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没有带伞的学生,学校提前半小时下了晚自习,封了校让学生赶紧回宿舍。
然而就算这样,也没避开这场春末的大雨。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了下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连点成线,连线成面。
混着急促的风,像有人拿着水瓢往下倒似的,一波又一波打在教学楼的走廊上。
四月中旬的晚上不算暖和,但是比起前几个月也没那么寒冷。
有贪玩的男生卷着裤脚,在走廊上打闹着踢水玩。
偶尔有风把雨水吹进来,惹得他们再嬉笑着躲开。
季泽拉着沈初的手腕,强行把人拉到教室门口围观。
沈初不想看那些淋雨的傻逼,可是教室空了,他也不好意思单独一个人坐在那里。
一阵疾风夹杂着雨水掠过,引得走廊上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大笑。
也不知是谁摔了一觉,在水坑里骂骂咧咧把自己同伴一起拖下了水。
出去玩玩。季泽的手从沈初手腕滑下去,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沈初有些发愣,低头去看两人相握的手,莫名其妙就被带出了教室。
倾盆大雨带着的凉气,就连空气中仿佛都沾了浓重的水汽。
走廊外模糊的雨幕,天边隐约的雷声,还有在大雨里被风吹歪了的大树。
似曾相识的天气,那个黑暗的晚上。
沈初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脑海中断断续续浮现出当时的记忆。
妈妈!
年幼的沈初哭嚎着去追被掳走的孟雨疏。
他弱小又无能,除了哭喊没有别的办法。
直到他的爸爸及时赶到,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母子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救援。
哗
又一阵狂风挟着雨珠拍来,季泽把沈初往自己身前一拉。
狼崽子抬起手臂,用敞着的校服挡住了呼啸而来的风雨。
傻了?季泽脸上带着轻松笑意,用食指抹掉沈初额角溅到的几滴水珠。
沈初的脊背贴在走廊外的墙上,整个人几乎被季泽的气味包裹了起来。
狼的味道。
一样,又不一样。
他闭上眼睛,轻轻吐了口气,像是有些累了,再睁开时满眼的疲惫。
我爸死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把昨天的三更补齐了。
明天双更补今天的,爱你们。
32、男生和男生
季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狗屎运,每次都能准确地踩在沈初的雷点上。
他收起脸上的吊儿郎当的笑:抱歉。
你这么喜欢道歉?沈初皱起眉,我一提到这事你就道歉,每次都是,你累不累?
季泽垂下眸子,随后笑了起来:累,下回不了。
雨还在下,但势头渐小,沈初把自己的手从季泽手里抽出来:我就是有病,跟你出来淋雨。
十七八岁的人了,下个雨还要出来玩,跟傻逼一样。
风带寒气,吹过他的脖颈。
沈初斜斜瞥过走廊外的雨幕,眸中昏暗,似这漫天大雨。
季泽跟着他重新回了教室,随手翻到了上午发的运动会报名表,问沈初有没有想报的项目。
沈初在表格上鬼画符一般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跳高那一项前面打了个对勾。
兔子是不是跳得都高?季泽问。
沈初看季泽就像看傻逼:你前排是河马,你怎么不问他下不下水?
季泽报以一个标准微笑:不要挑拨同学之间的感情。
不,沈初淡淡道,河马他没有感情。
一个星期后,运动会的具体时间定了下来。
为了让学生没那么大的学习负担,期中考试推迟了半个多月。
一中万岁!我爱一中!
最没有学习负担的十二班叫得最凶。
沈初趴在桌上,看着生物书上季泽给他圈的重点,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大兔子混混沌沌,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会一下一会一下。
季泽目光扫过桌上的的书本,大掌盖住上面文字:DNA分子复制的主要场所是什么?
沈初刚看过这个知识点,听到这个问题后混沌的大脑像是抓住了一丝清明,脱口而出道:细胞核。
季泽继续问道:复制时间呢?
沈初半眯着眼睛,眉头微微微皱了起来:细胞分裂间期。
季泽探头过去,饶有兴趣的看着还在打瞌睡的小兔子:具体点。
沈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似乎在思考,却半晌没有结果。
沈初费力地抬起眼皮:什么具体的?
有丝分裂间期和减数分裂第一次间期,季泽抬手,食指屈起挠挠沈初的下巴,像是在逗猫一样,懒洋洋道,有丝分裂是生长,减数分裂是特殊的分裂,把他们放在一起记忆,特别是染色体和DNA数目的比较。
沈初意外没有打开季泽作乱的手,反而听话的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季泽收回手指,放在在桌上微蜷成拳。
好乖。
沈初拿起笔,在生物书的空白处歪七扭八地记上一行字比较两种分裂方式的数目。
染色体和DNA的数目。季泽在旁边提醒着。
沈初又乖乖地在那行字的上方添上季泽说的话,然后用一个添加符号加进了之前的的句子里。
好困,沈初放下笔,双臂往桌上一搭,埋脸进去就要睡觉,我睡一会儿。
好。季泽抬手,摸摸沈初的脑袋,看着他的眸子里全是温柔。
隔天体育课上,体育委员占用了半节课的时间,给班里同学介绍了一下运动会的相关流程。
总得来说,就是要选出一个引导员和两个举旗手。
引导员就是入场式里举牌子的,体委拍着桌子,这个就选女生。
底下有人飞速接话:还得长得漂亮的。
全班大笑,沈初嫌烦,把书卡在自己脑袋上睡觉。
体委伸直双臂,手心朝下在空中一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对对对,那是咱们班的门面,一定要漂亮的!
白绯啊!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起哄声在班里炸开,敲桌子摇椅子,唯恐天下不乱地造作。
gu903();直到隔壁老师跑来门外吼了一嗓子,班里才重新安静了下来。