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狐狸精是为了爱情,而那些人是为了自由。出发点不一样,但带来的力量和所表达的主旨是类似的。
蜚蜚再也不骂写这话本子的人了。
看完了这本,又翻出了小和尚和寡妇,起先,她以为应该和上一本差不多,没想到的是,刚看了两页,就发现了不得的内容!
猛地合上话本子,蜚蜚窜到床上,把被子蒙过头.。
可是,刚刚瞧见的那几行字,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似的越想忽略,就越清晰。
躲在被子里想了一会儿,有些热,只得露出小脑袋,喘息几下,小姑娘的眼神又转到了桌上那本蓝色封皮的话本子上面。
看、看就看!
蜚蜚掀开被子,来到桌边,翻到刚刚那一页,拿回床上,带着学术研究的心态,默默读了起来。
第二天。
阿柔见蜚蜚睡懒觉,就想着过去喊她。因为明日萧梵屹要来府上,菜单需要提早定下,免得出纰漏。
不醉挑起床幔,阿柔坐到蜚蜚边上,想要轻声喊她。
一凑近,才发现小姑娘眼睛和鼻头都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
“发生什么事了?”阿柔压低声音去问不醉,不醉则连忙摇头,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两人说话的声音,使得蜚蜚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阿柔,小姑娘突然一阵难过,嘴角向下撇着,伸手要阿柔抱。
“乖,别难受。”阿柔连忙安慰她,“没事的,有姐姐在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和我说。”
蜚蜚抽噎两声,慢悠悠的,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本皱巴巴的话本子,递给姐姐。
阿柔:“……”
“这里也没有写什么啊,你怎么哭了?”阿柔拿着不醉递过来的沾了水的锦帕,给妹妹擦脸,“你昨天不是说的很好吗?”
蜚蜚绷不住了,嘴巴一扁,哭着说:“小寡妇也太惨了,好不容易找到两个钟意的郎君,全都死了。”
阿柔哭笑不得,就说她:“看书也没看出个重点来,是让你这个的吗?”
“那看什么?”蜚蜚不解。
阿柔诧异:“你昨天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蜚蜚:“……”
将不醉支走,阿柔压低声音,跟蜚蜚说:“我是想让你知道,女子有多么不容易,想让你看了之后有所感触,不要学她,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最后,越想要的,越得不到。”
“你能明白吗?”阿柔说,“她明知道勾引和尚是不对的,但还是跟和尚幽会,以致怀了孩子,东窗事发。”
蜚蜚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见她如此解析,有些意外,抬头看向姐姐,暂时不难受了。
“同样的,和尚如果不受她的勾引,便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阿柔说道,“我让你看这本书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明白,世人对女子的限制实在是太多了,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见妹妹懵懂的眼神,阿柔笑了笑,又说:“所以,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别人的勾引。”
“相应的,如果你遇到一个,即使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想要和他走下去的人,那就不要犹豫——让他娶你。”
“若他不肯,说明他不值得。”阿柔说道,“明白吗?”
回忆了一下话本子里所说的内容,再结合阿柔的话,蜚蜚终于明白了姐姐的良苦用心。
抱住姐姐的腰,蜚蜚说道:“我明白了。”
想到最近接连发生的情况,蜚蜚面露忧色——昨晚她就从话本子里看到了,像什么脸红心跳啦,呼吸急促啦,这些都是被勾引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她原先以为没什么,现在才知道,顾瑾城那个男狐狸精竟然一直在勾引她!
不行,她可不能学和尚,也不能学书生,她要学第三本书里那个表妹!一切都要发乎情,止乎礼才行。
所以,以后绝对不能再离他这么近了!
“想什么呢?”阿柔见她气呼呼的表情,哭笑不得,“吓到了?”
“没有。”蜚蜚说道,“我是想到你昨天问我,觉得顾瑾城怎么样。”
阿柔挑眉,等着她后面的话。
就见小姑娘一握拳头,锤了一下被子:“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以后不要理他了。”
除非、除非他来江家提……不行不行,实在太羞人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为什么不理他?”阿柔顿时紧张,“他、他对你……”
“没有!绝对没有。”蜚蜚捂住嘴巴,生怕姐姐一个生气,会去收拾顾瑾城,连忙说,“等、等他把话说明,我再理他。”
阿柔没听明白:“说明什么?”
蜚蜚只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太难以启齿了,脸颊爬上两朵红云,艳若桃李。
不敢再继续往下说,只道:“反正我不理他了。”
被妹妹害羞的表情和语气击得浑然一愣,突然回过味儿的阿柔心都碎成了一百八十瓣儿。
昨天不还说应该不喜欢的吗?!
她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乖白菜啊,就这么落在顾瑾城手里了!
不行,她不能忍了,这就去把顾瑾城打一顿。
然后让他来提亲!
敢不答应,腿都给他打断!
因为早上的谈话,阿柔在镖局的时候,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要怎么提到明面上来。
明说吗?万一顾瑾城那个狗子拒绝了怎么办?何况,这事儿哪有女方提的?
那,暗示?顾瑾城那个狗子长大了以后瞧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要是听不懂怎么办?
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顾瑾城可狗!
算了,这种事情操心不来,反正她这双眼睛看得真真儿的,顾瑾城对妹妹,绝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蜚蜚两天不理他,估计他就急了。
到时候若还是不懂,就说明如此蠢笨之人跟妹妹不合适。
阿柔松了一口气,耐心处理好镖局的事物,心情舒畅地往回走。路上还给妹妹买了桂花鸭。
从酒楼出来,正要回家,突然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人跟着她!
来了京城以后,邪□□儿多了,一两只小鬼,她还不放在心上。
来京城之前,她从太傅那儿看过京城的布防图,各街各坊早已烂熟于心,悠闲地带着那人七拐八拐地钻巷子。
几条下来,那人就急了,脚步声大的吵人。
阿柔冷笑一声,哼着曲儿继续走,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那人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也不怕暴露了,当即闪身进去,打算先捉了人再说。
可他一过去,脸上顿时爬满了恐惧,因为他发现胡同里根本就没有人!
三面都是死胡同的墙壁,只在角落里对着一个麦秆堆,插翅恐怕都难飞,她是怎么逃出去的?!
阿柔从草垛后面的小门出去,拍拍身上的麦秆,再掸掸身上的灰尘,最后,谨慎地看看被油纸包着的桂花鸭,确定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面带笑容,想要继续往前走。
没有想到的是,刚一抬头,就瞧见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江兄,又见面了,好巧。”萧梵屹站在她几步远的位置。
左脸的浮雕面具闪着寒光,右脸却带着笑意,似乎很高兴见到她。
阿柔:“……”
真邪门了,怎么每次出糗都会被他撞见?!,,
第107章
“九爷怎会在此?”阿柔开门见山地说,“此处应该不是去别馆的路。”
萧梵屹从太常寺搬出来以后,就暂住在行云街的一处别馆内,和宰辅大人是邻居。
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应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自然,只是凑巧瞧见了江兄,担心你出事,特意跟来的。”萧梵屹笑笑,“看来是萧某多虑了,江兄聪慧伶俐,令人佩服。”
“九爷客气了。”阿柔不知道他话里的真假,不想和他争辩。尬了拱手,配合地说道,“多谢九爷挂心,草民惶恐。”
萧梵屹走到她跟前,面具下的眼镜带着几分笑意:“真的惶恐吗?”
阿柔不明白他的意思,抬头瞧了都他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这个表情带着些许的不怀好意。
又作了揖,恭敬的垂下头去:“自然。”
“也是。”萧梵屹开玩笑一般的语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从不轻易帮人的。”
阿柔:“……”这不是没有给你帮忙的机会吗?
总觉得萧梵屹来者不善,阿柔便装作没有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只保持着恭敬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说。
“你先起来。”萧梵屹冰肌玉骨的指尖轻轻一点她的手腕,示意她先起身,“此地不易久留,边走边说。”
说完。率先转身往巷子口走去。
阿柔捏紧了手里的纸包,有一些紧张,但是又不得不听从他的话,而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并排走着,萧梵屹压低声音,问她:“你大哥的事情怎么样了?”
“正在城外的校场内,随时等今上召见。”阿柔如实说道。
对此,她其实有很多意见和想法,但面前这位是什么样的人,阿柔比谁都清楚。
所以,虽然她知道,有些事情可能跟他透露上一两句,就会有不一样的发展,但是,本能的,她不想跟这个人走得太近。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谁,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二而面前的这个人,很显然不是她能够得到的。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合适,就不要勉强,免得将来拉锯撕扯,不体面。
“东胡的郡主和使团要提前进京,太傅与你说了吗?”萧梵屹问道。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阿柔都得稍微向他的方向靠近,才能听到他说什么。
“嗯,说了。”
阿柔怀里抱着热乎乎的桂花鸭,那味道十分特别,而且诱人。惹得萧梵屹不经垂眸瞧向她手里的纸包。
见到她白皙的素手,捏着泛着油花的纸包,不禁挑了眉,再看她警惕的表情,顿时觉得这姑娘不仅长得漂亮、有勇有谋,而且格外有趣。
瞧着一脸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实际上内心柔软的厉害,让人想要撕掉她冰冷的外壳,去感受那常人无法触及到的温暖。
“你是怎么想的?”萧梵屹问道,“上回说的事情,可还作数?”
阿柔偏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视线,心跳便猛然间加快,眉头为难地拧着,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
“不知您问的是哪一件?”
“这么快就想不起来了?”萧梵屹笑笑,“你以为是哪一件?便一件一件说罢。”
阿柔瞧他一眼,听出了他话里的促狭,这人明显是在逗她。
“我大哥的事情我一向做不了主。”阿柔说,“东胡的事情,相信殿下也没办法完全掌控罢?”
“既然如此,我怎么想的,重要吗?”阿柔反问他。
萧梵屹笑了,嘴角微微上扬着,弧度非常好看。他更压低了声音,耳语呢喃一般,与阿柔说:“不重要的话,我何必专程来问呢?”
气息喷在耳朵上,有些痒。
阿柔生生忍住,后背却泛起一阵酥麻,连忙退开些许,恭敬地说:“草民愚笨,九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还请明示。”
她这样谨慎的态度,不禁让萧梵屹拧紧了眉头,感到十分挫败。
他又怎么看不出来阿柔对他的抗拒呢?
可是,自从上次太常寺一别,她的音容笑貌就像是刻在了他心里一样。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渴求过什么,哪怕是被打入皇陵,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年幼的他也不觉得失落。
可现在,他的心就像是空了一块儿似的,一见到她审视的眼神,就觉得难受。
这个世上,任何人的猜测和怀疑他都不在乎,却唯独在意她对自己的评价,他不想输——他想让阿柔信任他、喜欢他。
太常寺惊鸿一瞥,他看到过阿柔很多不同于外表的一面,他知道那有多美好。
——他想留住,哪怕是用掠夺的方式!
“想让你帮我个忙。”萧梵屹叹气,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九爷请说。”
萧梵屹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恭敬而疏远的语气。他敢确定,如果这个“忙”无法引起她的兴趣,就一定会被严词拒绝。
——她只是习惯了以冷静的态度对待事物,但内心其实野的很。
“在我入太常寺之前,与宰辅最小的孙女有过婚约。”萧梵屹说道,“出事后,这婚约便取消了。可惜造化弄人,我如今不仅回来,而且就住在宰辅隔壁。”
阿柔明白了。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萧梵屹说道:“如今他仍想将孙女嫁于我,可当初我被关入太常寺,也有他的一份,他能心无芥蒂,我不能。”
“还请江兄慷慨些,帮我演一出戏,巧妙地将宰辅大人回绝。”萧梵屹说道。
演戏?
阿柔知道不能答应,但又有些好奇,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什么戏?”阿柔问道。
“你这是答应了?”萧梵屹眼睛亮了亮,说道,“江兄果然够意思。”
阿柔:“???”只是问问,什么时候就答应了?!
“此事简单。”萧梵屹说,“明日我正要去府上拜访,到时与你细说。”
这?阿柔连忙就想要解释,可一看到他殷切的眼神,期盼之中透着些许的感激,即使心里有再多的话,此刻也说不出来了。
想想萧梵屹可是杀人不见血的那种人,竟然有如此鲜活的一面,阿柔不舍得将其扼杀。
只好答应:“恭候九爷大驾,就当是还了你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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