸骨很可能也是某一天夜里出现在他们的院子里的。
他又想起在镇子里的那个中午。白花花的太阳照在寂静残破的街道里,周围没有一个人。他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并非空穴来风。那些丧尸当时就在那儿,它们只是躲在了哪里。但它们为什么会躲?是怕持枪的两个活人吗?还是
这时,卢九月在旁边嘀咕着说:是因为它们白天不敢来吗?
对,陆志飞接口道:它们很可能怕光。
卢九月和卢志和一起转头把他望着,陆志飞便又强调了一遍: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它们很有可能会怕光。
卢九月有点迟疑,说:可是,以前的丧尸没有怕光呀
确实,以前的丧尸固然更喜欢待在阴暗的地方,但晴朗的白天对它们来说,也不存在什么障碍。但以前的丧尸不是也没有思维吗?它们只会无意识地攻击一切活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目的地围剿自己的猎物,没错,他们就是它们的猎物。
这个新的推测显然极大地鼓舞了三个人,卢志和立刻站起来说:走,再出去砍点柴禾。
他们又在附近的雪地里斫下不少断裂的枯枝,抱回了地窖里,把小小的地方塞得满满当当。然后,三个人围在炭炉旁边,吃了他们今天的第一顿饭。
尖利寒冷的北风在傍晚时分终于渐渐远去,陆志飞早早就关了洞门,把门外满是积雪的树枝用绳子拉起来,挡在了门口。他们围着摇曳的油灯聊了一会儿天,卢志和就说:你们俩先睡,我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后半夜,我累了再叫九月。
卢九月嗯了一声,乖乖上了床。陆志飞也没对这个安排提出异议。他知道,阿和是想让自己保持充足的休息,毕竟他是最主要的战斗力。
他们都只脱了外面的大棉袄,躺在黑暗中,倾听着地窖外不时传来积雪压断树枝的啪答声,隔着门声音很细微,但在一片寂静中又很清晰。陆志飞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他听了一会儿身边那人轻微而平稳的呼吸声,竟不知不觉陷入了睡眠。
直到他猛然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在听清楚那是什么声音之前,他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飞快地穿好了衣服。黑暗的地窖里,依稀可见阿和提着枪,正轻轻推醒了卢九月。
陆志飞把长斧别在背后,提起放在床边的枪,悄无声息来到洞门口。卢志和蹲在他身后,卢九月也已经穿好棉袄,把匕首插在绑腿上,一把抓起了□□。
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愤怒地嘶叫,不像人,更像是某种兽类。脚踩在雪地上的簌簌声离地窖越来越近,已经清晰可闻。陆志飞稳稳地握着枪,把枪口对准了门上的小洞。
啪答一声,仿佛有重物落在了地窖的门口。簌簌脚步声伴随着野兽般的喘息,在地窖周围响来响去。突然,脚步声和喘息声都停了下来,世界出现了片刻的宁静。
黑暗中,卢九月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刻意压得悠长的呼吸声。就在这时,系着门外树枝的绳子突然被扯紧了,接着崩断,木门上方的小洞里,出现了一只血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