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也同样看了看公司的新名字,“不知道,也许早就结婚生子了。”
陆言开了一个玩笑,江衡壹白了他一眼,“屁,我才不会。”
江衡壹推着陆言往前走,“快点去开车带我去吃饭,老子定了一家餐厅可难预约了。”
陆言看了一眼手表点了点头,又来回摸了摸口袋和包,把所有东西放在江衡壹手上,“你帮我拿一下,我去趟办公室,很快回来。”
江衡壹坐在楼下大厅,旁边陆言的手机震个不停,江衡壹拿起来看了看,深深。江衡壹把手机丢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江衡壹在一旁数着,看着第59秒的手机恢复平静。
陆言很快下来,手里没有任何的文件,江衡壹把手机放在包里,递给了陆言,“你上去拿什么?”陆言摸了摸口袋里的小盒子,有些不好意思,“成了再和你说吧。”
江衡壹还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他随陆言上了车,坐在车上左右张望,而后说:“我前段时间回来就感觉这里变化好大啊。”
江衡壹感叹两声,“我在国外这几年都快无聊死了。”陆言嗯了一声,江衡壹继续抱怨了几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你怎么话少了这么多?”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陆言笑笑,接着说:“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话多了这么多?”
“你早回来了为什么没联系我?”陆言接着问,江衡壹无聊拨了拨车上的平安福,“我刚回国的时候回了一次学校。”江衡壹顿了顿,然后以一种笃定的口气说:“你和林深在一起了。”
“是这个名字吧?我没记错的话。”
江衡壹微微侧头看了看正在看车的陆言,在陆言自己都还未发觉的时候,表情却早已柔和了下来,眉梢都带了一丝笑意,“对,是叫林深,你出国的那一年我们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五年了。”
江衡壹也在回忆,那个记忆里面的陆言,他被开除,从警察局出来,马不停蹄地直奔国外,断了和国内所有人的联系,包括陆言,他一夜之间从一个受人追捧的精英沦落到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有多么的狼狈就有多么的不甘心。
他回国后第一站就是那个念了近四年却一无所获的大学,他绕着学校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他和陆言曾经打过篮球的地方。不近不远的距离,他看见了陆言,和一个他熟悉的人影。江衡壹刚刚想要挥手呼喊的动作也停的悄无声息。
他看着曾经只对着他嘘寒问暖的陆言半弯着腰对那人说话,第一时间看到他不在抱着篮球往外面跑,直到看到那人陆言才松了一口气,江衡壹听不清陆言在说什么,却依然可以感受到不同寻常的亲密。
五年前,他被这个大学抛弃,五年后的今天在这里,他同样可以感觉到他被陆言抛弃了。
他被鸭舌帽压得低低地,鬼使神差地跟着陆言和那个熟悉的人,他偶然看到那一个侧脸,看着不远处伫立的美院,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那个五年前冲上去帮陆言挡刀的,林深。
对啊,是那个他一开始就不喜欢看不上眼却老是跟在陆言身边的林深,江衡壹敲了敲脑袋似有恼悔自己的愚钝,他跟在身后看着陆言与林深牵手拥抱。江衡壹啧啧两声,拿出手机拍了下来。
江衡壹吸了吸鼻子,有些难受,陆言把车停好,看着江衡壹有些畏寒的样子,“你怎么了,不舒服?”
江衡壹摆了摆手,“没事,就是饿了。”
陆言锁上车,“走吧,这家餐厅是新开业吗?如果味道不错,下次,我叫上深深我们一起吃个饭。”
陆言看着江衡壹的表情,他若有似无地试探着江衡壹对林深的态度,江衡壹无所谓的怂怂肩,陆言笑了笑说:“上去吧。”
江衡壹的兴致并不高,陆言也兴趣了了,陆言放下了刀叉,“你在美国的学业怎么样?毕业了吗?”
江衡壹拿着刀在牛排上切了切,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也没有往嘴巴里面送,“就那样,马马虎虎。”他用餐巾擦了一下嘴巴,“不吃了,我去趟洗手间。”
陆言点点头,餐厅环境很好,他稍有些放松,把口袋里面的小盒子拿出来看了看,陆言打开盒子,小心地抚了抚上面的一对戒指,很简单的素环,里面零星镶嵌了一些碎钻,他把属于林深的那一枚拿出来看了看,摸了摸戒指里面的刻字,是一个小小的l,陆言把戒指妥帖地放在了盒子里,又小心地放在了外套口袋中。
他安静地坐着,等待着江衡壹结束这一餐,然后他就回家去,带着一束花,把这个戒指送到林深的眼前。
陆言提前把单给结了,江衡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精神好了很多,身上还有丝烟味,陆言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他:“你去抽烟了?”
江衡壹笑的很开心,“没有,只是闻了闻。”
江衡壹在商场里转了一圈,陆言不时地看了看手表,在陆言再一次看手表的时候,江衡壹用手肘捣了捣陆言的胳膊,陆言下意识抬起头,江衡壹似笑非笑对陆言说:“那是林深吗?”
陆言顺着江衡壹的眼神看去,隔着人群,陆言第一眼就看见了林深,还有王晋旻,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王晋旻低头伸手碰了碰林深的额头,林深把手里的包装袋递给了王晋旻。
陆言聚神地看一眼,那是林深平时颇爱的一个品牌,江衡壹问:“要过去吗?”
陆言依然没动,直到林深看了过来,他们就隔着一个廊台就这么看着,陆言把口袋里的盒子握得死紧,像是绝不肯承认自己吃醋一样,陆言想如果林深过来,告诉他,他只是过来和王晋旻吃一个饭,就像他和江衡壹一样,陆言想,那么他还在今晚把礼物悄悄地送给他。
可惜没有,林深就那么失望地看着他一眼,宛如相看两相厌一般,和王晋旻一起,隔着重重的人海,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江衡壹哧哧地笑:“看样子,你们俩关系也不怎么样?”
陆言闷头往前走,江衡壹走得不急不慢,陆言站在车前等慢悠悠地江衡壹,拿出手机,才发现林深早在之前就打了一个电话。陆言回了过去,却发现林深已然关机,陆言狠狠地踹了一眼轮胎,一路把车开得飞快,江衡壹也出奇地保持安静。
江衡壹犹如来时那样,浑身有些发颤,打个一个哈欠,眼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陆言觉得有些奇怪,江衡壹却浑然不知,陆言刚刚行驶到酒店门口,江衡壹就解开安全带,不打招呼地下了车。
陆言把车扔给门童,跟着江衡壹来到房间门口,江衡壹刷开/房门,跌跌撞撞,陆言跟着身后,看着江衡壹东翻西找,直到拿出一包粉末。
陆言重重地把房间门关上,瞪大双眼,江衡壹无意识地看过来,双手颤抖,陆言走进房间,拽着江衡壹的衣领,狠狠扔在墙上,一脸的不可相信,“江衡壹,你在吸毒。”
第42章不算番外的番外4
陆言把江衡壹送回了b市,交给江衡壹的父母,说明了情况,任凭江衡壹父母呼天喊地,不可置信,江衡壹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陆言没做多停留,立刻马不停蹄地回了家。
陆言回想了一下林深的表情,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事实上哪里不太对劲,他自己都说不上来,陆言有些心急,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手机都没有一个电话和讯息,陆言打了一个回去,也同样无人接听。
11点,陆言轻轻打开家里的房门,一片漆黑,陆言看了看依然还是很安静的客厅,没有电视剧的喧闹,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是如此的静。陆言故作轻松,大声地说了一句:“深深,我回来了。”
无人回应。
陆言慢慢抬手打开了客厅的灯,眯了眯眼,直直看向沙发,空荡荡的,除了一直都在的那两个抱枕,空无一人。
陆言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换上拖鞋,径直往卧室里走,陆言莫名有些紧张,他站在门口,手抬了抬想敲门,又觉得自己有些傻,陆言清了清嗓子,边开门边喊了一声深深,一样的,迎接陆言的并不是他期待的那一个身影,2米大的床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像是从来都没有人睡过的那样,陆言放在灯上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他急忙跨进卧室,打开卧室里洗手间的门,没有人,陆言把卧室的门随手一甩,立刻往画室的房间跑,画室在走廊的尽头,陆言小跑过去,并没有多远的路程,喘气声却尤为明显,咔嗒,那是门开的声音。
陆言立刻抬头,有些惊喜,画室的门缓缓打开,陆言尝试性的喊了一句林深的名字,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回荡着的全是陆言自己的声音。陆言打开画室旁边的落地灯,那是林深很喜欢的一个灯具,他们两个人一起从家具城搬了回来,坐在地上,头碰头,组装了半天,昏黄的灯光把画室照得有些许暖意,与这暖光格格不入地却是略显冷清的画室。
陆言来画室的次数并不算多,但对林深的习惯却十分了解,他爱画板对着窗户,窗台上有总会放着几盆绿植,林深总爱下班后先去打理它们,阳光好的时候,那些绿植偶尔也会出现在阳台。
画册和书籍总是分门别类整理好分在书架上边,在画室的右边单独的一边墙上贴着学校孩子们送给林深的礼物,蜡笔画或者是简单的水彩画。画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置物架的第二层,画纸和颜料分别在第一层和第三层。洗刷画笔的小桶有时有着半桶水放在自己的右手边,有时候又会干干净净在洗手间的拐角。
那是陆言所熟悉的林深最有安全感的地方,他的画室,而不是眼前这个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唯二剩下的就只有搬不走的书柜和置物架。
陆言有些惶恐,他屏住呼吸下意识地再一次去认真地看了一遍,来证明不是自己的错觉,事实证明,这个画室干净地似乎就如同他们刚刚搬进来一样,一丝一毫林深的痕迹都没有。
陆言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用去检查衣柜,无论是画室还是衣柜都彰显这一个答案,陆言蹲下把落地灯的开关闭上,画室重新回答一片漆黑的状态,似乎蹲下太久,陆言站起来的动作都有些迟缓,陆言把门关上,小小的一扇门像是阻断了他和林深的世界,门里和门外,一样,黑的吓人。
陆言回到卧室,在卧室一进门的隔壁有一间衣帽间,陆言不死心的重新站在了衣帽间的门口,乍眼望去,全是自己的西服和衬衣,为数不多的休闲服和运动风都来自林深。
什么都在,唯独没有林深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他就像一阵风,安安静静地来到自己世界,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却席卷了所有的一切,但又是这么的悄然无声。
无声到连声告别都没有。
陆言重重地仰躺在床上,手机里面重复地一遍一遍打的全是林深的号码,得到的回答却无一例外地都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拨。”
陆言把电话挂断扔在地上,他从未感觉到过50平米的卧室会显得如此地大,他总是回来的晚,平时他回来的时候,林深多半已经在卧室休息,只要他打开/房门,靠近床边,总会听到林深平稳而又熟悉的呼吸声,有时林深会被他吵醒,在半睡半醒间软糯地问上一句:“你回来了?饿不饿?”
在尤为安静的夜晚显得明显安宁,那是陆言为数不多关于家的最初的定义。
那是他花了五年日日夜夜所习惯了的,躺在他枕边的这个人,这个人的呼吸,心跳的频率,声音和他所有的一切,一招抽离,他才真正地感觉到习惯所带来的陌生和可怕,就像所有的不习惯都是从微乎其微的小事开始。
陆言伸手把他刚回来随手扔在床上的鸭舌帽勾了回来,陆言拿了手上,总能想起林深戴在他额上的温度,明明没有碰触到,陆言却莫名的自信那是暖的。
陆言总是会莫名的自信,那自信仿佛是林深给予他最深的爱意,就像他觉得等待他回来的时候,把所有的一切都慢慢解释给林深听,林深一定会原谅他一样。
他会抱着林深,窝在沙发上,轻轻告诉他,他相信他当年的事情自然和他毫无关系,是江衡壹吸毒胡扯八道,当时是稳定江衡壹情绪的权益之策。他安排妥帖了所有的事情,把江衡壹交给了他的父母,重新和他们的生活毫无联系。
陆言想自己真的是坏极了的一个人,他自私又自大,他的所有依仗无非是林深的爱情,他仗着林深爱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欺负他,欺负到那么好的林深,离开的时候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这么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和苦楚。
其实是有的,陆言拿着帽子,突然想到了林深说的再见。
那时的陆言只是以为那是一句普通的再见,普通到如同太阳每天会升起一样,稀疏平常,却未曾想过那是林深在跟他告别。没有吵架,没有哭闹,林深用着最体面的方式和这段关系说了再见。
陆言从口袋里掏出来他几日一直随身带着的戒指,他取出了他的那一枚自己给自己戴上,无名指上不大也不小,陆言想等明天一早,他就去找林深,无论多远,林深在什么地方,无论林深怎么骂他打他,他都要把林深找回来,把这一枚属于他的戒指套在他的手上,紧紧的牢牢地。
陆言就这么拿着那枚戒指就这么睡着了,陆言无意识地捏紧了戒指又抱紧了自己,在偌大的那张床上,陆言依然习惯地只睡在自己的那一半上,好像翻一个身就会碰到林深一样。
另一半床铺依然还是平整的。
睡梦中的陆言恍惚间还可以听见林深梦呓的声音,他还并不知道,如此可以安稳地入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就像同样不知道这几年他是如何被林深很好的,妥帖地放在心上。
被爱着。
第43章
2018年6月10日晴
大巴车行驶了5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个我未曾去过也很少耳闻的地方,火车站距离汽车站并不远,我从大巴车下车又去火车站买了一张硬座,那是一列不用等待的列车,它往南行驶,还未至暑假,车上人并不是很多,但依然嘈杂,有打工回家的农民工,有穿得漂漂亮亮准备出去旅游的年轻人,形形色色,每个人脸上或笑或沉默,又或许有像我这样漫无目的的人。
我听着列车的播报,随机在这一站下车,火车站人员来来往往,我下了车在思考是向左走又或者是往右,我把行李箱放在身边,旁边两个小姑娘在叽叽喳喳做着攻略,我听了听,是一个小岛的名字,长生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