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什么气?
蜚蜚茫然地眨眨眼睛,眼看着顾瑾城要带她往后院走,小姑娘慌了,连忙说道:“姐姐不让我跟男子单独待着。”
顾瑾城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的时候,表情有着没来得及隐藏的受伤和邪气。
“刚刚那小白脸不是男人?”顾瑾城恶狠狠地说。
蜚蜚:“……”不好意思,还真不是。
顾瑾城快气死了,想凶她,又知道不是她的错:“不是跟你说了吗?男人没一个好的,那小白脸轻佻圆滑,绝非良人。”
他、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宋昭哪里轻佻?她扮作男子,行为举止若不粗狂些,被人瞧出来了怎么办?
“你跟她又不熟,凭什么说她?”蜚蜚抗议道。
这丫头,还护着那小白脸?!
顾瑾城要炸了:“他都没有见过你父母,也没有找媒人上门议亲,就拉你的手,说什么天天想你惦记你,这还不叫轻佻?”
蜚蜚回忆了一下,宋昭好像真的说了这些话,可是、可是她们女孩子之间就是会这样的啊!
“我、我跟你说不到一起去。”蜚蜚气呼呼地望着他。
她冤枉死了,偏偏不能暴露宋昭的身份,顾瑾城还在这儿不依不饶的。
“以后不许你和那小白脸见面,”顾瑾城脾气上来了,“不然,我把他腿给打折。”
蜚蜚:“!!!”
宋昭不能没有腿呀,一个刘越风已经够她照顾的了。
“你、你怎么这么霸道?”蜚蜚说道,“你生气冲我来啊,拿别人撒气干什么?”
她这样生气,顾瑾城反而不说话了,只是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受伤。
蜚蜚果然更喜欢那个小白脸。
“我不想冲你生气,”顾瑾城放软语气,“我只是怕他伤害你。”
他这样说,蜚蜚就明白了,颇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宋昭她不像你想的那样。”
听着蜚蜚维护那小白脸的话语,顾瑾城心里一片冰凉。
他对她,不单单只有好意,她怎么就不懂呢?
“我问你。”顾瑾城严肃地说,“如果要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蜚蜚:“???”她为什么要选?
“顾瑾城,你吃错药了吗?”蜚蜚无奈地说道,“为什么要这样?”
“该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才是。”顾瑾城说道,“接连几天都不理我,是因为他来京都了,是吗?”
是个屁!蜚蜚心里骂他,看着聪明,实际上笨死了!
她不理他,是因为、是因为……想让他快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不要拖着她了。
“你、你太过分了。”蜚蜚眸中染上雾气,“我不仅前几天不理你,以后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就想要离开。
顾瑾城慌了,牵住她的手腕想要哄她,蜚蜚却狠狠一甩袖子……
没甩开顾瑾城的手,却把暗袋里面的东西甩出来了。
——是她给宋昭准备的礼物,一支点缀着白玉的金簪,素雅大气,和她平时戴的首饰样式全然不同。
而且包装极好,盒子都是硬木雕花,一看就知道是用来送人的。
肯定是那小白脸送的!蜚蜚竟然还收下了!
顾瑾城如遭雷击,无比痛心地看着蜚蜚,眼神尤带着审视、愤怒、怨尤……让蜚蜚不敢直视。
“宋昭给你的?”顾瑾城捏着那支造型别致的簪子,忍着酸意,故作冷静,“我帮你还回去。”
“还?”蜚蜚知道他误会了,正要解释这是自己买的。
顾瑾城就又说:“你已经提前收了我的玉佩,还给了我定情信物,以后别人再送你这些,通通不许收,你想要什么,自有我给你买。”
“我、我什么时候给过你定情信物?!”蜚蜚疑惑,“而且,那玉佩我早就已经还给你了!”
顾瑾城当即从腰间的暗袋里拿出一个褪色了的荷包,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即,从里面取出一枚成色上好的龙纹玉佩,交到蜚蜚手里。
“拿去。”顾瑾城说道,“等江二叔和秋姨来了京都,我就去提亲。”
蜚蜚睁大了眼睛。
不远处是嘈杂的人群,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冲淡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显得顾瑾城没有那么尴尬。
“怎么?我不能提?”顾瑾城耳朵已经红了,却还虚张声势,“反正你收了我的玉佩,我就得去提。”
蜚蜚关注点却不在这儿,而是指着他手里的荷包,弱弱地说:“你、你当初不是说,早就不知道把它丢到哪里去了吗?”
事到如今,顾瑾城也不隐瞒了,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带出感情了,舍不得还给你,不行吗?”
真狗。
蜚蜚心里暗骂他,当初还害她难受了好一阵子。居然只是不想还。
“那它也不能算定情信物。”蜚蜚较真儿地说,“要自己绣的荷包才能算心意,可这是我买的呀。”
顾瑾城邪肆一笑,向她伸手:“那你给我绣一个。”
蜚蜚:“……”哥,您可真会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表姐带我去喝酒,更的晚了,抱歉。,,
第112章
“我、我不会绣。”蜚蜚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你既然这么想要,那我就、就勉强学一下。”
顾瑾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抿着嘴笑,有点傻。
但蜚蜚不敢看他,所以没有发现这人高兴得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我开玩笑的,只要你肯承认我,哪怕给我一根草,我也当宝贝带着。”顾瑾城说道,“那我就算你答应了,往后不许再收别人的东西,嗯?”
蜚蜚心想,她才不会收别人的东西,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你、你真的太笨了。”蜚蜚叹气道,“你要怎么样才明白,我对宋昭不是那种想法。”
“哪种想法?”顾瑾城故意逗她,“我不相信,总要对我有些表示,好好哄哄我才是。”
蜚蜚瞧他一眼,想到自己先前的确故意晾着他了、故意气他了,这样似乎有点对不起他,便妥协地问:“那你要什么表示?”
顾瑾城又是一阵惊讶,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乖,让怎样就怎样,实在太让人心动。
“你说呢?”顾瑾城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只是想要离她近一点儿,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我不知道……”蜚蜚瞄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气氛暧昧极了,两人都不太好意思,蜚蜚抿着嘴巴,思绪万千,生怕他提出过分的要求,那样的话,自己要拒绝吗?
可是他都说会去家里提亲的呀,那他们这样算于礼不合吗?
蜚蜚纠结极了。
顾瑾城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脸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由伸出手,想要捏捏她的脸。
蜚蜚正紧张,见他伸手,就本能地往后仰了仰,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仔,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顾瑾城突然就心疼了,收了玩闹的心思,只将手伸到她面前,说道:“刚刚你牵那小白脸的手了,我不高兴,起码也要牵牵我的,你说呢?”
牵、牵手啊?
蜚蜚心跳要从嘴里蹦出来,看着面前的大手,指骨不是很明显,就显得指节极修长,指腹和手心有许多茧子,掌心还有伤。
抬头望他一眼,见他面露委屈,似乎不牵他,就是在欺骗他感情一样。
蜚蜚突然就觉得很热,掌心的出汗了,攥了攥拳头,又放开,又不自觉攥紧。
牵、牵就牵。
蜚蜚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疑,掌心缓缓贴住他的掌心,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莫名觉得脊背发麻。
她的手很细嫩,与他的大手对比起来,显得格外小,茧子抵在她掌心,蜚蜚觉得痒,那种呼吸不畅的感觉又来了。
狐狸精。蜚蜚暗骂他不正经,想出这种法子来让她长记性。
认命地一握,蜚蜚抓住他的指尖,从心脏处传来不受控制的震颤,连带着交握的手都抖得厉害。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就听到顾瑾城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
蜚蜚疑惑地抬头看他。
顾瑾城垂眸,望着她极有礼貌的握手,忍不住大笑出声。
“哪有你这样牵手的?”顾瑾城戏谑道。
蜚蜚本来就害羞得要晕过去了,一听这话,连忙就要把手给甩开。
顾瑾城却顺势一捞,捏住她柔软的手掌,整个包进自己的手心
见她没有反抗,掌心才贴着她蜷起的指尖移上去一些,修长的指尖抵着她的掌心,缓缓插-、进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蜚蜚不敢动,感受着掌心的动作,晕厥的感觉更加明显了。
就非要这样折磨她吗?
“以后都这样,嗯?”顾瑾城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像是安抚,也像一种诱惑。
蜚蜚不敢答应,抿着嘴巴,脑袋埋得更低。
顾瑾城这下看出来了,她对自己和对宋昭,果然还是不太一样的!
顿时觉得无比骄傲,眼神更加放肆地望着蜚蜚,想看她露出更多不一样的情绪。
蜚蜚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极力忽视着顾瑾城熨帖在她手上的温度,说道:“你那天不是说,你喜欢乖巧的,不孝顺的、不会持家的吗?怎么、怎么又要去我家提亲?”
这个人,莫不是在哄骗她罢?!
那他也太坏了。
顾瑾城:“???”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绞尽脑汁地回想,才终于找到答案,少年不禁哭笑不得。
另一只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后颈,忍住想要把小姑娘抱回家藏起来的想法,说道:“你仔细想想我那天说的话,确定我说的是这个意吗?”
“你说,不要她持家,也不要她孝顺,就要她天天陪着你。”蜚蜚复述道,“这个要求太奇怪了。”
“真是个小傻子。”顾瑾城说道,“你这么说,是不愿意天天陪着我吗?”
愿意的。如果他不是总那样勾引她,让她难受的话。
蜚蜚不敢说话,顾瑾城就微微弯下腰,歪着头去看她的眼睛。
带着笑意的眸子太过耀眼,蜚蜚不敢看,转了个方向,顾瑾城便跟过去,蜚蜚转了几次,都逃不开。
不禁捂住脸,小声抗议:“你别看我。”
“那你看着我,说愿不愿意。”顾瑾城有点坏,非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蜚蜚觉得自己再和他待下去就要昏过去了,于是,鼓起勇气与他对视着,趁他松懈,松开了十指相扣的手,顾左右而言他:“我去找姐姐,你不许跟着我。”
说完,就要走。
走了几步,又想起来打算送给宋昭的簪子还在他那儿,又折了回来,向他伸手。
“我帮你还回去。”顾瑾城语气有些霸道,“以后别惦记了,乖。”
太笨了。蜚蜚心里笑话他。
不过,由他“送”给宋昭也一样,宋昭那么聪明,肯定知道那是自己要送给她的礼物,也算是殊途同归罢。
“好,那你一定要还给她哦。”蜚蜚交代一句,不敢再说别的,忙不迭跑开了。
她一走,顾瑾城脸上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灿烂的如当空的烈日。
蜚蜚答应他啦!以后他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好开心!
仰天大笑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快乐,思绪已经上天入地,长翅膀飞到天宫去了。
要赶紧回去准备聘礼和庚帖,还得让江二叔和秋姨快点儿来京都。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当江家的女婿了!
蜚蜚一路小跑门口,却没有看到姐姐,反而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争吵。
怎么回事?
她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吵起来了?
莫非是有人来闹事?
所幸宴席上有些吵闹,宾客们尚还未发现这里的状况,门口有姐姐和李大海在处理,出不了大乱子,所以,安抚好已经在场的宾客才是最重要的。
连忙唤来管家,问他原本该什么时候开宴。
“宾客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今日没有邀请大人物,不用特意等,吉时一到,便可开宴。”管家说道,“按理说,东家早该过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宾客正高谈阔论着,没有发现异样,蜚蜚松了口气,对管家说道:“你在这儿看着,尽量不要让人去门口。”
“吉时一到,不管东家有没有到场,开宴便是。”担心他多想,还特意交代了一句,“切莫误了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