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抓紧赶路吧……”司无渡话里酸溜溜的,自己却没有察觉。
易末染也没有,疑惑的看着他:“一大早生什么气?昨晚睡的不好吗?”单纯如他,易末染真的认为是他没睡好。
司无渡嘴角抽了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语气尽量放柔:“今天是第五天了,咱们不能再耽误下去了。走吧?”
易末染思索了一下,也是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下被压皱的衣服,又检查了一遍黄布袋里的法器,查看无碍之后,才提步往外走。
今天没有下雪,阳光也很好,洒在身上暖暖的,这应该是雪山向来难得一见的平静。没有风,没有雪,若不是脚下真实的感觉,二人都感觉正站在云端睥睨天下。
“无渡,你有感受过站在云端的感觉吗?”易末染没头没脑地问出这么一句,倒是把司无渡问的一怔。
自己去天界不就是站在云端么,不得不说,在天界,真的有种想要征服天下的感觉。
不过,司无渡可不想这么麻烦,自己的冥界就够自己烦的了。
就这么想着,司无渡久久未答话,易末染又出声问了一句,这才让他回过神来。
“没有,我们这等凡人,怎能站在云端呢?”司无渡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易末染轻轻一笑,没有继续说下去。看着易末染不开口了,司无渡虽然有点疑惑,却也不知道从问起。
阳光正好,易末染走到雪山较高的一处峰顶,将黄布袋中的罗盘拿出,这次注入修为甚多,看得出来他今天势在必行。
口中轻念咒语,指尖徐徐划出几缕修为注入罗盘,指针慢慢变得稳了下来,转动的速度也缓了,二人等了许久,才看到指针指向——雪山深处。
“无渡,雪山深处会有什么?”易末染看了看那片神秘的地带,有些纠结地问道。
司无渡也皱了皱眉,雪山深处……就连凤听雪都没有进入其中,想必自有原因。
那雪山深处,自司无渡记事以来,便没有听说谁进去过,就连天上诸仙,也没有谈论过这处神秘地带。
“不知道,但绝对不简单。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来不及反悔了。”司无渡道。
两人的目光都是看着远处那处被雾霭遮盖的雪山深处,却心思不同。
“自然,退就只能等死。而进,说不定有一线生机。”易末染也如此说道。
打定主意,易末染把罗盘收入布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向雪山深处走。
司无渡亦紧随其后,一路上,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名沉重,谁都没有开口闲聊,这让本就寂静凄冷的万里雪山更多了一丝冰冷。
二人所走过的地方,只留了两行浅浅的脚印,若一阵风吹拂而来,那脚印也很快被掩盖。
这条去雪山深处的路,两人脚下都没有蕴修为,甚至连护体的修为都有减弱。倒不是修为不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认为,去雪山深处,总该怀有一份虔诚。
雪山深处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向那里赶。
司无渡看着眼前人单薄的背影,宽大的袖子中双手紧握,心道:“末染,我不管这雪山深处有什么,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的出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得让你活着出来!”
易末染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却莫名的多出一份信任。
走到天近正午,离着那看似近的雪山深处还是十分遥远。两人都没有吃东西,虽然修道之人和冥王都不是很需要吃饭,但大量的体力消耗,终归还是要休息的。
“末染,你可饿?”司无渡看着盘腿而坐的易末染,不由得问出这句话。
“无渡你饿了?”易末染睁开眼睛,关心的问道。两人对视许久,都同时摇摇头:“没有。”
得到了对方的答案,俱是一笑。司无渡就知道这个末染不仅不饿,连准备都没有,这次还要去雪山深处,即便现在不饿,也得准备着啊。
司无渡把这话和易末染说了,谁料他睁大了眼睛:“还要……准备吃食吗?”
司无渡感觉自己要被他蠢哭了,恨不得伸出手揉乱他那整齐的发髻,却还是忍住了。
司无渡从自己的黄布袋里拿出一袋……包子。没错你没有看错,又是包子。我们的冥王无渡,对包子简直情有独钟。
易末染也是差点笑出来,但是心里暖暖的,这么一个不会照顾人的司无渡,还能记得带吃食,实在不容易。虽然自己都没带……
经过一晚上,司无渡手里的包子早就凉透了,易末染本来打算拿过来就吃,却被司无渡拦住:“等等,你难道不知道吃凉的会不适吗?”
易末染眨了眨眼睛:“之前不是也……”还没说完,司无渡又打断:“不,现在是在雪山,一切都不一样了。反正就是不能吃凉的!”
易末染哭笑不得:“那你说,要如何?”
第45章步入雪山深处②
司无渡想了想,起身到处找,终于在雪堆里找到几根木头,他趁易末染没注意,于是施展修为把木头烤干,拿给易末染:“木头我找到了,火你来……”
易末染这才明白他要干什么,接过木头,却注意到了它并没有被雪大打湿,反而很干燥,他心里猜测,但是没有说,一张火符,引燃了木头。
“要是祖师爷知道我把三昧真火符用来干这个,恐怕要怪罪。”易末染有些无奈,看着正在烤包子的司无渡。
司无渡却一心在把包子架在火上,随口回答:“不会,他们很忙的。”话说出口,才知道不妙,缓缓转过头看着易末染,谁知他很淡定:“我猜也是。”
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司无渡这才放下心来,决定烤包子的时候不理易末染了。
易末染支起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司无渡认真的样子,越看越爱(划去)。
不知道司无渡烤了多久,总算是烤完了:“末染……”他拿着烤好的包子,转头就看见了易末染正在看着自己。
司无渡破天荒第一次脸颊有点发烫,对上易末染那天真的眼神,他差点以为自己拐走了别人家的孩子。
司无渡晃了晃头,什么别人家的,明明就是自己的……额,朋友。
认定了这个想法,司无渡不再犹豫,一个包子塞到他的手里,示意他吃包子。
易末染回过神来,朝着司无渡笑了笑以示感谢,司无渡却不敢直视他的笑容。
这让易末染有些奇怪,不过这烤过的包子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为了节省食物,两人都只吃了一个包子,火堆用雪扑灭,无渡和末染又踏上了去往雪山深处的路。
这次赶路,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却都并肩而行,和刚才相比,竟显得温馨了些……
脚踩在厚厚的雪层中实在不怎么好受,一步一步的向前跋涉的确比在路上走要费力的多,尤其雪山还不时有几层小山谷需要翻过,等到二人筋疲力尽的时候,才算是离雪山深处近在咫尺。
“无渡,翻过此山,就到了雪山深处。”易末染话里听不出情绪。
司无渡眯了眯眼看着前方山谷之后的雪山深处,呵,秘境吗?吾乃冥王,这天地间,还没有能让我望而却步的地方。
到底是冥王,浑身上下透露出的自信与贵气足以支持着他继续往里走,而易末染,茅山派陨落后,世人皆交口称赞的竹缘观观主。
虽二人此时还有一层被隐瞒的身份,却也无法阻挡他们走入雪山深处,那处……别人难以窥得真容的秘境。
二人信步走去,任脚下是雪是路,任前方是山是海,走下去就对了。
天色已晚,两人终于翻越了这座不是很大的山,前方雾霭重重,易末染即便走到这里还是看不清里面的样子。
未知的总是可怕的,两人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
可走到那重重的雾霭之中,两人就察觉了异样,这片大雾显然不正常,前面一片白茫茫,完全没有尽头,两人明明用了三刻钟,这些时间翻越一个小山谷都足够,怎么一片白雾还走不出去了?
“别走了。”司无渡开口,这片雾原本就不正常,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算是进入了雪山深处,对雪山深处了解甚少,如今不能再盲目乱走了。
易末染还是尝试用阴阳眼看了看周围,却发现阴阳眼一点用都没有,这片雾不是鬼怪制造出来的。
司无渡眼睛看着周围,拉过不死心的易末染,低声道:“你也看出来这片雾不正常,不是鬼怪制造的,那应该就是风水或别的什么原因了。”
听到“风水”,易末染立即回想起雪山深处附近的地形,在大脑里疯狂搜索,最后摇摇头:“不是风水的原因,先不说不会有风水产生雾气,就是这附近的地形,就没有与一个风水局相似。”
司无渡皱眉,风水什么都自己不是很了解,可他很相信易末染的水平,如今易末染否定了这个可能,那接下来,就扑朔迷离了……
两人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今天过了就是第六天了……
如今才刚刚进入雪山,进度十分缓慢,倘若还要遇见什么别的。两人实在不能保证时间还够。
回想起之前在蛇盘山遇见红姬,怪不得她会说易末染寿命只剩六日,若要这种速度,哪里能在七日之内解了巫术呢?
还好,还好现在延了期限,算是多了生机:“末染……你不能死。”司无渡闷闷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话语中却充满了霸道。
易末染看了看他,有些无奈,看着眼前的大雾,心中也是迷茫:“无渡,生死自由天,倘若有一天我真的去了冥王地府……”他话还没说完,司无渡急着道:“我不允许!”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把你的命夺走!司无渡眼眸渐红,他就是听不得易末染说“死”这个字,只要还有时间,他豁出去一切也要把易末染平平安安的带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想法一直根种在司无渡的心里。
易末染看着他倔强的样子,也是生出希望:“一切还乾坤未定,我们一定能够成功!”
司无渡嘴角扯出笑意,掩住眼底的害怕,希望给予他最大的希望。
易末染又一次拿出罗盘,却发现指针乱动定不了方向,即便注入再多修为也是一样。
司无渡也注意到了,示意他把那玉佩拿出来,易末染点点头,从怀中扯出玉佩,只发现那玉佩颜色更加润白,一点也没有因为这雪山秘境而暗淡或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易末染实在疑惑,向司无渡询问着。
司无渡看着玉佩,暗暗思量,抛出一个猜测:“是不是这玉佩本就是雪山秘境中所出,重回故地,自然会更加润白强盛。”
易末染看着玉佩,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地方实在神秘,所有的现象都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第46章雪山深处有人家
总归不能一直困在这个迷雾之中,易末染尝试用修为将周边的迷雾驱散,却效果不大。
司无渡拦住了他:“别再耗费修为了,这迷雾有古怪。”这片雾的古怪已非寻常,只是两个人都不知道是该继续走,还是原地等着。
“冥王之血,玉佩引路。”一道极为空灵的声音响在司无渡耳边,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易末染,却见易末染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声音。
大概是凤听雪的传音罢了,司无渡如此想着。方才她话中所说,意思是玉佩需要冥王的血才能之路走出这片大雾?
司无渡看了看自己的手,如今他为肉。体之身,魂魄却是冥王之魂,应该也算冥王之血吧?
打定主意,司无渡走到易末染身旁,拿走玉佩,在易末染诧异的神色下,用金钱剑把手指划破,几滴血珠缓缓滑落到玉佩上,司无渡没有立即把手拿开,而是静静的看着玉佩的变化。
随着血珠的滴落,在玉佩表面的血液像活了一般各自流淌到玉佩雕刻的纹路之中,渐渐的,那些空白的纹路被血丝染红,司无渡将手拿开,与易末染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玉佩缓缓悬起,脱离了易末染的手,悬在空中,一道强光迸发而出,四周的雾气消散不少,玉佩还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移动,两人对视一眼,立即跟上。
“无渡,你怎么知道血可以让玉佩引路?”千算万算,还是没能躲过他问出来。
司无渡被问住了,深知不能继续搪塞,于是道:“方才想起师父曾教导,血祭万物,这玉佩如此不寻常,必定有灵性。方才是困顿之时,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易末染看了看悬在前方空中的玉佩,青绿色的穗子随着移动而摆动,玉佩上的红色血丝,是整片大雾之中,最显眼的颜色。
“无渡,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主意,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声。”而不是自己伤害自己去试探。
gu903();后面的一句易末染没有说出来,司无渡却以为他生气了,于是也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