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所以那个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病床的床尾。
姚澄反应了过来,说:“哦,你说名字啊。”
“小菲原名叫齐鸣菲,当然了,以前基本没什么机会用到这个大名,只是有几次我冒充他家长给试卷签字的时候看到过,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解释道,“后来小菲不是一直昏迷不醒吗,他爸妈试了很多方法,除了找专家医生之外,也包括一些迷信的改名字的手段,他妈妈姓霍……当然啦,最后也没什么用。”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
小菲像是在听哑谜一样,好奇的眼神在我们脸上打转,但我只要一看过去,他立刻怯生生地收起目光,像个什么暗中观察的小动物。
我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忽然注意到一个东西:“诶,你把这个拿过来了?”
姚澄回头看了看窗口挂着的风铃,用手指头拨了拨,笑说:“是啊,小菲喜欢。”
我记得这风铃原本是挂在他家门廊上的,从他和小菲家里出来都能看见。不过铃铛上锈迹斑斑,底下的摇绳也已经很旧了,大概是他们小时候住在那里时就挂着的。
我和姚澄又随口聊了几句,余光瞥见边尧正神游天外地东看西看,问说:“怎么了?”
边尧喃喃自语道:“奇怪……”
“嗯?”我顺着他的目光茫然地四处看了一圈,“奇怪什么?”
边尧脑袋凑过来,悄声说:“从灵域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的地方?”
“嗯,是那个吗?”我困惑道,“因为这次不是你主动收起的,而是灵域自己坍塌了。”
边尧想了想,摇头道:“那是因为灵域内的精神体状况发生巨大变化,不过也不是这个,我说不上来,总觉得有点什么诡异的事情被我忽略了。”
我回忆了一番,又说:“啊,我记得医生冲进来的时候说小菲的仪器报警很久了,估计就是姚澄在灵域里触碰到他之后,不过护士站那边什么都没听到。”
边尧说:“对,这个也奇怪。”
我们在这边咬耳朵的同时,我分神听见小菲用细细的声音问:“澄哥和那个哥哥什么关系啊?我都不认识他……”
我眼中精光一闪,小菲被吓到般闭上了嘴,惊悚地看着靠近的我。
“是嘛,小菲都不知道呢。”我坏心眼地说,“我和你澄哥关系可是不同寻常啊。”
委托人和雇主,还是一起进入过超现实世界的关系,的确很不寻常吧。
小菲果然惊了一下,又用求助般地眼神去看姚澄。
姚澄为难道:“诶?诶……”
“不过啊……”我想起姚澄此前尚未得到回应的告白,奸笑道,“小菲刚才,是吃醋了吗?”
小菲:“!”
“哈哈哈哈,小菲也太可爱了吧!”我狂笑不已。
这下连姚澄脸也红了。
在小菲被惹哭之前,我被边尧强行带离疗养院,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晚上吃什么?啊,这个酸奶我一直想喝,你要不要?”我越过便利店货架上方看去,边尧依旧一脸若有所思,盯着一袋板栗出神。
我问他:“你还在纠结那件事吗?反正人也醒了,事情解决了不是吗?当务之急不就是拿着委托费去大吃一顿。”
边尧无语地看着我:“这有什么好当务之急的。”
我拿了两个三明治做我俩明天的早餐,结账的时候,他忽然又问:“小菲那样的,你觉得很可爱?”
“对啊,美少年嘛,又什么都写在脸上,太好懂了吧!”我重音强调道:“尤其对比超级不坦诚的你,简直可爱一万倍!”
说完我立刻抱头以防挨打,但边尧却没有动手,反倒摸着下巴想了想,才用微妙的语气说:“原来你喜欢那种的哦?”
“啊?什么意思?”我意识到不妙,“等等,你到底误会了什么,我喜欢他就像喜欢咱家薮猫一样,是那种喜欢可爱小动物的喜欢!”
边尧抓起一袋猫零食放在结账柜台上:“哦。”
我:“???你哦什么哦。”
边尧摆出欠揍的嘴脸:“哦就是哦咯。”
边尧双手揣在兜里一身轻松地出了便利店,我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拎着,宛如一个老妈子。他走出几步后,我看着他的背影也忽然想起一件事。
“啊……说起来……”我故意拖长音调,用惹人厌的语气说:“之前在我还不认识你的时候,可是听说了一些不得了的传言。”
边尧不太在意道:“什么?”
“就是啊,有你们班的同学以前周末出去玩的时候,在那种非常、非常硬核的同志酒吧外面看见你了。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嗯?”
边尧转过身就要揍我:“那当然是因为委托了!不是,你都已经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怎么还会去相信那个,简直是个弱智!”
“不要再打了!不要趁我现在拎着东西无法还击!”我抡起口袋用酸奶和猫粮攻击他。
“嗷!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他捂着腰,另只手还想来掐我胳膊,被我左躲右闪。
“你们好慢啊……”
听见这个声音,我停下踹边尧的腿,愣神一看——好久不见的褚怀星正蹲在我家门口,一脸不耐烦地撑着下巴。他一头白毛再加这个姿势,活生生一个上门收保护费的不良少年,出口的话却是:“还打架,你们是小学生吗?”
“诶?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灵契解绑!”他凶着脸吼道。
“我还不信邪了,”褚怀星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竖起大拇指越过自己肩膀往后一指:“这次我找了专家,肯定成功。”
在他身后——在我这小破公寓楼的楼梯间里,站着一位气场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黑衣大帅哥。
我和边尧看见他立刻绷紧了皮,立正站好:“月哥好!”
第24章风铃振动的门廊(3-7)
我和边尧拎着一大堆牛奶啊猫粮啊什么的傻站在走廊里,宛如两根棍儿,声音洪亮地打招呼道:“月哥好!”
褚眠月转过身来,指了指耳边的手机,示意他正在打电话。
我们立刻又乖乖闭上了嘴,边尧掏出钥匙来开门,褚怀星“啧啧”道:“你还真就在这就住下啦?”
“啊,唔……就是这样。”边尧说,“怎么了,没有你的房间。”
褚怀星:“嘁,求我还不住呢。”
他一进门,脑袋晃来晃去,问:“猫呢?”
薮猫最近力量似乎又恢复了一些,虽然还不能化为人形,但已经可以变为体型较小的家猫了。“出去玩了吧。”我说,“玩累了或者饿了会回来的。”
褚怀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时候月哥也走了进来,他懒洋洋地环视了一圈——公寓客厅进来四个人后瞬间窄小了不少。我脑中浮现出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狼走上山头,张开狼嘴说:“这以后就是我的领地了。”
殊不知月哥开口说出的话比起我的脑补还要劲爆一万倍,他开门见山道:“怀星说你强迫他结下灵契了?”
一听这问话,我不存在的尾巴都要炸开了,连忙下跪解释:“没有没有,不是我强迫……我根本不懂这些好么!当时我们在边尧的灵域里对战那条发狂的野狗,一时间情况有点危急,我怕他受伤就拉了他一把,然后……就变这样了。”
“你还叫了我的名字!”褚怀星大声说。
边尧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在那边煽风点火:“跟他说了多少次灵域里面不能乱说话,这个人死活记不住,一直给我骚话连篇的,”
“喂喂,你帮哪边的!”
月哥扬起一边眉毛:“只是叫了一声名字,然后拽了一把,就结下灵契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
“是真的。”
我扭头看向边尧,他摊开手耸了耸肩:“因为我也是这样被赖上的,解除的灵歌念了一百次也没用,月哥帮帮忙,也救救我吧。”
“是啊是啊哥。”褚怀星下意识附和了片刻,忽然反应过来,对边尧发难:“你这个虚伪的爬行类!上次我要解除灵契的时候,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跑来看呢,结果是来看我笑话的!”
边尧冷笑道:“何止,你那一脸懵逼的蠢样,我还录下来了呢。”
我怒道:“你们真的很没礼貌!我本人就在这里,别这么大声商量如何迫不及待地甩开我啊!”我余光一瞥,立刻又露出狗腿的表情:“我说他们俩呢,月哥的到来,使我们家蓬荜生辉……”
月哥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看着边尧,伸出手撸了一把他的脑袋,而那个每次被我折腾刘海时都一脸暴躁的边尧,十分老实地呆着。
褚怀星好奇地看向他哥,月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然后他问:“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早就没事了月哥。”边尧答说。
我对这不明所以的对答一头雾水的,却忽然又记起了什么。我上前一步抓住边尧毛衣的下缘,而后向上猛地一掀——咦?怎么还有衬衣。
于是我又抓住他衬衣下摆往上一撸,这下不止是他,屋里另外两个人也愣了。
边尧这人虽然外表虽然看起来又高又瘦,还有点驼背,但常年的战斗训练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好看的肌肉线条。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上次在灵域里看见过的红色蛇形疤痕果然不见踪影。
边尧一激灵,夺回衣角捂着肚子大叫道:“你干什么!”
我讪讪地收回手,一脸无辜地从镜子的反光里看他:“不就是那个嘛……”
边尧脸色一僵,从镜子里一脸心有余悸地瞪了我一会儿,忽然道:“啊,我知道了。”
我:“嗯?”
“你还记得刚才在疗养院,我问你从灵域出来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怪异的事吗?”他语速飞快地说。
我:“啊……”
褚怀星:“疗养院?”
“我现在忽然想明白了,怪异的部分。”
“从灵域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一切是反着的。”边尧比划道,“窗户在右手边,门在左手边……但是灵域完全关闭后,医生护士又是从右手边的门冲进来的。”
我努力回忆着——边尧这么说之后,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又不太确定。我说:“我不记得了诶,比起那个……你身上怎么回事啊?在灵域里看见的,这里到这里,有好大一条红色的印记,是我的幻觉么?”
边尧没有回答,反倒是一旁褚怀星怔愣了一下,他颇为吃惊地问:“你看见那个了?怎么会。”
他这一问我反倒也愣了:“你们都知道吗?那是什么只有猴子才没有的东西吗?”
我解释道:“因为上次的灵域里出现了一个类似‘病魔’的力量,当时在里面的所有人旧伤都复发了,那么大的一个伤疤,让人不得不在意啊。”
只是我说完后,边尧没有回答也就罢了,褚小狼竟然也可疑地避开了我的视线,室内的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凝滞。
月哥开口道:“进来说罢。”
我还尚未能理解到“进来”是进去什么地方,一道刺骨的冷风便刮过我的骨头,耀眼的雪白光线褪去后,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茫茫的雪原上。
我:“!!!”
月哥:“这是我的灵域。”
一大团雪花裹着冰渣呼啸而来,我抱着胳膊咆哮:“好几把冷!”
“不要说脏话……”月哥话音未落,旁边响起一声闷响——边尧已经直挺挺地倒在了松软的雪地里,他生无可恋道:“我已经是一条死蛇了。”
褚怀星倒是瞬间化作雪白的冰原狼,在雪地上奔跑撒欢,声音里全是开心:“你们太夸张了!一点也不冷!灵域里的这些感知很多都是你自己添加给自己的,你看见雪就立刻洗脑自己冷。”
“不!我是确定真的很冷!”我一张口就被灌了一口冰渣子,苦着脸求救道:“月哥!”
月哥伸出手,在空气中虚虚一握,拉住一个凭空出现的黄铜色门把手。他使力一拉,一道橡木色的门宛如变魔术般被打开,他开口道:“进去。”
跨进那道门后,我们神奇地出现在了一间木屋里——巨大的扶手沙发和木质摇椅围在一个暖呼呼的壁炉边,壁炉里面的木枝燃烧发出好听的“噼啪”声,壁炉上面摆着一排相框,顶上挂着松枝圈成的圣诞花环。木屋客厅通向里间的门关闭着,居然还有一个通向二楼的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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