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一向知道郑沅并不是面上看的那么软弱,只也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这样疾言厉色,当下不知所措起来,只解释道:“不是的,沅儿……我原本也是好心,毕竟她们……”
郑沅扬扬手:“夫人不必解释了,皓轮哥哥与依秀,与我兄姐无异,今日之事,我自不会追究,只是往后还请夫人莫要带她们过府,毕竟不是每一位贵人都那么好说话。”
说罢她走到谢玄跟前行礼说道:“侯爷,今日还请侯爷看在皓轮哥哥的面子上,便不要计较了。”
谢玄“唔”了声,轻笑道:“郡主不必与我这般客气。”
苗夫人心下大惊,忙道:“郡主误会了,非是香玉惹是生非,实乃是见着故人,想要叙叙旧罢了。”
谢玄挑了挑眉:“这位夫人所说的故人,莫非是本侯?本侯可不记得,与这位……姑娘有旧。”
苗夫人赶紧上前捅了捅苗香玉,说道:“你倒是出声啊,怎么这会儿就变哑巴了?”
苗香玉呆滞片刻方道:“侯爷许是不记得了,前年夏天在皇家陵园的时候,香玉曾与侯爷有过……些许缘分……”
这话说得暧昧不已,连周皓轮都听不下去了,喝道:“你与侯爷有什么缘分可言?不过是帮着跑跑腿罢了。”
苗香玉急忙点头说道:“是……当日是帮侯爷与郡主跑跑腿,也算是……算是……”
苗夫人忙道:“对呀,是帮着侯爷与郡主跑腿,不是香玉的缘分,而是侯爷与郡主的缘分,侯爷与郡主相识甚早,香玉也算是见证。”
这下是□□裸的威胁,表示谢玄与郑沅是早有私情了。
谢玄“噢”了一声,仿佛想了许久,才道:“我是想起来了,原来苗姑娘说的是那件事情。那日我身受重伤,被周贤弟所救,现下细细想来,莫非周贤弟,你是故意给我挖个坑不成?如今不止是我,连我这未婚妻室,也要受名声所累?”
周皓轮咬牙切齿,说道:“侯爷明鉴,皓轮怎会做出此等心机之事?更何况沅儿妹妹的名声,又岂是这等小人能侮辱的?”
谢玄淡淡的点头说道:“你肯如此便好,毕竟本侯从前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好的。本侯既与你有同袍之情,自不好过于追究,不然放着本侯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罢,他掀了掀衣袖,仿佛立时就要上前,将苗香玉抓紧大牢里用刑一般。
苗香玉吓得花容失色,上前抓住郑沅的裙角,语无伦次说道:“郡主,香玉没有别的想法,只是羡慕郡主风姿罢了,想请郡主放我在身边,为奴为婢自也甘愿。”
周依秀怒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苗香玉,你别以为我哥哥不打女人,我也不打,我现下就让你见识见识的的厉害!”
郑沅扬手止住她的冲动,只微笑着看向苗香玉,问道:“为奴为婢,你也甘愿?”
苗香玉魂不守舍的点点头。
郑沅轻笑一声:“也好,芳绫,你抽个空,带她去官府过了奴籍,放在我院里,做个夜香丫鬟吧。”
又看向周依秀:“依秀且放心,等过了奴籍之后,前尘尽数没了,自也不会影响到周家的名声。”
☆、第95章
苗香玉大吃一惊,连忙缩回手,只也不敢站起来,呆呆的跪着,不知如何是好。
苗夫人忙道:“郡主,这不妥当吧?好歹咱们香玉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小姐,怎么能……”
郑沅问道:“怎能入奴籍,还是怎能倒夜香?”
谢玄噗嗤一声笑起来,走到郑沅身边说道:“郡主何必这样为难她们?她们的意思还不明显么?”
郑沅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侯爷的意思,是对她有兴趣?不如侯爷先收入府?”
苗夫人哪里听不出郑沅讥讽的言语,只也浮起一丝希望,眼巴巴看着谢玄。
谢玄又掀了掀袖子:“郡主所赐,我自然是乐意的。还请郡主帮她入了奴籍……”
明明该是云淡清风的话语,由谢玄说起来,却格外叫人毛骨悚然。
谢玄又冷了脸,说道:“侯府一向不喜欢丫鬟服侍,我也不愿人血脏了侯府的地,等她入了奴籍,送去刑部吧。”
苗夫人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周依秀这才对周夫人说道:“怎么,母亲您还打算护着她们?”
周夫人连连摆手,只对谢玄说道:“侯爷,还请侯爷放她们一条生路,从今往后,她们一定不会再纠缠侯爷。”
谢玄冷眼看了苗香玉一眼,说道:“今日是郑将军与朝阳公主大婚,本侯自也不会在帅府大开杀戒,只此一次,如若再让我知晓她们来郡主跟前晃荡,格杀勿论。”
苗夫人冷汗直下,最后一丝念想也没了,至于拿前年相遇的事情来作伐,是想都不敢再想了。
谢玄淡淡的看了眼郑沅,又道:“本侯一向厌恶女人,除了郡主乃御赐妻室之外,亦不愿又任何侧室通房,不论是谁,敢往侯府塞女人的,本侯绝不会手软。”
郑沅心念一动,自然是明白他这样说,是担心往后有人打着长辈的名号,强压要给她送些女人。毕竟孝道在上,即便她贵为郡主,也不能奈何。
只是这样一番话说下来,明日恐怕对于谢玄这阎罗爷的传言,又会甚嚣尘上了。
等周夫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将苗家母女带走之后,谢玄才挑了挑眉。
“夫人,为夫这般体贴,你感不感动?”
郑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自觉又扬起嘴角笑道:“多谢侯爷。”
谢玄上前一步,低声说道:“这样轻而易举的谢,我可不愿领情。”
郑沅瞪他一眼:“我祖母与父亲都在家,你怎能……”
谢玄只做无辜状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说我最近忙得很,没空照料黑球与白雪,不知夫人是不是有空,替我抚养一阵?”
郑沅心下大喜,又好奇问道:“黑球?”
谢玄微笑道:“我想过了,半面书生这个名字,与白雪实在是不配,干脆就用你以前给它取的黑球,可好?”
郑沅哪里会不应,只眯着眼欢喜起来。
第二日,侯府的侍从,便送来两只猫,说是侯爷送给郡主玩耍的。
郑芷让丫鬟抱着两只猫,心下很是好奇。这白雪,是她见过的,小时候她弄死了一点红,后来姐姐便弄来一模一样的白雪,说是替旁人养的。
现下看来,莫不是侯爷的猫?
她又看着那只丑丑的黑猫,觉得很是眼熟,突然心念一动,之前在姐姐的房中,桌上可不就是摆着一对木制小猫,正是这两只的模样。
郑芷眼神一动,不由得失笑起来,伸手抱过白雪,轻轻抚摸着。白雪也不怕生,立时就往她怀中拱了拱。
她满足的微笑起来,其实猫真的是很可爱。只为什么幼时会觉得,猫是最可恶的动物呢?
好似郑芙与她说的,说她命里与猫相克吧。
哪里相克?明明可爱得紧。
谢玄熬到秋季,总算是迎来了大婚。
帅府的郑沅,正端坐在桌前,今日来给她梳头的,却是端陵郡王妃,给她细心的梳了发,说道:“沅儿模样标致,头发生得又厚又密,将来定是有福之人。”
郑沅红着脸不做声,老夫人乐呵呵说道:“借王妃吉言。”
王妃又笑道:“谢玄那孩子从前还有些荒唐,如今也上进得很,等沅儿嫁入侯府,定能夫妻顺和,一辈子幸福安康。”
她是谢玄的姨母,自然是一心为了谢玄,郑沅又红了脸,点点头。
穿着凤冠霞帔一整天下来,实在是辛苦,好不容易等到谢玄挑了盖头,等他再出去,郑沅急忙让芳绫来帮她将凤冠取下。
宁嬷嬷又着人抬了水给她卸妆洗漱。
芳绫好奇的问道:“嬷嬷不是说,要等姑爷进来之后,半夜再服侍姑娘洗漱吗?”
宁嬷嬷说道:“本来是当如此,但刚刚侯爷特意命老奴给夫人唤水,说是姑娘喜洁,又忙累一天,早点洗漱歇息,不必等他……”
芳绫欢喜道:“侯爷待咱们姑……咱们夫人真好。”
宁嬷嬷叮嘱道:“不过姑娘,洗漱是可以的,可不要早些歇息了,今日洞房花烛夜,万万要等侯爷回房,知道么?”
郑沅红了脸点点头,心道依着谢玄的性子,即便她不等,恐怕也会被他半夜闹起来。
只等谢玄回来,却没有先爬上床,而是洗漱干净,才走过来问道:“夫人怎么不先歇着?”
郑沅“唔”了声,应道:“我……睡不着。”
谢玄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是激动?还是期待?”
郑沅瞪他一眼,索性扭过身子不理他。
谢玄哈哈笑起来,转身走到外间,招手问道:“你叫什么?”
芳绫立时走过来行礼:“奴婢芳绫。”
谢玄点头道:“芳绫,你且退下吧。”
芳绫一愣,她早接受调.教,知道晚上要守在外间,等侯爷夫人有什么事儿,或者唤水的话,也有人应。
谢玄说道:“我睡觉不喜欢外面有人,你且去吧。若是沅儿有什么事情,有我在。你与嬷嬷说一声,往后只要我在,这里都不要留人。”
芳绫傻眼片刻,忐忑的行了礼告退。只到底也不敢完全退去,干脆走到廊下守着。
郑沅这才回过头问道:“你把她遣走了,晚上我要用水怎么办?”
谢玄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手立刻就不老实起来:“你要用水?”
郑沅又瞪了他一眼。
谢玄笑道:“等你要用水的时候,怕是要等到明早了。”
郑沅脸儿红红的,小声说道:“那个……烛火还没熄……”
“那是喜烛,要燃到天明……”谢玄呢喃了声,压住她的唇,连呻.吟声都不让她溢出来。
许是有过两回的经历,这次的谢玄没有之前的温柔,格外霸道一些,将郑沅折腾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仿佛只能任他摆布一般。
郑沅残存的一丝清明,兜自想着,怎么他的精力会这样旺盛?一次又一次,可真是吃不消……
而谢玄头一次碍于她是第一回,不舍得用力,第二回又是偷偷摸摸,如今总算是光明正大可以品尝个够,又哪里舍得放手?只将她折腾得双眼打架,睁也睁不开,他还舍不得松手。
这小女人的滋味,尝过一次就舍不得放手,更何况时隔一年,连面都没见着几次,他可算是熬了这样久,自是要加倍补偿回来。
光是这样想一想,心头的火气便往下沉去,手又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郑沅迷迷糊糊嘟囔着:“不行了……我好累……”
谢玄啄了啄她的唇:“最后一回,好不好?”
“你都说了好几次……骗子……”
谢玄轻笑一声,眼神亮了几分,轻轻一拉,便又将她软绵绵的腿拉开来。
郑沅压着呻.吟,被折腾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偏生又无力得很,只能有气无力的推推他:“真的不行了……求求你明天再来好不好?”
平日要强的女人躺在怀中,软软的求他放过,他更是放不下去,只一遍又一遍,从深夜折腾到天明……
郑沅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一下子惊醒过来,身边早已没了身影。她茫然撑起身子,又软软的躺倒下去,只觉得全身酸软无力得很。
这般轻轻的动静,谢玄很快便进来了,与昨夜的凶猛完全不一,只温柔的问道:“你起了?水好了,我抱你去洗。”
郑沅自是不愿:“让芳绫来就可以了……”
谢玄已经动手抱起她,不掀被子还好,掀开被子一瞧,她衣不蔽体的模样,让他又不自觉想要吻下去。
郑沅慌忙说道:“不……不行了……”
谢玄眼神凝了凝,只将她抱去净室,说道:“我做的事,自然是我自己来善后,而且我也不喜欢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
郑沅说道:“芳绫她们不是别人,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平日洗漱,什么样子没给她们看过?”
谢玄将她放入浴桶里,说道:“我们欢好后的样子,她们自然没见过。”
郑沅一抬头,就见他竟然也解开衣裳,不由得大惊:“你……你做什么?”
谢玄挑了挑眉:“我刚刚洗的不干净,再洗一次。”
☆、第96章
这再洗一回,又将郑沅洗得泪眼汪汪,洗澡水也洒得到处都是。
谢玄将她包起来,抱进房中,又慢条斯理穿好衣裳,才道:“我去让他们收拾收拾,等会儿起来吃早膳。”
郑沅抬头看着外头,现下恐怕不是早上,都要到午时了。她急忙问道:“可是,不用回王府敬茶吗?”
昨日康昭郡王倒是有过府,但既没有见到郡王妃,也没有见着谢叙。她原以为,今日当一大早就去敬茶了。
谢玄背影僵硬了片刻,说道:“不必。”
郑沅心下好奇,到底也没做声,自己穿了外衣,走到偏厅,见宁嬷嬷与芳绡正在摆膳,并不曾见着芳绫。
“芳绫呢?”
宁嬷嬷叹气道:“昨夜侯爷不让芳绫在屋里伺候,芳绫就在廊下站了一夜,受了寒,奴婢让她回去歇着了。”
郑沅忙道:“往后不必守着了,咱们既然到了侯府,总不能不顾侯爷的习惯吧?”
宁嬷嬷应了。
芳绡嘟了嘟嘴,说道:“夫人想必是极辛苦的吧?奴婢瞧见侯爷是精神抖擞,夫人却这般没精神气儿,眼下全都是乌青……”
宁嬷嬷斥道:“胡说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谢玄走了进来。
芳绡吓得花容失色,递筷子的手都抖起来。
然而谢玄压根不接筷子。
郑沅忙伸手拿过筷子,对芳绡道:“你去看看芳绫,若是病重了,且先请大夫给她瞧病,莫要穷讲究,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